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天涯】：雨夜

走天涯

（发表于2020年5月21日巜西部文学》微信公众平台，标题有改动） 那些冬眠的小麦、沟坡边的乔木灌木、小院落或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早已伸胳膊蹬腿，跃跃欲试，在惊蛰中要喝饱要发疯。那些白日房前屋后＂哧朴＂、＂哧扑＂的灰喜鹊，那些栖息在蕾芽吐绿的枝头＂硿、硿、硿＂的珠颈斑鸠，早已躲进温馨的老窝任凭春雨的喧闹。雨打在苏醒的泥土里，滴在农人干渴的祈盼里，温暖在诗人＂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田园牧歌里，滋润在春天的畅想里。 一一题记 一 昨晚的风来的急，去的快，似乎为一场期待中的春雨打前站。只是雨的出场有点腼腆，千呼万唤，几个小时后才姗姗而至。 半夜三点，雨点的脚步搅扰了我的梦。早醒的老毛病困扰了我多年，起夜常常把梦撕成几段，睡眠也变得轻轻浅浅，像温室里的弱苗难经雪雨，像病恹的女子弱不禁风。睡不着时，我常翻床头柜上的书，那本无数次开开合合的《东周列国志》，诸侯争雄、大夫扩势、谋臣摇唇、将士征讨，浸润在两千多年前的兵戈风雨中，盼着再次入梦。 密集的雨声从窗外袭来，穿过隔音玻璃，绕过厚厚的落地窗帘。起初我以为是耳鸣，放下东周，离开那段勾心斗角、刀光剑影，披衣走近窗前，拉开窗帘，夜色包裹下的雨幕隐隐绰绰，雨脚茕茕孑立。雨水刷洗着对面的屋顶，敲打着二楼窗户顶沿的遮阳棚，撞击着巷道两侧停靠的私家车顶，跳跃在巷道坚硬的水泥路面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厚重，时而清浅，像瀑布坠落幽潭，像邮轮抛锚起航，像稠密的鼓点，像绿皮火车由远及近的轰鸣，像战马铁蹄疾驰古战场，像猎猎旌旗排山倒海。细听，又像恋人花前月下喁喁私语。周围的一切都低调着无语着，只有春雨在夜色中招摇，在寂静中高蹈。夜色中猝不及防掺和了灯光的柔和，步履匆匆的春雨现出了羞涩的模样，它本来要给夜一个深深的拥抱，不经意却给沉睡大地一个可人的惊喜:姗姗地来，蓬勃地发，骤然地去，送来温存，带来清爽。 一夜春雨，干渴的大地在畅饮中过足了瘾。这是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透雨、好雨。连续一个多月的干燥空气，成了病毒横行的温床，它肆意挑战你的健康，任性考验你的免疫力，感冒、发烧，吃药打点滴，你准备和它做个妥协，春雨及时登场，喝退病毒，还你康健! 村头那片去年栽的杂果林，林地里张开了一条条粗粗细细的裂纹，像女人眼睑眼角乱蹿的皱纹，又像馋嘴孩子在美食前，眼巴巴舔嘴唇咽口水。那些冬眠的小麦，沟坡边的乔木灌木，小院落或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早已伸胳膊蹬腿，跃跃欲试，在惊蛰中要喝饱要发疯。那些白日房前屋后＂哧朴＂、＂哧扑＂的灰喜鹊，那些栖息在蕾芽吐绿的枝头＂硿、硿、硿＂的珠颈斑鸠，早已躲进温馨的老窝任凭春雨的喧闹。雨打在苏醒的泥土里，滴在农人干渴的祈盼里，温暖在诗人＂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田园牧歌里，滋润在春天的畅想里。 老家门口那片窈窕玉立的蔓菁开花了，这时的蔓菁有点像油菜花，它脚下弥漫着湿潮泥土的清新，旺绿的长叶含着露水，在暖风中舒展，我似乎听到它拔节的声音，个头噌、噌地向上蹿，枝条在缓缓拉伸，发出筋骨撕扯的裂响。蔓菁枝头吐出圆嘟嘟的花瓣，四个饱满的花瓣拥着一根娇嫩的花蕊，这儿一簇那儿一簇，黄灿灿、笑盈盈的在阳光下摇曳，像衣着光鲜的少妇风姿绰约在春风里。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春雨和春风结伴，一前一后，同样的脚步，同样的心情潜入夜色。前一天夜晚伴你梦中入眠，第二天，天要亮了，它适时收手，雨住天晴，把舞台留给生活的主角。农人走进自家的大棚，拉开塑料薄膜，让果菜的呼吸和棚外大自然融为一体；快递小哥的摩的，穿街走巷在路上留下一道道雨痕，要把当天的订单跑完；孩子们可以在清新空气里步行上学，不用上班掐时间的父母车送到总是拥挤的校门口；大叔大妈迎着晨曦，在广场或悠闲太极、或激情劲舞。这场知时节的春雨如此善解人意，在需要时雪中送炭默默付出，在必要时悄然而去得体离场。 二 人生如雨。生活其实是度把握的过程，就像这场春雨。把握的好，舒服、开心、温暖、快乐、风趣、成功与你相伴；反之，伤心、失望、委屈、遗憾、愤怒、无奈与你相随。 度的标准是合适。我们当地曾有一句流行的口头语：合适适合，骑的摩托。摩托在那时是稀罕时髦的交通工具，夫妻或亲朋或俊男靓女骑车外出，一脚踩下去，屁股后拖一股青烟，来来去去，潇洒又方便。才华横溢的孟浩然心系庙堂，热血报国，在好友王维的引荐下，诗作有幸送到唐玄宗面前，这本是展示自己大才的绝好机会，但很不巧，他在《岁暮归南山》中一句不合时宜的“不才明主弃”惹毛了玄宗，这人岂有此理，他自己不来找我，怎么能说我弃他不用呢，龙颜不悦！孟大诗人的一时任性错过了送上门的良机，他的仕途还没开迈便提前终结，只能隐居田园、纵情山水，在饮酒赋诗中释放郁闷打发余生了。 对一件事，合理的期望值很有必要，期望太大，到了不顾实际的地步，你收获的只有失望、遗憾和痛苦；与人交往，应保持合适的距离。不宜太近，近了影响了别人，烦恼了自己，双方都别扭，蜜多不甜，胶多不粘说的是这个理；也不宜太远，太远了冷落了朋友，疏远了亲情，人生将失去许多乐趣。如何把握好这个度，决定你人生幸福指数的高低。喜欢一个人，用得体的方式，双方都舒服、快乐。一旦用力过猛，就会适得其反。这好比手里握了一个小刺猬，用力越大，受伤越深。亲情友情如此，感情婚姻也如此！ 作者简介: 李永红:笔名(网名)走天涯。男，汉族，中共党员，大学专科学历。当过教师、公务员，曾担任县报副刊编辑、报社编辑部主任、宣传部门办公室负责人、军休服务管理机构主要负责人。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十余年，在《陕西日报》《渭南日报》等省、市主要新闻媒体发表消息、长篇通讯等稿件一百余篇，多次荣获市级以上新闻奖、征文大赛奖。2021年开始文学写作,文字散见于《西部文学》《陕西农村报》《渭南日报》《华山文学》《西岳》等报刊，联系地址:陕西省大荔县城关街道西环路建材西巷西7户(隆发超市西100米).邮箱:2138710640@qq.com邮编：71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