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扶贫干部（二）

云淡风轻

记山阳县人大办驻碥头溪村扶贫同志和他们的工作队

我眼中的扶贫干部
—记山阳县人大办驻碥头溪村扶贫干部和他们的工作队

我们村原来学校和村办公室是一栋二层楼，一楼是学校，二楼是村办公室。村干部都是附近的人，白天在楼上办公，吃住都在各自家中。学校老师宿舍不够，村上便把二楼的一间大房隔成两间给老师一间当办公室用，我的办公室就安排在这里，墙上原来挂的大牌子没有取走，占了大半个墙面，那是2015年全村关于扶贫的详细记录，上面赫然写着扶贫书记屈传安，副书记毛仪锋。我在备课之余，侧过头经常浏览上面的一些内容，还有全村的地形图，心里想：扶贫大概也就是这样挂挂牌子，走走过场，搞搞形式主义罢了。
2016年3月上旬，那天我刚下课准备上二楼，校长叫住我说：“村上刚通知说县上派来两位驻村扶贫干部，暂时没地方安排，楼上村上腾出两间房给他们住，吃饭就和我们在一起，一会儿放学了，你记得叫上人家一起来吃饭。”我答应完后捧着书本上楼，经过他们门口时瞄见有人正在铺被子。等我改完作业刚好最后一节下课铃响了，学生开饭时间到了，经过他们门口，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就打招呼说：“领导你好，一会儿下来吃饭，我先去给学生打饭。”听领导答应一声，便飞快去给学生打饭去了。等给学生开完饭，正准备去叫他们时，见他俩一前一后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洋瓷碗和一双筷子。值周老师和班主任都去照护孩子们用餐去了，就剩下我和周校长两个人了，我不陪餐吧，觉得把客人晾一边不礼貌，坐一起吃吧，想着人家都是县上下来的领导，心里又胆怯又拘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下。刚一落座，其中一位穿白衬衫的领导便自我介绍：“我叫屈传安，来这给你们添麻烦了。”另一位格子衬衣的领导也自我介绍说叫毛仪锋，是人大派到我们村来扶贫的。两人说话都很和气，一点儿也不搭官腔，不摆官架子。多亏周校长健谈会待客，吃饭的氛围还算融洽，他一边照护客人一边给我夹菜说：“别不好意思，以后屈主任和毛书记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天天在一个锅里吃饭，你不好意思吃，就把你饿死了。”说完他们三人都哈哈笑起来。这顿饭虽然没吃出滋味，但感觉两位领导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天天在一起吃饭，没几天我们就混熟了，说话也不拘束了。这天吃中午饭，我们都端着碗夹菜吃，屈主任随意说：“你们一天生活还蛮好的啊！”我一迟疑：天啊，就这学生和老师一起的大伙食，我们都生怕待不好领导，他还说生活好。连忙回答说：“乡下生活差，跟我们学生一起吃，都怠慢领导了，真是对不起人”。他笑着说：“哪里，哪里，都这么丰盛了。”我心想：原来县上来的领导也这么好待，一点也不嫌农村生活差。
他俩已经来四天了，我忙于上课，他们偶尔在村上开会，平时也没见他们在房子里，我断定他们应该下乡去摸底走访贫困户去了。
这天星期五，我们学校开开学典礼大会，邀请了所有学生家长参加，一大早，我出门见毛书记在刷牙，我告诉他：我们学校今天开学典礼，邀请他参加，给学生和家长讲讲话。他说：“那好啊，可我一会儿要下乡，尽量往回赶吧。”一直到典礼大会结束，他们还没赶回来，我只好对学生和家长说：“大家都看到了，扶贫干部已经驻进我们村开始扶贫了，我们人穷志不穷，不能让贫困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等着别人来摘，我们要挺直腰杆做人，不要让别人瞧不起咱，要给我们的孩子做个好榜样，以人为本，教育为先，要想长远脱贫，首先就要重视教育，好好培养我们的下一代，让孩子们好好读书，多培养些大学生，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还能穷到哪里去？”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扶贫先扶志的大讲堂他们没有参加，要是扶贫干部在，更能让乡下人自己觉醒，穷没有穷根，富没有富本，不要总是依靠国家政策，等、靠、要，摘贫困的帽子，国家投资，干部引导，最终还是要靠群众自己努力。散会后，我心想：唉！什么扶贫，还不是来走走形式的。
只过了两天，星期一晌午，屈主任正吃饭，他望着操场上疯跑的学生突然问：“我原来给你们学校买的那些体育器材哪去了？怎么不见学生玩呢？”一位老师连忙说：“你买的那些跳绳、铁环、足球、篮球什么的，早都让学生玩坏了，玩丢了，还不如给我们学生买个书包呢。”屈主任吃惊地问：“怎么？学生没有书包吗？”另一位老师说：“还不如买些课外读物给学生看，我们学生根本没有课外书读。”我说：“最好给我们学校换一批桌凳，你去看，那些烂桌凳都是我们小时候坐的，桌面指头宽的裂缝，得垫着书本才能写字。”屈主任放下还没吃完的饭就去了教室，他用手机把桌凳拍了照，一句话也没说，我当时想：桌凳比书包和书贵得多，看你能不能解决得了。
三天后，一百多套崭新的桌凳便由几位县级领导亲自护送到了我们学校，把我们村用了几十年的老古董桌凳统统换掉。当县领导进我们办公室看，连茶都没喝一口就走了，没过几天，又给我们学校每位老师送来了新办公桌和新席梦思床，让我们村两所学校一下子焕然一新，这下彻底把我镇住了，今年的扶贫是真的在行动落实，扶贫领导用实际行动让我眼见为实，心服口服。
　　

　　当领导见我村学校和村委办公室搅和在一起，极大地影响了学校的教学，就多方筹资一百多万，为我村另建了村办公室，这有力的保障了学校的整体教学和教学硬件。这么大的工程仅用了半年时间。当群众真正看到这些事实摆在眼前时，见证了扶贫实效，见证了扶贫先抓教育的重要性和长远性，无不像我一样对扶贫干部刮目相看，慢慢对这些县上派的扶贫干部有了亲切感和信赖感。而这些复杂艰巨又艰辛的过程，有谁能想象到以毛书记为首的扶贫工作者要付出多少心血多少汗水和多少努力才能取得这些成果的。

　　上春头上，又没种地，一些青壮年劳动力和留守妇女都闲着没啥事干，领导们马上想到在当地发展种植业和养殖业，先后两次为我村无偿发放陕南黑猪仔几百头，还大力扶持了一批以徐传朝为首的养牛、养羊、养猪专业养殖大户。有力的调动了群众的积极性，大家都有事忙了，再也没时间打麻将打扑克牌了。

　　这天，我们又坐在一起吃饭，闲谈中说到我们学校五位教师，一位多嘴的老师说：“你们看，我们这个村办学校，只有校长一位正式老师，其他我们四个都是代教，那些大学生和正式老师都不愿意到我们这偏远山区来教学，我们这儿的教育怎么能搞得上去。”她也就说了作为一名老师考虑教育的真心话，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尽管2016年第一学期全乡统考抽考年级各科目我校全镇评比第一，第二学期也有三科第一的成绩，在2017年春，我是第一个被正式老师替换清退的代教，其他几位也在学期末被清退。虽然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哭笑不得，但长远来看，为了振兴本地教育，这也是必然的结果。领导这样做自有他的深远意义，只要能使我们村的师资力量再上新台阶，教育质量更上一层楼，代教失业也算是一桩幸事。

　　2017年春，那天下雨没事干，就到下边院子找人打麻将消磨时间，不巧，只约到两个人，缺腿子打不成，我见毛书记冒雨从路上经过，赶忙喊：“领导，三缺一，打麻将不打？”他头都没抬只管往前走，我以为他没听见，没一分钟，收到他发的一条短信：工作细节决定工作成败。一句话呛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两位麻友解释。人家领导就是领导，说话做事自有领导风格，我也是太放肆了。其实眼见我们这么多妇女闲得无所事事，他比我们还着急，天天都在想着为我们寻找挣钱的路数，一时谈起在家进行手工编织或加工，一时说起在家开小作坊，但想来想去觉得形成不了规模也成不了事，心倒是操了不少。你想想，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都出门打工去了，大多留下些妇女、儿童、老人，盲聋哑傻的人，大多没文化，连出门打工都走不出去，难以沟通，领会能力又差，指望领导这些人去脱贫致富，谈何容易？也真正难为扶贫干部了。

　　二三月间，先是春苗长岀来了，能打春苗卖了，再是春茶长出来了，那些扶贫干部上下看到闲人就催：“你咋不去打春苗嘞？你咋不去采茶嘞？”一些人被催烦了，老远望到扶贫干部就躲，嫌他们闲事管得宽，连我那最怕吃苦的表妹也被烦的没法了，索性约一伙人去后山采茶了。采茶是极其辛苦的事，我们一帮姐妹们互相鼓舞强撑着，就想多挣点钱。那天我表妹说：“姐，你那么会写，也把我们采茶的辛苦写一写，让那些扶贫领导们看看。”我一口答应：“好，一定写。”我把“采茶女”这首诗歌发到朋友圈，别人都是点赞，只有毛书记来了一句评论：大家辛苦了，多保重！当时可感动了我们这伙人，领导的关心真是暖人心呀，我表妹一边抹眼泪一边嘟囔：“我们挣钱，与你们那些扶贫干部屁相干，又不给你用一分。”
采茶女
雾锁山头天破晓，采茶女工起得早。
茶露重重湿衣衫，双脚如同池中莲。
手采嫩茶穿梭忙，挎篮似下绿雨点。
双手浸泡像玉兰，又僵又麻露水寒。
凉风丝丝钻入身，体温下降至冰点。
低头采茶日三竿，不觉衣服已晒干。
背个太阳采茶忙，蒸的汗滴满身淌。
腰酸背痛弓着身，分秒必争论斤两。
采茶声如蚕吃桑，浑然不觉一天长。
满载而归抬起头，笑声回荡满山岗。
我凭巧手来赚钱，任劳任怨无怨言。
党的富民政策好，致富道路千万条。
天道酬勤道路宽，凭借巧手和头脑。
争取早日来脱贫，亲手摘掉贫困帽。
不负领导一片心，全民脱贫奔小康。

　　茶还没采结束，扶贫领导们就在我们田间地头规划种植业，号召我们群众种紫苑、种何首乌、栽核桃树、嫁接核桃，砍茬子开荒坡种茶，田间地头，坡坡岗岗，村领导、镇领导、扶贫干部就像会分身似的，哪哪都能见到。你没他们早，也没他们晚，我也就奇了怪了，这些在城里坐办公室的，哪来这么大的劲头，不怕累，不怕晒。我一些姐妹们以前觉得在城里领导面前该收拾的干净体面些，免得被人看不起，现在都觉得穿双烂鞋穿身旧衣服是一种光荣，可以用穿着证明给领导们看看：今天我劳动了，在他们眼里，劳动者的身影才是最美的身影。

忙里偷闲的时光，这些扶贫干部和那些老爷爷老奶奶拉家常，谝帮子，谁家有困难让他们知道了总能帮上忙，去城里帮忙买点药呀，日用品呀什么的，都成了顺便的举手之劳，还把自己孩子的衣服也从城里带过来送给需要的孩子，他们助人为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傍晚收工后，这些驻村干部还会陪大家一起散步，一起跳广场舞。自从城里人下乡后，乡里人也学着城里人养成了早晚散步的好习惯。沿着新修的公路悠闲地走着，路边的花儿热闹的开放着，一路花香。新栽的柳树舒展着柔嫩的枝条轻抚着整齐的河堤，在河水的伴奏中轻轻舞动着。平整宽阔的公路上明晃晃的路灯照着，一座又座新架的桥先后竣工，一条又一条乡村公路拓宽硬化，置身其中，真是惬意无比！黄昏的乡间你听到的除了笑声还是笑声。
　　扶贫在这片土地上有如十里春风，波澜不惊却暖意融融，一派新气象，春风化雨且润物无声。是这些可爱又可敬的扶贫干部带着崇高的敬业精神来完成党交给的重要又限巨的扶贫任务，他们背井离乡，任劳任怨，使落后的山村旧貌换新颜，是我们眼中最美最可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