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读了柯婉萍同学《南门有座外婆厝》这篇文章,感慨颇深,因我家世代住在南门,且1968年父亲手建的一栋土木房,北墙紧靠“林厝里”正大门,我便是在这栋房子出生长大直至结婚生女。从小到大没少听大人们讲“林厝里”与南门人乃至与我家发生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林厝里”祖上来自罗源县中房镇林家居旧称杨家墩,林家居地大物博,山明水秀,人民勤劳俭朴,耕读传家。林氏家族地灵人杰,兴旺发达,明、清两朝林家祖先曾考中18举人2名进士。清末搬到宁德南门的林家人虽然没有了土地,但是延续了祖上读书的好传统,靠替人打官司、教书、师爷等职业为生。</p><p class="ql-block"> 林家人刚刚到南门落户却自视甚高,认为南门人没有文化,从不与南门人来往,平常时间都是与城里马、王、薛、蔡等大户人家来往。直到有一年,林家人在打一场官司的时候,南埕人认为林家人吃完原告吃被告,打官司极度不公平,便纠集了一百多人围住了“林厝里”要讨回公道。林家派人偷偷爬墙头出去找当时住在城里姓周的清末武举人求救,周举人接到消息哈哈大笑:“你们林家人舍近求远,就知道与“穿长衫”的人来往,却不知道找“穿短裤”的人帮忙,我帮你走一趟。”那时候南门人大几百个吃瓜群众在战桥头围观看热闹,周举人来到战桥头跟南门人说,“林厝里”的人虽然不是很可爱,平时也不怎么同你们来往,但是南埕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们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几百人上去劝退了南埕人,解了“林厝里”之围。 从此以后“林厝里”的人与南门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只不过是见面有打招呼罢了,交往还是没有。</p><p class="ql-block"> 南门战桥头是建于1593年的一座古桥,桥边两颗古榕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桥下溪水潺潺,每到夏天,南门人大都会到桥上乘凉聊天,甚至晚上在桥上桥下睡觉,战桥头简直就是南门人的天堂,可是“林厝里”的人却几乎不到战桥头,由此可见,“林厝里”的人是多么不屑与南门人交往。当然“林厝里”是深家大院,里面别有洞天。</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南门人去讨小海俗称“下涂”,“下涂”时都是三三两两,而且那个年代的滩涂海域没有明显的界限,去“下涂”的时候经常与沿海乡村的人发生冲突甚至打架。那时候我爷爷也是众多讨小海大军中的一员,有一次在“下涂”时与南埕人发生冲突被打伤,而且是重伤,本来南门人历来没有组织,这样的打架事件就是打过便罢,无从申诉。但是这个事情传到“林厝里”,林家人听到消息即刻出面找到南埕人说,你们之间发生什么冲突容我们了解情况,现在你们以众欺寡,把我“厝边弟”(我爷爷)打成这样先拿钱医治好了再说,南埕人理亏且慑于文化人的威慑力,便拿出了15块大洋给我爷爷医伤。</p><p class="ql-block"> 漳湾镇南埕村是宁德第一大村,村大人多,而且民风彪悍。爷爷被南埕人打伤后为了防身便送我大伯去素有“武术之乡”之称的屏南县学得一身好武艺回家,几年后在一次讨海中发现飞鸾镇二都村细竹兄弟被南埕人围攻,大伯等南门乡邻见状便挺身而出击退南埕人,不仅解了细竹兄弟的围也算是为我爷爷板回一局。因为感恩及钦佩我大伯的武艺,二都细竹伯伯与我大伯结拜为兄弟,从此两家人成为过命来往的亲戚,季节一到我们家总少不了二都蚶和二都荔枝,这种关系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大伯、父亲与细竹叔伯等老一辈人相继去世。此外,怨仇宜解不宜结,随着时间推移,南门人与南埕人的恩恩怨怨渐渐淡化,下辈人也不再提祖上人在旧社会的恩怨。</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林家人因为不是靠地租收入,虽然是大户,土改的时候没有划分为地主,房产没有被没收分配,“林厝里”依然是林家人在住,但是与南门人的关系已经改善且有所融洽了,八十年代末,我父母亲还从“林厝里”买了一小块地皮扩建了南门老家。我小时候经常与林厝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对林厝里内的结构比较熟悉。我南门老家房子楼上有一个房间窗户西面正对“林厝里”大院,晚上经常听到笛子、二胡、古琴等音乐声,有时还伴有歌声,我现在这么喜欢音乐,可能是小时候受“林厝里”音乐的熏陶有关。</p><p class="ql-block"> 不在南门老家住已经26年了,看了婉萍同学的文章,再找个时间回去走走,到“林厝里”大院转转,找找儿时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南门战桥头。</p> <p class="ql-block">婉萍同学的文章节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