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

陈泊亘

　　二十多年前，听设计院的一位朋友给我讲过一件事，是他喝鸡汤的事情。

在我认识这位朋友的前些年，他在设计院搞外业（测量），一般都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租老百姓的房子住，吃一般就是就地取材了。

有天我那朋友回到营地较晚，那天他的同事买了当地老百姓的一只老母鸡来炖。也许是炖的鸡肉确实很好吃吧，同事们把肉差不多都吃完了，只给他剩下骨头架架和鸡汤，他毫不客气来了个风卷残云。那晚上，他睡觉的时候热得不行，简直就跟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误服某种药一样燥热难当。他问别的同事，别人倒不觉得热。原来都是他喝的老母鸡鸡汤惹的祸。

在我小的时候，就常听大人们讲“鸡鱼蛋面”“泥鳅黄鳝”，在当时那是最好的食物，也是最补人的食物。这也难怪，那个时候坐月子的，一般就吃鸡蛋、鸡肉和鸡汤。

大概的情况是，炖鸡汤的都是母鸡，从没听说过拿公鸡来炖汤的。公鸡一般拿来凉拌或者红烧，看来公鸡肉的营养远不如母鸡。其中，老母鸡的营养又要好过“年轻的母鸡”，就像炖老鸭汤的鸭子一样，只是不知道炖鸭汤是用母鸭还是公鸭。

现在散养的鸡已经不多了，更不要说散养的吃虫吃草的土鸡，有的大多都是饲养场批量生产出来的。据说从小鸡从蛋里孵化出来，28天就长成大鸡了，理论上是可以拿来炖鸡汤的了。

现在的餐饮店里，鸡肉的烹饪方法五花八门，鸡汤也是比较常见的。但是，像我朋友喝的那个让他燥热难当的鸡汤，估计当下的餐饮店里是没有的，除非你去很偏僻的地方，找当地老百姓买只母鸡来自己炖。对当下我们见到的鸡汤，大概推演一下，有可能是这样做出来的：用28天成熟的鸡炖的，管它是公鸡还是母鸡，也可能全是年轻的公鸡；用一部分鸡肉加点其他的什么肉（要单独用纱布包起来），再加点某某药材煲出来；用些鸡骨头或鸡爪子加点浓汤宝（一种专家说对身体无害的食品添加剂），兑上清水烧开即成……

这些年出了个新名词：心灵鸡汤，大概就是“名言”“格言”“警句”什么的，看了让人像喝了营养十足的鸡汤一样，会让我们的生活也“营养丰富”起来。我在想，现在的鸡汤营养都不太说得清楚了，那心灵鸡汤估计也有点悬。

每个人对鸡汤的喜好是不一样的，对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来说，鸡汤算不上高档。对每天都要为温饱操心的人来说，鸡汤绝对就是人间无上的美味了。

对心灵鸡汤其实也是一样的，对于见多识广、处于社会顶端的人来说，他们是不屑于消化、吸收那些心灵鸡汤的，甚至那些心灵鸡汤就是他们“炮制”的。对处于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好像所有的心灵鸡汤都很好喝，殊不知就跟餐饮店里的鸡汤一样，有鸡汤的味，很大的可能是压根儿就没有营养，反而还有害。真是如此的话就有些恐怖了，颇有点像欧美人对我们施行的奶头乐战略的意味。“轻信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少”是有些人对心灵鸡汤趋之若鹜的最好注解。

现在我是不吃鸡肉的，鸡汤也是不喝的。看见时下有些人热衷于心灵鸡汤，于是发表些自己的看法，很大的可能是有失偏颇，应该是见仁见智才对。还别说，对有些人来说，他还真能从心灵鸡汤里吸收到营养，因为他是选择性地吸收，或者浅尝即止，或者干脆当水来喝，因为水是我们最重要的营养素。

这些天这里天天下雨，有些恼人。好不容易有个清静的礼拜天，雨却是滴滴答答的，而且还拉黑了天空，让我出门都不方便了，只好借此机会说说鸡汤。

2022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