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五架头”

李灿祥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际音乐交流》杂志社1996年第四期发表：

广东“五架头”

一曲《雨打芭蕉》把人们的思绪带入南国风光旖旎的意境中，那委婉的旋律、细腻的指花，抑扬顿挫，尤如一个南国的婀娜少女，娓娓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演奏出这样动听乐曲的，就是风靡大陆和东南亚的“广东音乐五架头”演奏小组。

“五架头”是由演奏广东音乐的五件乐器高胡、杨琴、箫、秦琴、阮组合而成，是广东音乐最传统的演奏组合形式。广东音乐形成于二十世纪初的清朝末年。在广州市及珠江三角洲一带流行着不少“过场音乐”，“小调谱”，广东音乐就是在这些民间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广东音乐的初期以严老烈、何柳堂、罗倚云及后继而起的吕文成、尹自重等人为其代表人物，最初是将当地的民谣俚歌、俗调戏曲，加以润饰改变，作成新谱演奏。如《三宝佛》改成《倒垂帘》和《旱天雷》、《寡妇诉冤》改成《连环扣》等。

1926年间、新月唱片公司灌制了《小桃红》、《昭君怨》等唱片，深受人们欢迎，通过唱片的传播，具有浓郁地方风格的广东音乐很快在全国流传开来。其后，又经过几代人的不断努力，对传统民间器乐从内容到形式进行了新的探索和改革，尝试表现人们新的思想感情。从《步步高》、《旱天雷》、《连环扣》、《赛龙夺锦》、《凯旋》等乐曲中，能感受到音乐表达了乐观的、奋发向上的精神气质。在继承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地借鉴外来作曲技法，使广东音乐面貌一新，逐渐形成富于深厚地方色彩的独特旋法和结构。

广东音乐的乐队组织形式历经变迁。早期的“五架头”由二弦、竹提琴（筒身竹制，前端嵌以薄木板的拉弦乐器）、横箫、月琴和三弦五件组成。1926年间，吕文成先生将沪人演奏的二胡改用钢丝琴弦，移高定弦，成为发音清脆明亮的粤胡，也就是今天所称的高胡。“五架头”的组合，演奏难度较大，因为各件乐器的自身演奏不但要技法熟练、圆滑，具有浓郁的地方风格，又要注意整体的配合、协调与平衡。根据不同的乐曲，作即兴“加花”。形成既有整体感，又有相对“灵活”旋法的“五架头”演奏风格。

“五架头”的五位演奏家是地道的广东人，五十年代末一同进入当时的华南歌舞团。“五架头”中的陈添寿人称“喉管王”，曾师从张天平、梁秋、王文友、任同祥等管乐大师，并多次赴港演奏和讲学，其作品在国内多次获奖。琵琶演奏家李灿祥，曾师从琵琶大师刘德海、卫仲乐、秦鹏章。汇南北琵琶艺术于一身，且授徒甚众，著述亦丰。黄观强则是高胡演奏家，曾师从高胡大师刘天一、甘尚时、黄国山。在六十年代便是广东乐坛出色的音乐尖子，在国内多次获奖。扬琴演奏家张珠师从方汉、周惠、姚朝、袁静芳。阮演奏家刘国贵师从甘尚时、黄啟文、张育鹰，成为粤乐的佼佼者，五位演奏家年龄相仿，从六十年代开始便是华南歌舞团独当一面的乐队尖子，他们积累了40多年的演奏经验，不但技艺超群、粤味浓郁，而且心灵相通、意气相投，感情深厚、合作默契，演奏起来挥洒自如、天衣无缝，令人叫绝。

94年4月，“五架头”在香港沙田大会堂演奏厅举办《广东音乐五架头》专场音乐会，偌大的音乐厅座无虚席，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声浪如潮，演出获巨大成功。香港宣传媒体给予高度评价，称为香港二十年以来的一次盛事。

去年12月，“五架头”应邀在香港录制一张“广东音乐五架头”的CD唱片，一时风靡了香江，畅销海内外，被外界称赞为“难得的音乐精品”。正如出版者介绍的“灌录此辑广东经典名曲，以饷知音，使此等著名演绎不至绝响”。

96年5月，“五架头”又应台北市国乐团之邀，赴台湾参加台北市传统艺术季。演出 “广东音乐五架头”专场音乐会。晚会除表演“硬弓五架头”和“软弓五架头”外，还有小合奏、高胡、大阮、椰胡、琵琶、杨琴和喉管独奏。曲目有《赛龙夺锦》、《娱乐升平》、《鸟投林》、《昭君怨》、《杨翠喜》等22首。那浓浓的乡音，随着旋律的流淌，久久回荡在台北的音乐厅里，当奏完最后一首小合奏《得胜令》后，全场顿时掌声雷动，观众起立高喊“再来一个”。于是“五架头”又加奏一首《蕉石鸣琴》。奏罢，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加演的声浪中又加奏了《金不换》和《青梅竹马》。据说，这种热烈、轰动的场面在这个高级的音乐厅从未出现过。

晚会结束，不少台湾同胞久久不愿离去，走到台前向“五架头”演奏家们索取签名和合照留恋，两个多小时的演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被台湾艺术界称为“原汁、原味的广东音乐五架头”。

已届知天命之年的“五架头”成员，面对成功与辉煌，感慨万千。回首四十余年坎坷的音乐之路，他们充满信心，认真思忖着广东音乐的明天。

广东“五架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际音乐交流》杂志社1996年第四期发表。作者：赵立成

【粤乐演奏与创作】2022.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