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红色年代,我对写作书信有些厌倦,主要源于我奶那时经常求于我跟她儿子写信。小学时正值文革时,父亲远在三千里外的中原,我和爷爷奶奶在川东大巴山,奶奶很思念儿子,几乎每月让我执笔写信慰候儿媳。信的开头都要祝福领袖无寿无疆,或者抄上一段红色语录,然后奶奶口叙,我写下她的话,这让我非常反感,加之我对父亲及继母感情的淡薄,这书信让我异常厌烦。</p><p class="ql-block"> 这冬梅的书信也没让我有多大兴趣,回信也是一拖再拖,直到冬梅来信火冒三尺,我才回信约三五百字。</p><p class="ql-block"> 文革年代,不仅年青人心里的爱情荒芜,田里头催生庄稼生长的化肥也很缺乏。那时很多县都自建了小化肥厂,但仍然不够麦田用。于是生产大队号召知青都出去搞化肥,谁能买回来化肥就给谁奖励。</p><p class="ql-block"> 我每月要坐火车回两次洛阳,看望父母兄弟。1976年,遇上家乡金子山中学的陈老师来洛阳市三院治偏瘫,他求我跑治偏瘫的紧缺药物输液用的“”低分子右旋糖酐“”。那时有一位临床医生介绍,说洛阳二院的马专家手头“”低分子右旋糖酐“”较多,但必须开后门高价去进。</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去时,我带一只乡村集会买的老母鸡拜见他,这位外科老主任果然爽快,他以50元的高价卖给我一箱“”低分子右旋糖酐“”。</p><p class="ql-block"> 几次采购下来,我与马医生成了朋友,他还领我去他家坐了坐,他详细地了解了我在乡下当知青的生活情况,我无意中透露了生产队求我跑化肥的事。他听说后,决意帮我办。他给洛阳化肥厂厂长写了封短信,让我带着信去求见厂长。</p><p class="ql-block"> 马医生真是门路宽广,我在化肥厂吴厂长那里很快得到批条,他批了我五吨尿素,不过价钱比市场价高出20/%。</p><p class="ql-block"> 我回到内埠将好消息带给生产大队,刘队长 高兴得眼咪成一条缝,拍着我的肩膀:“好小子,你给我们大队立功了,让小队里奖励你800工分!”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队长,就是价钱高了些,咱能买得起吗?”刘队长仰天一笑,他拍拍胸脯:“我们有钱!”</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内埠大队的集体经济很厚实,办有好几个小厂,如棉花厂、翻砂厂、汽修厂等七八个集体小厂,大队的富裕在县里是出名的。三天以后,由我带队一行五人坐上了大队的解放大卡直奔洛阳龙门,有我的小纸条,五吨化肥从厂仓库顺利领出。夕阳西下时,我们就回到内埠。</p><p class="ql-block"> 年底生产队开大会,队长特别表扬了我,还当着全体社员说,放我三月长假,想回城玩回城玩,要觉得闲着慌了,就跟队里干活,上午出工,下午就可窝家里不来。常队长一说,把我真给乐坏了,我成了生产队的太上皇。</p><p class="ql-block"> 我给内埠大队跑来五吨化肥,消息一传开,内埠的几十个知青都对我另眼相看了,不再对我有讥笑,不再有轻篾的冷眼,我这个四川的矮戳戳,地位一下升高八丈。</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的大姑娘见我也是脉脉含情,生产队的小媳妇见我也是挤眉弄眼。</p><p class="ql-block"> 在八百户聚集五千人的乡村小镇,我真混出了名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