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最年轻的川堰子弟今年也已26岁了！</p> <p class="ql-block">从1956年公私合营建厂到1996年宣布破产，存在40载的“川堰硫铁矿”，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渐渐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而对于因矿而聚的老一辈，以及生于斯，长于斯的矿二代们而言，“川堰”这两个字，则是烙在身上永不磨灭的印记。</p> <p class="ql-block"> 老一辈们是怎么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建了这个厂，企业是怎么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他们都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各自在其中又有那些艰难困苦……。这是一部沉甸甸的纪录片 ，不是我这个矿二代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有时候听老一辈聊天，大多是在重复的那些陈年旧事。多听几次，基本都记得了，但他们却乐此不疲，兴趣俨然，这好像是老一辈们的共性。后来慢慢明白，那些在厂里因缘分而结识的故交旧友，曾经朝夕相处同事，已经深深的溶入到他们的生命里。余生相互之间偶尔见上一面，聊聊过往，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十年的时光，对于历史是一瞬间，但对于父辈而言，在一起经历了公私合营、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打到四人帮、改革开放、破产下岗这些共和国的大事件后。他们的人生交织叠加，不可分割。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川堰硫铁矿岁月也就成为他们的共同回忆，父辈们回味的，何尝不是他们美好的青年时光。</p> <p class="ql-block"> 特殊年代，每家兄弟姊妹都多，父母上班，家里就由大的带小的。甚至在学校里，大哥、大姐在讲台上讲课，小弟、小妹当学生也是种习以为常的事！</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小学一年级，教我们的张茂明大姐在一次课堂上，给我们讲了半天她刚看过的日本的电影“追捕”。她讲的眉飞色舞，七、八岁的我们听得云里雾里……。后来大一点，知道了“高仓健”，“栗原小卷”，懂得了“追捕”这部电影的内容才明白，其实，我们所谓的老师，在那时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已。</p> <p class="ql-block"> 年长几岁的哥哥姐姐曾经让我们无比的羡慕。有一种说法是流水岩的水特别养人，由其是川堰的女孩，格外美丽……以致在成年后，看意大利电影《美丽的西西里岛》，总觉得里面的桥段自己似曾相识！</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厂里要搞文艺演出，张光弟老师把一群帅哥美女组织起来，在厂部的食堂排练，我们小一些的跟着在旁边瞎起哄，望着他们青春靓丽的模样，心里渴望着自己快快长大，现在看来，是一个多么傻瓜的愿望……。</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脑海里至今还有他（她）们唱歌的旋律：</p><p class="ql-block">“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p><p class="ql-block">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开，</p><p class="ql-block">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p><p class="ql-block">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p><p class="ql-block">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p><p class="ql-block">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应景的一首歌，那些穿着喇叭裤，脖子以下都是腿的帅哥美女，如今都已经变得资深！不知道忆起往昔，他（她）们会有怎么样的唏嘘。</p> <p class="ql-block">子弟学校是大家共同的回忆，从1968年筹建开始到1996年破产结束，有二十多届矿山子弟和周围农民子女从这里走出校门，步入社会。</p> <p class="ql-block">学校最初据说在厂部的一处生产队公房里，再后来一边修教室，一边招生，早年间的学生还参与了校园的建设，不知是什么时候建齐了小学到初中的教室，还有了简易的篮球场，虽然地名坑坑洼洼，总胜过没有，老师们则没有办公室，教案均在家里处理，记得小学毕业那年，同学们是罗伊莎老师家常客！</p><p class="ql-block">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新学校建到厂部的那段山埂的尾巴上，才有了相对规范的教室和设施，鄙人也有幸在新学校的三楼的读完了初三。</p> <p class="ql-block"> 曾经以为“后来”无穷，后会有期！其实，有些转身，真的就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p><p class="ql-block"> 听第一届子弟学校毕业的学长们聊天，有的彼此之间已是经年未见了，这，也是川堰人命运的一个写照，随着“川堰硫铁矿”这个聚集大家的载体不复存在，川堰子弟各奔前程、散落四方便成为常态。</p> <p class="ql-block"> 既然是子弟学校，就有和其他学校不一样的地方，学生大多是矿工子女，管教颇为费神。老师大致分五类，一种是不怒自威，极为严厉，比如林校长，陈光义、张大林，王少济，钟勋……</p> <p class="ql-block">二种是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代表是杨朗先，罗伊莎，罗履征、涂德炎……。</p><p class="ql-block">那些因为被老师严格要求，而用玉米秆给老师“加温”的学友，今天会不会有些许后悔与自责。</p> <p class="ql-block">三是原本就是子弟，读了师范学校回厂任教的，代表是魏帮强、袁丽萍，陈四姐，何勇……，他们也是父母口中，要求我们学习的榜样。</p> <p class="ql-block">第四一类是看护型，只要把学生聚集在教室里，不打闹，不惹事的渡过上课时间便好，至于怎么传道授业解惑倒是次要的，魏志芳，赵中平，李章莲几位老师是代表。</p> <p class="ql-block">五一种是由于缺老师，便因陋就简，由年龄大一点的子弟或者其他地方合适人选临时担任，代表有聂敏刚、李刚和、李三老师等。</p><p class="ql-block"> 相对而言，学生和第五类老师之间的各种故事更多一点，现在想起来，“师生”之间偶尔发生打架的情况，恐怕也是子弟学校独有的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川堰子弟要感谢老师们的作为，他们在培养了不少优秀的人的同时，通过言传身教，让绝大多数川堰子弟都走上人生的正轨，走出了那片大山……！</p> <p class="ql-block"> 那些物质匮乏的年代，快乐却不少！夏天，男生的活动是“打拐子” 、“骑马马肩”、跨“三大步”、野外的“包谷桩桩仗”……女生是跳“橡皮筋”、“修间”、“捡子”……冬天“挤暴儿子”、“打雪仗”是大家共同的爱好。时至今日，曾经谁误伤了谁，谁又刻意握着雪团追着揍谁，大家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天气最冷的一段时间，家里有条件的，准备一个“铁桶子”带到学校，有的干脆用红砖在教室里建简易火炉。在那一刻，是男生们展现绅士风度的大好时光，虽然时常被手心的煤炭灰弄得花眉戏脸，但一点不改要给一教室的人增添温暖的初心。</p> <p class="ql-block"> 历史上，翩翩少年和妙龄少女之间那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天问”。是文人墨客的永恒的话题。诗经、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些经典，最脍炙人口的那部分，也一定是情感纠葛。</p><p class="ql-block"> 川堰子弟也不例外，朦朦胧胧且隐蔽的恋情，在校园里大量存在，刻在课桌、墙上、石壁的名字就是证明，至于那些语言暧昧，意思含糊不清的纸条，如果当事人保存了下来。现在翻看，不知道是泪流满面还是哑然失笑……故事涉及真人真事的隐私，这里遂一笔带过！</p> <p class="ql-block">年少时，对人生聚散无常，起落不定没有什么感受，但是走过去了，一切便已从容。无论是悲伤还是喜乐，这些看似浅显的道理，非要亲历过才能明白。</p> <p class="ql-block">回忆起在子弟学校无忧无虑，天马行空的岁月，那时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也以为未来会完全不一样，但现在，我就待在自己的未来，却没有发现自己并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p> <p class="ql-block">川堰的居住条件原本并不算好，现在流水岩的山溪水消失殆尽后，更雪上加霜。偶尔路过，满目的残垣断壁，漫山遍野的绿树，让人恍若隔世。</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在，对家乡的眷恋，只不过是对自己成长过程的回忆，川堰，不管变成什么样，他曾经的模样，已经永远印在我们的脑海，不会再改变分毫……！</p> <p class="ql-block">结尾借用一下席慕容先生的诗：</p><p class="ql-block">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p><p class="ql-block">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p><p class="ql-block">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p><p class="ql-block">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p><p class="ql-block">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p><p class="ql-block">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p><p class="ql-block">逐渐隐没在日落後的群岚</p><p class="ql-block">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p><p class="ql-block">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p><p class="ql-block">含著泪我一读再读</p><p class="ql-block">却不得不承认</p><p class="ql-block">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