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与卑微（随笔）

红尘棋少

　　中国人总是喜欢用“雅”与“俗”来界定一个人的品位。

可是，在现实中，却永远没有泾渭分明的“雅”与“俗”。

陶渊明固然可以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但他也决然不会忘记：破棚里桌上的那半壶老酒！

有趣的灵魂在舞蹈的时候，诚实的体魄也会告诉你生存的起码。所以，

残酷的真相是：根据魂魄相依的原理，雅与俗是共生共存的，也是共灭的：雅离俗去，俗离雅亡。

古人有矫情者，语不言“钱”，憎其有“铜臭味”，并专为此物发明了一个词，曰：“阿堵”。

钱，有没有铜臭味大家心知肚明。细菌倒是有的。奇妙的是，这细菌已经超越了物理范畴，污染于“活物”们的思想里了。于是，终于，“雅”被铜臭熏死了。

　　如果，没有思想，没有思考的能力，没有自己的感悟，单纯的读书是没有用的，单纯的读很多书更没有用。

古代一些读书人沉静在汗牛充栋的典籍里，长年累月，孜孜不倦，最后蜕化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怪物，已然废材一枚，皓首穷经一辈子，把自己弄得发禿齿落、腰屈背驼，脑子读傻了，木革一样。到头来，除了会拾人牙慧、鹦鹉学舌外，只见其：颟顸愚妄，面目可憎，简之惨不忍睹！

“学以致用”才是真正的读书方法，如果脱离了实际应用，脑海里，装再多的东西，也就是“两脚书橱”而已。

　　张承志无疑是一位孤独的思考者，也是一位优秀的写作者。

他的《黑骏马》、《北方的河》，其文字的冲击力，无不给人以震撼。

这本《心灵史》卷，主述的是“哲合忍耶”的事迹。但文字的沉重和压抑超越了“事迹”的本身。或许，是文字让事迹更沉重，抑或许，是“事迹”本身的沉重而让文字更压抑。总之，区区如我，很难理解张承志先生。他的心灵之旅，他的精神世界，庸凡之人，无法靠近。

好多年前，读过他的一篇《清洁的精神》。及至后来读他的一系列书，就不会觉得惊讶、惊异了。

在那篇文章中，开首，他把远古的几个伟大的圣人“尧”、“许由”、“巢父”提溜出来，借以阐明他“清洁的思想”之观点。从尧邀请许由做九州长，许由感受到了被“侮辱”，到“许由洗耳”，再到“巢父上游饮牛”且大骂许由“沽名钓誉”之事件，对此，我们可以窥测，张承志先生“前不见古人……独怆然而涕下”的苍凉心境。因为信仰，一颗孤洁的心灵是不容许被玷污的。对比当下，在物欲横流的世界，我们似乎有更多的思考逼使自己放慢脚步而不忘初心。

　　前几天，一个季春和煦的夜晚，与大余作协秘书长古斌先生、谢工、温总、福东饮茗聚谈。其中谈到封禁十年的《天道》。

有痴迷者看了十几遍。我倒没有花那么多的精力，只看了一遍。

这部电视连续剧，围绕着隐居古城的丁元英，因为“杀富济贫”而纠集几个音响发烧友联合王家庄农人共同创建“格律诗”公司而展开故事。

故事中的丁元英，这个私募基金的大鳄，因为良心不安，毁约逃离柏林，通过他的秘书肖娅文牵线，蜷居山东聊城。诚如天台山老和尚所言：此人自带三分贵气，三分杀气，一分痞气。他以“格律诗”为平台，用谋略、手段把一家品牌企业“乐圣”公司给生吞活剥了！其狡毒、狠辣、凶残 惊杀芸芸看客。而这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仅仅是为了给他新交的女友芮小丹“写一个神话”！由此可见，此人做事毫无底线。

这个混迹于金融界的街溜子，在一次小范围宴会上，佯醉中，当着几个酸不溜秋的半吊子文人、还有大老粗冯世杰的面吟出：“我本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的时候，那里面，有自矜，有自得，更多的却是不屑！

这个高谈着“文化的属性，灵魂的救赎”等一些大而又大、似是而非的宏丽话题的男人最终的目的是：俘获一朵娇艳的花。

挣扎于不安中的灵魂，早已在注定中被捆缚。遥远的救世主，很遥远。天国的女儿，只在天国。

芸芸众生的人群喜欢在臆想中迷醉于夏花的绚烂，殊不知，卑微才是常态。

尊崇内心的感受，让卑微不再卑微，救赎之路才不会遥远。

智有锋，而不行杀；美有颜，而不用机，这才是真正的高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