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候令】梦中的榆树钱儿

星羽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梦归,那少年的老榆树钱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星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匆忽四月小满天,</p><p class="ql-block"> 拂絮柳绿黄榆钱。</p><p class="ql-block"> 凡身碌碌驰梦旧,</p><p class="ql-block"> 情回依依昨少年。</p><p class="ql-block"> 概因年近花甲之故,逐渐爱捡视些旧事儿了,或曰“朝花夕拾”,或举“旧事重提”。今日,又是二十四节气的“小满”,时值百里之遥的家乡因防疫暂处于静默中,在微信中向乡亲祝平安时,便梦一般回想起了少年时候的家乡——临江“三公里”的旧影景致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顾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三公里,是临江林业局伐木工人的集居地,一帮帮南来北迁的老木把儿,可居即为大乐、稳业便心长安,父辈们拖儿带女无怨无悔地把自己和下一代林业子女,委身给国家的边疆建设事业,为大干快上社会主义新林区开拓林莽、多拉快跑,挥汗如雨!</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方圆仅有几公里的“三公里”作为临江林业局林区开发的大本营,在街区建设中,基本是依山傍水随形就势,把个“山”字型的溪谷低地充塞了一幢幢砖瓦房、泥板房,东一片西一片分散各处,而把当地的农民兄弟则挤到三沟六岔的犄角旮旯或山腰山沟,俗称“沟里人”了。当初,工人区的各片住房、每条街道都没有规划个文雅的名字,仅仅粗略划分了河(二道河)南河北一至六个居民委,俗称:一委、二委……六委。从彼时起,“三公里”的地界,就分别冠以“机械厂小红楼”、“河南沿儿”、“马号马道口”、“大修理大坎儿”、“五委罗锅桥”、“二队小井”、“六委大井”、“二道站”、“马回子家小桥”、“北山饲养场”等等,并成为人们熟稔的地标称谓了,其中的“二委大榆树”,更是这些地标中的中心点,总被人们念叨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里,且不说“三公里”那三纵一横的“山”字型岭脉及其茂密葱茏的山林草木,也不说那条依偎南山、横穿家乡而过西涌奔流的二道河,更不肖说流经立新小学校门口和饲养场街东山跟的两条淙淙的溪流及其搭腰横跨的两座小木板桥……可我要说的是,那时往返小学校读书路上的,盘根错节地屹立在“二委”北山根丁字巷口拐角边上的那棵大榆树。</p><p class="ql-block"> 位于北山脚下与北山小河围成的半圆形地段中,整齐排列着六七排公房,中间被一条马路东、西分开,毗邻北山根围着一圈散建的房屋,有一条勉强够马车轱辘宽的巷子,这条穿过两旁夹着小房子的不足百米长且弯弯曲曲的狭窄巷子,是连接东、西两片的交通咽喉要道,就在这巷口的丁字路口处的居民房屋侧后边,伫立着一颗成人合抱粗、二三十米高的大榆树,它高大威武,像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武将军,守卫在北山脚下、居民区北垣巷口;它又像一把天然的巨幅雨伞似得,粗壮的树干枝条和密实的繁叶冠盖,为人们打站休息遮日避雨,也默默地给寻路的来客指点着迷津。</p><p class="ql-block"> 这条窄巷,也是我们四委、五委的学生读书上学的必经之路,无论上学还是放学的路上,只要到了老榆树下,就剩下一半的路程了。所以,这棵老榆树就当成了学途中的时针,它会提醒催促着我的步行速度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初春二月桃花水,暮春三月杨柳新,初夏四月榆钱香。每当这时,大榆树从萌芽、展叶、开花、挂钱……会像少女般悄然变化,宛若“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 稍微有两天不注意,“呦,榆树钱都泛黄啦!” 我们四五个发小同学顿时儿伸直小脖颈、扬起小脑袋瓜儿,争先恐后地叽叽喳喳小鸟般争鸣起来:</p><p class="ql-block"> “啊,好多好多的榆树钱儿呀!快看哇!”</p><p class="ql-block"> “呵,可不是嘛!金黄金黄的,像不像铜钱?”</p><p class="ql-block"> “榆树钱能吃哟,捋一绺尝尝吧?”</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你看你看,最高的那一枝儿结的多厚呀!”</span></p><p class="ql-block"> 于是,小伙伴儿们踮起脚尖,尽可能够着的低矮处树枝,搉折了几个嫩枝,采摘下拇指盖大小金黄透明的榆树钱儿,纷纷攘攘地填进小嘴里咀嚼着,吧嗒吧嗒品味着甜滋滋粘乎乎的香甜。</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一阵阵爽风吹动树冠,把绿叶黄花榆钱儿搅动起来,翻卷起绿油油黄灿灿的波浪,顿时,一一枚枚一片片的黄花和榆钱儿,似落英缤纷,随着摇曳的熏风飘洒下来,散落在房屋瓦盖、仓房木顶和巷口的土道上,还有的撒在行人的头上、身上,霎时间,一股香喷喷的气息弥漫了阳光斜照的巷口,把行人细长的身影,迤逦地投映在满是榆树钱儿的巷道上,香甜的笑声把榆钱儿镀上一层灿灿的金黄,婆娑的树影、慢行的人影与飘香四溢的榆钱儿甜香味,交融混合在一起,氤氲在小伙伴们的常常梦怀中了!</p><p class="ql-block"> 一年一春清芳好,老巷老榆夏泛香。</p><p class="ql-block"> 到后来,也不知是何时,大概是因房屋改建和街道拓宽的缘故,或是老树成了危树后无奈被砍伐的。终于那棵大榆树从人们的视线里不见了,也日渐从家乡人的记忆中弥失了。</p><p class="ql-block"> 但那个初夏时节,缀满大榆树枝叶的黄莹莹金灿灿、入口香甜甜、落地星点点的榆树钱儿,始终如影随形般萦绕梦里,至今难以忘怀和梦里回味的——是吗,家乡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壬寅初夏(5.20梦)“小满”夜记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