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史宏远

母亲青年时代的照片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二年。小舅去世也已三年。在小舅去世前，他送给我一张母亲青年时代的照片。并叮嘱我说这张照片已伴随他多年了。小舅说道：“也不知道你见过没见过这张照片？”我接过照片观看后确认说：“没有见过。”从小舅家里回来后，我在猜想这是小舅在思念我的母亲吧。同时也反映出姐弟情深或另有隐情。

　　入夏，小满节气已过。我可能是因为年龄因素，夜间睡眠质量不高，梦见了已故多年的母亲。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暗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清、倪瑞璿《忆母》中的这两句诗，总算懂得了母亲的心肠，这是对母亲孝顺的理解。我这也可能是对母亲思念的缘故吧！

　　母亲，姓熊，名风英。满族，初中文化程度，无政治、宗教信仰。祖籍江西省下江西红土县，由其祖父迀居河南省洛阳市栾川县耕莘街道办事处。（原城关镇耕莘大队）母亲生于1938年2月28日，卒于2001年元月。享年六十三岁。

母亲婚后，生育我和弟弟俩人，弟弟属马，生于1966年9月21日。卒于1984年7月14日。享年18周岁。确切地说弟弟属意外死亡。弟弟的去世，加速了母亲的辞世。而且割裂了父、母之间的良好感情，毁掉了原本祥和的家庭氛围。直至母亲去世前父、母间的隔核仍没有缓解。

　　朝代的更替不可逆转。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母亲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读书。母亲因家庭出身不好，在社会上和家庭里受到歧视。但母亲性格厥犟，从不服输。据母亲讲其曾考上师范学校，后因政审没有被禄取。建国之初，母亲曾做为栾川机校首届学员，毕业后积极投身到社会主义建设当中。确因在县机械厂负工伤放弃了工作回到农村。近年来，母亲娣妹五个，都相续去世，有亲戚劝我写点什么以记念我的母亲。因我文化底子薄，加之母亲去世时间较长，我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故迟迟没有动笔。現思来想去，我认为还是先用粗线条的写作技法列个题纲，待日后有机会再撰写对母亲的回忆文章，并设想着采用《史记》中人物传记的写作手法。但愿这一愿望能够实現。

　　我曾就母亲的家庭出身问过母亲的对此事的看法。而母亲语出惊人，让我从心眼里佩服母亲的心胸。母亲说：“朝代不一样，谁不想往好处过。况且出身不能由自己选择，但在旧社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的家庭和出身呢。我对此从没有悔恨与抱怨过。”客观睿智的答话让人感到温韾而又无奈。

　　母亲面对劳动的态度。她说：“人人都有两只手，自己动手样样有。”母亲因有文化基础，且善于动手思考问题，1968年冬，因为我和弟弟年幼，加之工伤残迹母亲无法下地干活。母亲肯求父亲用转业的安家费，购买了一台上海产飞人牌缝纫机，并将父亲的旧军装拆解分析自学裁剪缝纫技术。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母亲制作的服装在社会上有好多“粉丝”，也正因为如此母亲被吸收到耕莘大队缝纫组加工服装，被褥。母亲终年劳累着，她用自己勤劳智慧的双手换取了一个家庭的衣食无忧。同时，母亲力所能及的帮助亲戚、朋友、乡邻共度那段艰难的岁月。我记得因为布票的限制，加之缺钱的缘故。母亲利用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日积月累将废弃的小布块，拼接加工成床单、被里、衣服，供一家人使用。母亲体会了人世间的百态，阅历了很多事和人。并想方设法为家庭创造集累，憧憬着有一天能过上美好的生活。

　　母亲对生老病死的理解。她曾说过：“人死如灯灭，好似滚水来泼雪。……吃斋不吃斋只要心不歪。………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钱买籽，无钱买苗。……路死路埋，沟死沟填。”在现实生活中母亲可算得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日子逐渐变好过了，母亲确因集劳成疾患急性心更在平静中安祥离去。

　　母亲知道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不好影响到父亲的政治进步。故在家庭里承受着众多委屈主动担责，如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母亲因时代的局限没有获得政治信仰，但她也没有自己选择宗教信仰。母亲勤俭持家，善待家人，尊老爱幼，诚信处世的生活作风，为后辈树立了榜样。也为自己修得了无疾而终。

　　母亲一生唯一的悔恨是没有照看好弟弟，是弟弟英年早逝。母亲可能是带着歉悔之心去天堂照料弟弟的生活，因为弟弟没有结婚成家，按农村人的话说“弟弟不算大人”。回想起来，母亲没有刻意的保养身体，每日粗茶淡饭，仅为了活着。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没有化过妆，没有使用过高档化妆品？甚至于没有一件值钱的服装。母亲因从事服装加工时间太长右手关节与膝关节出现骨质增生，骨刺。但母亲从没有放弃劳动，晚年尚且帮助我们看照一双儿女，母亲辛勤劳做的一生没有享过一天“清福”。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一生愧歉母亲的太多、太多。

　　由此，也是我想起母亲的家庭出身，满族。满族作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也曾有过康乾盛世，创造过大清帝国的荣耀。母亲血液中流淌着贵族血统的基因。虽然，母亲在那个年代是孤立无援的，但确成就了母亲无所畏惧独立的性格。我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自豪！

　　大家都知道新颁布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一书，就婚姻家庭篇里。确立有子、女可以选择随父母的姓氏、民族、宗教信仰的法条，但因客观的原因及立法設计滞后等因素。现实中子、女的姓氏、民族、宗教信仰则由长辈决定。故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没能自己选择，虽然法律规定可以更改姓氏、民族、宗教信仰，但实际操作起来很麻烦，你不这样认为嗎？只所以讲这些话是因为我思念母亲失去理智的缘故。

　　逝者已逝，愿母亲在天堂禀承原有的个性与父亲和谐相处，抛弃前嫌携起手来，一切从新开始，保佐我们的家庭子孙兴旺，平安吉祥。思念你的儿子“遠”，在完成特定的家庭义务后，儿子最终的心愿是陪伴在父母身边世代永远做你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