【我的土鸡蛋情节】那年那月

临风

现今每天早上一个鸡蛋，似乎是当下国人的标配。无论是煮、是蒸、还是煎，反正大人小孩每天一人一个蛋。还不能多吃，说是怕胆固醇增高对人身体健康不利，但又不能不吃，由于早餐吃的太单调怕营养跟不上，对小孩身体发育不利，对大人的身体健康也不好。但现在人们对吃什么样的鸡蛋很纠结，目前鸡蛋的种类很多：有农家蛋、土鸡蛋、散养蛋、饲料蛋、菜鸡蛋等等。对各种鸡蛋的看法真是百花齐放 百家争鸣，普通老百姓都认为家鸡蛋的营养成分肯定高，毕竟鸡吃的是虫、是草和粮食等，而专家告诉我们：其实各种鸡蛋的营养成分是差不多的。但不管怎样，我们普通民众的做法是：只要是给小孩子吃的鸡蛋，尽量去买农家蛋或者是土鸡蛋，大人各种鸡蛋都吃。值此我非常想念小时候的情景，那时虽然穷，可我们吃的全是农家自己的鸡鸭鱼肉，还有自己种的粮食和蔬菜。

　　我整个童年和少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小时候鸡鸭狗猪声伴随我成长，因而对土鸡蛋和土鸡也有了割舍不掉的情结。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广大农村每家每户基本上都会饲养一群鸡，每户大概有二三十只鸡。有公鸡、线鸡（阉鸡）、母鸡及若干小鸡和鸭鹅。这里要解释一下什么是“线鸡”？就是对小公鸡进行绝育的鸡（阉鸡），这种鸡长得特别快，且肉质特别细嫩。等小公鸡养到逐渐成熟时，会有线鸡师傅来为小公鸡动个小手术，把它的两个小睾丸取出，使其失去雄性功能。小时候我们经常看见线鸡师傅来阉鸡，首先把小公鸡的两只脚和两只翅膀捆住，然后在鸡的翅膀腋下拔掉点毛，开一个口子，用一个工具把口子撑开，再用一个小钩子钩出两个小睾丸就算完成了阉鸡。

农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己家里做个鸡舍，用木板条或砖垒砌成。在鸡舍上放一个母鸡下蛋的鸡窝，每天鸡窝里会产下几个土鸡蛋。虽说天天都有土鸡蛋，但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鸡蛋。因为这是家里日常开支的重要经济来源，把鸡蛋换成钱，然后才能买回来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为此我小时候也是隔一段时间才能吃到鸡蛋，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妈妈才会隔三差五地在早餐捞好饭的粥里为我放进一个鸡蛋。

在我的记忆里，土鸡蛋炒饭是难忘的回味。记得有一天我和一群小伙伴玩耍，分成两派然后打石头架，隔一段距离相互用石头打对方。结果我把对方的一个小伙伴的头打破了，鲜血直流。对方家长告诉了我妈妈，我妈就给那个小伙伴炒了个蛋炒饭。这是我们那里不成文的规矩，小孩把对方家的小孩头打出血了，要给对方家的孩子炒个蛋炒饭，以表示赔理道歉。我妈叫我在灶里用稻草烧火，一边责备我，一边在做蛋炒饭。用捞起的米饭和土鸡蛋加入点咸菜和韭菜，而且用自己榨的菜子油炒饭特别香。妈妈把蛋炒饭端给头破的玩伴后，还在锅里给我留了一点，真好吃，终身难忘。我认为土鸡蛋真的比饲料鸡蛋好吃，主要体现在色香味上，炒的土鸡蛋色泽是金黄色的，而饲料蛋是淡黄色，土鸡蛋的香气比饲料蛋浓厚，土鸡蛋的味道比饲料蛋鲜美。另外我能吃到土鸡蛋炒饭的机会是给我大哥送点心的时候，我大哥在砖瓦厂工作，劳动强度较大，一般下午三四点钟肚子就饿了，所以就要吃点心，我妈经常给他烧蛋炒饭吃并让我给大哥送过去，我哥看我死盯着他吃，知道我想吃就会留一点给我吃。

土鸡蛋也是农家招待贵客的一种食品，当家里来了一位贵客必定会让客人先吃一碗点心，这碗点心就是三个水煮的荷包蛋和面条，面条上散点葱花。

　　在署假和秋假期间，正是农村夏季抢收抢种的时候及秋收的时节。我那时就会在每天早晨六七点左右，帮助家人到已收割完稻谷的田里去放鸡。早晨六点钟我把鸣笼口放在鸡舍口上，把鸡一只只赶进两只鸡笼里。然后我就挑着两笼鸡，放到已经收割完的田里，让鸡自由自在地在田间中吃收割时掉落田里的稻谷，以及田间里的虫子和嫩草。这时大小鸡们特别兴奋，在田里相互追逐，特别是公鸡异常兴奋，叫声响彻田野。有时候在一口田里可能会有两家人在放鸡，为了辨别各家的鸡，避免赶错鸡，各家往往会用各色颜料给自家的鸡做上记号，有的染在鸡头上，有的染在鸡尾上，有的染在翅膀上等，以便找到自家的鸡。

在放鸡的时候，我往往会把稻草铺在田里并躺在软软的稻草上。仰望着天空，看着天上飞着的天鹅（鸿雁），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又排成一字。还要时刻紧盯着天上，不要让老鹰把小鸡抓走。等到鸡的食袋鼓起来后，我就把两只鸡笼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把鸡赶进笼里，并点过数字后，就挑着鸡宠回家。

我们只记得母鸡会下蛋，但母鸡也有做鸡妈妈的天性，在它预感到自己就要做鸡妈妈时，就会把鸡蛋偷偷下在主人找不到的搁楼里、草丛中等。到时候自己可能就会带回来一群小鸡，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春天。有时候家里有两三只想孵小鸡的母鸡就让人厌烦，因为这种鸡不下蛋还天天占着鸡窝，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把这种母鸡叫“孵鸡娘”。为了叫这种鸡快点醒过来早下蛋，农户也是想了不少办法，如捆绑法、鸡毛插鼻孔法、闷水法等。

　　我现在依然还能想起在老屋里，清晨听到各家各户的公鸡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就好像听着一首动听的清晨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