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竹(曾用笔名:竹南)的美篇

吴小竹(曾用笔名:竹南)

邻居徐伯伯 <p class="ql-block">那年夏季的一天我还在单位上班,同事傅瑾老师领着一位女士来找我。见面后傅老师问我认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女同志。我注目对方,只见女士穿着得体,一件蓝花白底连衣裙,头上花边太阳帽压得很低。那意思存着心想让我猜个迷吧!我思量片刻便向傅老师摇摇头:“真不好意思,健忘啊!”对方见我没认出自己便取下头上帽子。我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像似近半个世纪未曾谋面的老邻居老同学徐正丽。同样是老邻居的傅瑾老师还当着徐正丽的面嘲我不该忘记童年小伙伴。我当然连连抱歉,推说徐正丽把太阳帽压的太低,让我多有失礼……。</p><p class="ql-block">在随后的叙旧中,我得知徐正丽的父亲徐华生徐伯伯已经过世,母亲随她居住南京,大姐正敏定居香港,弟弟正南仍住上海,妹妹正雯移居美国。</p><p class="ql-block">对徐伯伯的过世,我深感悲伤。回忆上世纪“文革”动乱初期我和另一位小伙伴徐伟强(阿强)是徐伯伯家的常客,每天吃过午饭就会去他家玩“四国军棋”。</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停课闹革命。校园内在造反派和保皇派剌耳的高音喇叭对喷下,教职工不是去革命大道看大字报就是开展辩论,争个谁是谁非。</p><p class="ql-block">当然,那些即将被列为“走资派”、“臭老九”的教职工自然离得远运的,唯恐惹事生非引火烧身。</p><p class="ql-block">当年徐伯伯一家和我家都住学校107家属楼。徐伯伯和我父亲都属于唯恐引火烧身的那一类。</p><p class="ql-block">我记得当年在学校体育馆走廊的教员介绍栏中徐伯伯是皮划艇健将,教学名师。因为是邻居,我们也知道徐伯伯爱玩军棋。</p><p class="ql-block">同样的爱好,我们和徐伯伯成了忘年交。</p><p class="ql-block">由于当时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学校住房大调整中,徐伯伯一家搬出了107家属楼。新住处离以前居住地近在咫尺。但我们要去徐伯伯的新居必须经过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可不好走,因为有一只壮硕的大公鸡把守着。这只鸡是徐伯伯的新邻居王永宝家的。公鸡站立时高过成年人的腰部,平时领着一群“妻妾”目空一切占地为王。我们曾有耳闻公鸡好斗那也一听了之,再怎么说总是一只鸡吧,沒放在心上。</p><p class="ql-block">某天,我和阿强应约去除伯伯家玩军棋,还沒到住地拐弯处就看到那只大公鸡昂首挺胸远远盯着我们。那架势好似说:谁敢再往前走,试试看!</p><p class="ql-block">阿强比我小二岁,推着我说:“不怕,走过去!”我也不能在阿强面前丢面子呀!硬着头皮说:“沒事,跟着我,把它赶走就是!”</p><p class="ql-block">我们壮着胆往前走。刚跨出几步,只见那公鸡扑闪着翅膀连蹦带跳地向我扑来,吓的我转身就逃,和阿强撞个滿怀!俩人的额头都撞出了大包。痛的阿强捂着脑袋跑的比我还快。那狼狈相现在想起来还好笑。</p><p class="ql-block">徐伯伯和正南听到响声从屋里赶了出来。看到那公鸡在欺负我们,徐伯伯追赶着用穿皮鞋的脚去踢公鸡。哪知大公鸡不卖帐和徐伯伯干了起来。只见公鸡扑腾着寻找进攻机会,脖子上的花羽毛都坚了起来,怒目圆睁……。这时正南去喊鸡的主人王永保,老王没在家,王永保爱人闻讯操起一把扫帚从屋里追了出来。公鸡看到女主人动真格了,也无心和徐伯伯恋战落荒而逃。</p><p class="ql-block">徐伯伯为保护我们和大公鸡干仗时一只皮鞋不知踢到什么东西竟开了个大口子。过后徐伯伯还哈哈乐着说:“这畜牲敢欺负我请来的朋友没踢死算它走运!”</p><p class="ql-block">以后几天,我和阿强去徐伯伯家总能看到他站在小路拐弯处等候我们。几天下来大公鸡也把我们看成了它的熟人,再沒找过我们麻烦。</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些小少年平时很喜欢和徐伯伯相处,因为他没有一些大人的那种威严,那种肃然,那种辈分。我们玩军棋按习惯四个人谁最后输了,赢的三个人要刮对方5下鼻子。我们小孩输了,徐伯伯会在我们的鼻子上不痛不痒地撸几下。什么时候徐伯伯输了,我们三个小孩真不好意思去刮大人的鼻子。尽管徐伯伯再三讲“战场”上可不分年龄不讲辈分,输了照样被刮鼻子,一再要我们手下别留情。可徐伯伯毕竟是长辈啊。哪次徐伯伯输了,正南会一本正经地去刮5下父亲的鼻子那也微乎其微,我和阿强则缩手缩脚实在下不了手,最多隔空做几下动作意思意思啦。徐伯伯则很认真会捏着我们手按在他自己鼻子上重重刮5下才完事。</p><p class="ql-block">我们玩“四国军棋”因为辈分摆着,让括鼻子很别扭。徐伯伯出了个主意,说大家不好意思括他鼻子那就谁输了在脸上贴根白纸条,谁的白条最多谁就输的最多。我们都说好主意。</p><p class="ql-block">一个午后下来,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挂着白纸条。输得多的人有时白条把眼睛都给遮去一半。难怪正南妈妈偶尔走过会调侃一下徐伯伯:“看你这个怪样,一个大人跟三个小孩整天嘻嘻哈哈没出息!”徐伯伯听后不生气,反而开心地大笑……。</p><p class="ql-block">这段和徐伯伯相处的日子让我们一直留在儿时的记忆中。但好景不长,随着红卫兵“革命行动”的开始,学校不少教职工被关进了“牛棚”。也不知哪天开始徐伯伯不常在家了。我曾问过同样被关在“牛棚”里的父亲,父亲说徐伯伯和他不在同一处。随着“运动”的深入我们和徐伯伯再没见过面。再以后随着“上山下乡”开始我和正敏、正丽、正南各奔东西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p><p class="ql-block">一晃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在自己退休前碰到了徐伯伯的二女儿才知道一些她父亲的故事。徐伯伯早年毕业于世界著名军事学院美国西点军校,是该校的高才生。后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看着徐正丽手机中徐伯伯年轻时穿着空军服装的帅气照片,让我感慨万分……。</p><p class="ql-block">徐伯伯和我父亲都属于那种“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的倔强性格,想必“文革”中吃了不少苦头。</p><p class="ql-block">自从徐伯伯女儿徐正丽和同样定居南京的同学孙志梅退休后,和上海同学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多。大家最热衷的话题始终是儿时那份伴随着一生的美好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