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满麦金黄,夏至稻满香。”春来水涨、秋月将盈、小满将满未满,皆为人间最好光景。 这个时候,乡下老家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p> <p class="ql-block">久居樊笼,但凡有个老家能回 ,绝对是妥妥的凡尔赛。 四通八达的路通向村庄 ,抵达农舍,车在平坦的道路上行驶 ,沿途闪过的是高过楼房的乔木 ,夹道而立 ,车便在碧纱橱当中穿行,满眼都是绿的 ,绿得娇艳,绿得妩媚,绿得肆意,让你产生一揽入怀的冲动。 风里带着麦香,拂起层层热浪,掠过长发,拂过脸庞,撩动衣衫,好一个温泉沐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尽情舒张开来。 </p><p class="ql-block"> 通往老家的路,依山傍水 。河是坝河,因下游电站蓄水 ,河水一年四季充盈 ,河边不乏垂钓者 ,夏季尤盛 ,三五渔友结队而行,将车停放在树荫下,在河边安置好太阳伞 ,满心欢喜的等鱼儿上钩。据说钓鱼会上瘾的,多不是为了吃鱼 ,静等几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所有疲惫在鱼儿咬钩的那一刻便荡然无存 ,每每听人说起时,总想亲自把竿一试。</p><p class="ql-block"> 间或路过一两家农舍,坎边都垒起花坛,红的、粉的、白的,各色花儿一律开向路边,花团锦簇。生活条件改善后 ,人们有了种花的闲情逸致 ,也有了“自己的花是给别人看的”思想境界。就算主人常年不在家 ,院落一定也收拾的停当整洁,任凭花自开鸟自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娘家的老屋随父亲早年搬进城后转买他人,新的房主后来也有了新居,便人去房空。每年清明节回去扫墓,总要去瞅瞅,前年老房子也拆了,照例还是去,哪怕是空空的望一回,根基在魂就在。经常回的老家 ,是婆家的老家,约40分钟的车程,话说间就到了。婆母早上就电话催过,见我们回来高兴地跑出跑进 ,一会儿找这 ,一会儿找那 ,哪儿像八十多岁的人。看到今天的她,谁能想到她曾多次与死神较量。婆母有严重的哮喘,记忆中,差不多每年冬天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多要靠氧气帮助呼吸,最严重的那次是2008年,长住医院不见起色,已是水米不进,医生早就通知后人要做好准备。异常虚弱的她,头脑还很清醒,趁我们不留意拼尽力气拔掉针头 ,非要回老家不可,大家拗不过,只得满足她的心愿。好在那时候医生可以上门服务,把药带回家,托咐给桥头的村医,尽可能缓解病痛折磨,许是上天感念婆母的善良,一两个月后奇迹般渐渐康复,常年累月进行药物调理,身体反倒越来越硬朗。</p><p class="ql-block"> 她冬天怕冷,每年冬天我们会把她接进城住两三个月,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送她回去,有了2008年那次经历,她说是要回老家我们不再强留。她嫌城里不该成天关门闭户,透不了气,连块莱园也没有,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留下自己无所事事。一回到老家,精气神全来了,步伐都轻盈许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院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院内是她的菜园 ,两三架四季豆、黄瓜 ,几株茄子、辣椒,更多的是她移植过来的宝贝。紫苏、藿香、 薄荷、折耳根、山药 、绞股蓝、金银花……应有尽有,长势喜人,那些两周前看到的嫩芽,有的一下窜到两三尺高。凡是我们曾经谈论过有用可种的东西,她都想亲手种 ,确保绿色无污染。儿女们担心她劳累 ,让她不要种了,她却乐此不疲,除了自家享用,大多都送给了邻里乡亲 。除此之外 ,栀子花、海棠、冬青、紫薇、菊花也都见缝插针的被安排上。</p><p class="ql-block"> 我们围坐在门口 ,喝着婆母自摘自制的金银花茶,品尝着野枇杷、嫩豆荚,拉起了家常。间或有鸟雀由自在的在院子闲逛,啄食糠里的米粒和刚收割的碗豆 。 据说,有次婆母晒了一大簸箕红薯条儿,硬叫鸟雀全搬走了。我倒是好奇当时的壮观场面 ,一只鸟雀搬不动的时候 ,是不是两只鸟合作抬走的,那又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呢 ?想想就觉得有趣,忍不住偷偷的乐 。婆母也不恼, 食物充足之后,不再拿着长长的竹竿赶鸟雀 ,远远看他们啄食,一来二去就成了家鸟,连我们都不怕了。</p> <p class="ql-block"> 坐在这院子里,放眼是苍翠的青山,近处是浑身宝藏的田园,听花开花落 ,看瓜果初长,间或炊烟袅袅,心里竟无比踏实,难怪婆母心心念念、舍不得搬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