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打麦场

江南听雨

文字：江南听雨

图片：来自网络

　　儿时住在乡下姥姥家，对打麦场记忆犹新。

    每到6月，在布谷鸟的叫声里麦子黄了，收割的季节随之而来。如今的乡下，很难再看到当年收麦时那标志性的场地——打麦场。

    在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期间，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打麦场。每年收麦时，打麦场是最热闹、最繁忙的地方。

    在小麦收割的前几天，各家的主劳力就开始筹划酝酿麦场的相关事宜。场址多是往年的旧场或空闲散地，甭管是老场还是新场，都要翻土平整。要是下场雨最好，不下雨就挑水来泼，掺撒上麦糠，借其温度，人拉磙子反复磙压，直至压得坚硬、光滑、平展，再细扫干净，这样，打场的准备工作也就做好了。与此同时，打麦场所用的一整套工具，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地里的小麦进场。



　　 麦子一进场，先要摊开晒，用木叉挑起来，翻弄着，那沉甸甸的麦穗，不听使唤地向下垂坠，使你感到重量在不断增加，越翻弄心里越满足，还没翻弄够，就该打磙子脱粒了。这时上层是麦秸，底下是厚厚的麦粒，不怕踩踏，可以用牲畜拉磙子。这些牲畜似乎很有经验，拉磙子时可以随意叼起带穗的麦秸，品尝美餐，牵牲畜的人视若未见，权作是奖励，而牲畜则视为高等酬劳，跑的更欢，磙子也转得更快了。打场人只需站在中间，紧紧拽住缰绳，引领着牲畜变换着转圈的轨道就行。石磙发出哽叽哽叽的响声，宛若一个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炎炎烈日下庄稼人，调皮的孩子们以及老黄牛共同构成一副美妙的画面。

如果谁家掐草帽辫要留麦秆，那就多一道工序——捋麦子。先把成捆的麦个子解开，一把一把地捋顺，然后用镰刀把麦穗儿割掉扔到打麦场，让太阳暴晒。剩下的秸秆一捆一捆的捆好就算完成了。



　　 最后一道工序是扬场。人们要先用木叉挑出秸穰，再用靶子搂出秸秆，剩下的便是掺杂着麦糠和碎叶的麦粒，堆成一个大堆。扬场是个技术活，只见扬场人，个个头戴草帽，手握木掀，看准风向，从一侧铲起麦粒，迎风扬撒到空中，形成抛物线状哗哗地落在麦堆上，落在扬场人的草帽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而那些糠壳杂物则随风飘至一旁。眼看着麦堆在飞快地生长，变高变宽变长，那金灿灿的、饱满的、纯净的麦粒，让每一个扬场人都心花怒放。

六月的傍晚显得疲劳而静谧，男人在劳动间隙，纷纷到村头河边洗身子，女人则把饭送到场边，边等待边把扬好的麦子拢一拢，把扬出的麦秸堆一堆。老人们端着饭碗聚在一颗大槐树下，谈论着天气，预测着眼下的收成。看得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满足。孩子们撒欢儿似的满场乱跑，欢呼雀跃，累了就躺在高高的麦秸堆上，说笑着慢慢进入梦乡。

那曾经的打麦场啊，饱含着汗水和欢乐的场景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也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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