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巍巍大别山南鹿,一条条河流穿过森林,跨过江北丘陵,似一条条七色彩练,将龙湖、感湖、源湖、大官湖、黄湖、泊湖及太白湖等大小不等的湖泊串起,犹如一颗颗珍珠,镶嵌古大雷池中,与匡庐山下的鄱阳湖汇聚,如一片汪洋,烟波浩渺,无边无际。 </h1><h1> 万里长江从天而降,流出湖北的一刹那,蓦然回首,在鄂赣皖三省交汇处,冲击出一块丰饶的沼泽地,然后依恋不舍地穿过古大雷池奔向大海。</h1><h1> 1956年经中央政府批准,围高滩泽地建场,改古大雷池名,统称为龙感湖,并依湖名将农场命名为国营龙感湖农场。</h1><h1> 鄂东东港绵延数十里,由小池清江中经孔垄严闸,进入浩瀚的龙感湖。</h1><h1> 中途从东港伸出一条小渠,沿茅屋街南街方向,直通龙感湖农场场部,流到农场大礼堂旁嗄然而止。</h1><h1> 小渠两边扬柳依依,阿娜多姿,与小渠并排修有一条简易场部大道,农场场部房屋分别建在场部大道两旁。</h1><h1> 靠左边第一排房子是大礼堂和食堂,农场食堂和大礼堂成丁字形相连,往东方向并建有一小院,食堂厨房后门外离水渠断头不远处,挖有一口人工井,是当时农场最好最大的一口食用水井。</h1><h1> 第二排房子为农场办公室,办公室前面是一个大广场,建有一个篮球场和露天舞台。再往前就是农场菜园和农田。</h1><h1> 场部办公室并排向东,在露天舞台后建有二排套房,每排三套,套房为四室一厅的结构的平房,只有一个正门,每一室前后都有个双开的大窗户,这种布局的房子带有河南建筑的特点,红砖灰瓦,主要用于场级领导办公之用和安排领导家庭用房。</h1><h1> 大道右边建有派出所,再往南建有与左边相对称同样风格的两排套房,套房之前为一简易的平房,平房东头第一间房是小学一年级教室。学校前面就是一大片刚开垦出来的农田了。</h1><h1> 场部每排房子中间都种有一圈低矮的權木将房与房隔开,中间栽有几排水杉。</h1><h1> 农场大道再往前延伸,过一片水杉林和一口水塘再向右拐就是驻场雷达连营房。</h1><h1> 总场周边散落着严大墩,严细墩、黄太墩、陈家墩和刘畈等几个原始村庄,与黄梅小池紧密相连。</h1><h1> 深秋的夜晚,秋风阵阵呼啸,把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催上床抱暖被子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窗户的声音,把睡梦中的父亲惊醒!</h1><h1> “是谁?”</h1><h1> “快开门,我是亚伢姆妈。”</h1><h1> 父亲打开窗户轻声说道:“就从窗户上钻进来,以免吵到隔壁房间里的人。”</h1><h1> 父亲是暂住在场部集体宿舍的,住的地方是农场场部四室一厅的平房,只有一个正门,一室住一至二个单身汉,每一室都有个双开的大窗户,所以父亲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只好让母亲顶着个大肚子艰难的翻进父亲住的小房。</h1><h1> “ 快要生了吧,怎么现在才到?”</h1><h1> “ 我是坐八涯的船来的,湖上风浪很大,船撑的很慢,所以来晚了。”</h1><h1> “八涯么没来呢?“ </h1><h1> “八涯要赶到小池办事,把我送上码头就走了。”</h1><h1> “哦,天气冷,快,快偎到床上去休息,一路辛苦了,明天我就送你去医院做检查,等生下来我们就把亚伢接过来住,领导说了已在茅屋街为我们安排好了一间房子”……</h1><h1> 不过几日母亲住进了龙感湖医院,生下来一名男婴,那就是我。父亲望子成龙,取名为亚龙,同时也有是在龙感湖出身之意。</h1><h1> 我是腊月出生,待满月后就到了年边,父亲从黄梅县上乡殷铺细姑家把我哥哥接到了龙感湖,住进了茅屋街我们自己的家,从此一家四口人的生活稳定了下来。</h1><h1> 龙感湖茅茅屋街当年因全是茅屋而得名,茅屋街与百里长堤和东港平行由东向西延伸,再左转弯跨过一座小桥通向场部方向,全长约二公里,是农场的生活服务中心。</h1><h1> 最东头住着十几户农场医院的职工,东头右拐翻过坝(百里长堤的一部分)即是农场医院。街左驻有黄梅县管辖的饭店旅社、物资收购站、农资仓库、糕点房,向南拐弯处为中国人民银行、农药店,街右侧有杂货店、百货店、缝纫店、鞋店、邮政所等驻场单位。</h1><h1> 茅屋街房子实际上分二种类型,第一种是黄梅县驻场单位在街上的房屋,如商店、银行、旅社饭店等都是黄砖红瓦建筑。第二种是农场职工私人住房,墙大多数是士坯磊起,最初屋顶上是用茅草铺盖,在街东头居多。</h1><h1> 龙感湖风大,最怕大风大雨天气,大风一来,屋顶的茅草被吹到空中,大雨直接从柴笆的缝隙里漏到屋里来。</h1><h1> 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半夜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风一阵紧似一阵,像有千万只大手狠狠地撕扯着茅草屋顶。不一会,油灯被风吹灭了,屋内顿时一片添黑,感觉到整个屋顶被掀走了。</h1><h1> 每当这样的时候,人们常常冒雨爬上屋顶,用草毡、油布等将漏的地方遮住,再用棍子、砖块什么的压住,直到将雨水止住。</h1><h1> 农场为了解决职工住茅屋带来的不便,从小池新华窑厂购买了一批红瓦,先在屋顶上铺一层泥沾,然后将红瓦铺盖,从此茅屋街就告别了泥墙草盖。</h1><h1> 我的童年生活基本都是在茅屋街度过,经常在梦中见到茅屋街生活的场景和人物……</h1><h1> 我家处在街中部,一间土坯房用隔墙分成两间,前面靠街面半间放一张床,我和我哥睡,后半间上面用木片和泥加了一层天花板,是父母的卧室,父亲后来在房后又延伸盖了半间橱房,打了个土灶,放了一张八仙桌。成为一家人吃饭、父亲接待朋友们玩牌和我哥俩做作业的场所。</h1><h1> 家右边是一家杂货铺主要销售碗、罐等生活用品。</h1><h1> 家左侧住着一户万姓人家,主人是农场电报局长,南下老干部,其妻子是农场第一批发报员。</h1><h1> 万家是一个大家庭,一家七口人,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四和我同年,也是玩的很好的同学。我们俩家处的很好很和谐。</h1><h1> 在我的印象中,俩家从没有发生过邻里纠纷,也很有缘,曾二度为邻那是后话。</h1><h1> 万伯家不记得是山东人还是河北人,他教给我父亲做的一道菜很有特色,就是将大蒜的根须用面粉糊包裹一下,立刻放入七成热的油锅里炸成金黄后捞取即可饮食,又脆又香。</h1><h1> 和万家隔壁几年后,由于他家人口多,农场又给他家安排了新居,理发店的小陈叔一家成了新邻居。陈叔叔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一岁,非常爱读书,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1979年高考,考上中国人民大学,是农场第一个考取全国名牌大学的学生。也是我们崇拜的对象。</h1><h1> 紧捱着万家隔壁,是我父亲的同事陈伯伯家,他家是独山黄花人。陈伯人缘好,家比较富有,对我家也是非常照顾,我记得我家里经常是到月底揭不开锅的时候,就到陈伯伯家借粮。</h1><h1> 他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和我是同学,小时候不知为什么总欺负我,她的姐姐很好,总坦护着我,还经常带着我出去玩。</h1><h1> 陈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家正屋墙面,每年都贴有很多好看的风景画,很吸引眼球。记得好像有一组杭州西湖的套画,记忆深刻,风景画面介绍的字体,特别怪异好看,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道是隶书体。难怪我后来对隶书如此感兴趣,陈家的画可能是启蒙,有潜影默化作用了。</h1><h1> 在茅屋街有一家我最爱去玩,就是我的同学严亚新的家。他家有一个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家后院种了一株葡萄,这在龙感湖是很难得的,到他家玩目的就是想吃几颗葡萄。他父亲是裁缝,在农场裁剪衣服很有名气,是农场裁缝店的老大,对我们小孩非常和蔼可亲。他家养了一条小黄狗非常可爱,也是我们爱到他家去玩的一个原因吧!</h1><h1> 七六年农场直属新建了一批新居,我家由一间换成一间半房子。新居在总场小学后面。搬迀到新居后沒想到又和万伯一家为邻。两家人见面后非常开心。</h1><h1> 万伯是位南下干部,和我家为邻几年后,就搬迁到为老干专建的新房居住去了。</h1><h1> 我家住在新建房的东头第一间,第二年又在东头建了一排房子供老师居住。学校的王校长没有多余房子安排,最后在两排房子的空挡处连在一起变成一间房子给了王校长。王校长居住的连接房子比正规的房子要窄,王校长就在房前自建了一间房子,在建的时候,和我父亲商量能不能让一块砖的地基给他,我父亲豪爽地答应了。</h1><h1> 到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农场实行房改。公房变成私房,父亲有点后悔给王校长一块砖地基。和他商量,如果是他家要处理房子的时候优先卖给我家。</h1><h1> 王老师有一个儿子,相当优秀,高中毕业后,先在学校教了几年英语,随着下海浪潮,他开始从事电器销售,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又通过电子平台,成立了“三三”集团,做起网络直销生意,不几年功夫,身价已过亿元。如是他把他父母接到他的身边居住去了,那间连接房屋也不知是空在那儿,还是卖掉了。</h1><h1> 若干年后,我的父母亲相继过世,我和我哥也是各自为家,那间老房子也空闲下来了。关于一块砖的口头协议也就不了了之。</h1><h1> 芸芸众生,</h1><h1> 我们有缘同住一条街,</h1><h1> 锅碗瓢盆酱醋茶</h1><h1> 烹调着岁月静好、邻里和谐。</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