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负面：李白蹲狱、杜牧狎妓、李清照嗜赌

陈荆沙

钟鼎山林各天性，浊醪粗饭任吾年。 -杜甫《清明》 图文原创 东湖黎明 与“厅长”的温馨交流今天是小满，是个让人思绪绵绵的节令……早年，我家有个晚辈，年纪不大，居然知道春秋时期楚国的令尹（丞相）孙叔敖和郑国的卿（丞相）子产，这可都是鲜为人知的历史人物！于是，我看“正史”或“稗官野史”，偶得趣事或有新奇之想，都爱与她分享。她曾幽默地自诩：她是我的“第一厅厅长”（“厅”的谐音“听”）。读史多年，发现有不少另类轶事，自己归纳比对和综合思考后得出的结论，颠覆了我对不少“正面”历史人物的惯常认知。由此看来，即便是古代士大夫或帝王将相，都有善与恶、风光与窘迫、光明与阴暗的两面性，这才是人性的本真，这才是真实的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像孔子、孟子、老子这类“圣人”，毕竟绝无仅有、凤毛麟角。 武昌双湖桥，摄于2017年11月。桥左为东湖，右为水果湖，故名。远处群楼中有我的家。 李白怎么会在双湖桥边放苍鹰？约二十年前，双湖桥头修了一座十余米高的“放鹰台”，它坐西朝东，俯视辽阔秀美的东湖。在晴天的朝、暮两个时点，你若登台眺望，朝晖或夕阳定将湖面点染得金鳞片片，壮观蔚然。李白怎么会到此地来耍呢？原来，他刚刚结束流放生涯，才从“牢里”放出来，到江夏（今武汉市江夏区）寻求故旧，谋口饭吃！ 放鹰台 2022.5.15 湖北孝感女婿伢李白世称诗仙和酒仙。他的出生地位于现在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境内，那里原本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的领地，后为沙俄掠夺占领，大约在今天新疆喀什以西的帕米尔高原之中吧。我想，老毛子爱伏特加，李白爱喝酒，从小练就，顺理成章。正如唐朝诗人韩偓所赞：“把钓覆棋兼举白，不离名教可颠狂。” 长江支流—清江宜昌长阳段摄于2017.7 李白人到中年，决定“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开始了他的云游生活。在湖北孝感安陆娶了他的第一位夫人。孝感是《天仙配》中七仙女夫婿董永的故里，也是解放军空降15军军部所在地。李白是妥妥的湖北女婿伢，他从夜郎回到湖北谋生不足为奇。 西陵峡口—南津关 2017.7 妻子摄影 《早发白帝城》是“出狱”时如释重负的表达李白在嵩山紫云山修道，曾与道士岑勋和隐士元丹丘喝得烂醉，引吭高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官场上如此高调，难得不出事。果不其然，李白得罪高力士，进而得罪唐玄宗，当翰林不到一年，便被赶出了长安。玄宗之子肃宗嗣位后，又因参与谋反（估计仅是酒后乱言，自揽其祸），被流放夜郎（今贵州遵义）。恰逢大旱，肃宗皇恩浩荡，大赦天下，李白竟“出来了”！遵义到奉节县白帝城，旱路400里，再走水路600里，便到江陵，盖千余里也。他重获自由，急于离开蛮荒之地，便亢奋地写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哪里是豪气干云，分明是庆幸脱险嘛。可怜了天真的诗仙！ 武汉汉秀剧场 2017.4 顺江而下到江夏。其故交—江夏太守李邕已去世，李白无奈，只得到东湖边放鹰，排解寂寞。再后来，他到安徽巢湖，找他当县令的远房族兄，遇冷，醉酒舟中坠江，了却了伟大而有趣的灵魂，时年六十有二。名人，其实不定一生光耀人世。但他留下了1010首诗歌，《唐诗三百首》就收录了近三十首。诗歌总量仅次于宋代陆游的九千余首！ 华山险道。 80年代初在西安石油大学，那是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代！ “太子党”杜牧：纵酒狎妓是常态出身豪门的杜牧，是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具有“高干子弟”常有的正反两幅面孔。你或许熟悉这首诗：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但你知道这一首吗？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后一首，描写了杜牧在扬州十年纵酒狎妓，放浪形骸的生活。由于外放扬州，他得以溺于声妓，姬侍盈房。政府高官在“欢场”上出了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写诗传扬。这只有在畸形的政治生态和糜烂的道德环境中才会大行其道。 大雁塔 80年代初 别以为唐朝官场惟杜牧是另类，特立独行。整个中晚唐社会都是穷奢极欲，风华靡靡。从唐玄宗起，就逐渐丢失了励精图治、开疆拓土的豪气。官宦士大夫纵酒狎妓，吟诗作赋，是大家追求的风雅无边的生活。除了三妻六妾，双鬟青衣，官场有官妓，私家蓄私妓，这样的王朝哪有不亡之理！ 洛阳白马寺 80年代初 皇家“小叔子”杜牧是唐朝宰相杜幼之孙，进士出身。京兆万年（今西安）人。其堂兄杜悰（音：从）是唐宪宗李纯的女婿。其堂嫂岐阳公主，才貌出众，温婉善良，从不索要别人财物，可惜39岁英年早逝！杜牧虽有“风流诗人”之称，但留下了众多诗赋如《阿房宫赋》等，官也当得够大的，以中书舍人（相当于今天中办副主任）致仕。可见，有才有背景，即使生活不检点，也可忽略不计。但是，唐朝崩塌，与官场奢靡腐败之风不无关联。 淮安周总理纪念馆 2004年。杜牧曾任淮南节度使幕，其管辖范围含楚州，即淮安。 李清照居然纵酒嗜赌中国历史上的女才子，多以温婉淑贞示人，如卓文君、班昭、蔡文姬、谢道韫和薛涛等，惟有李清照大开大合，与众不同。“燕赵多义士，齐鲁多响马。”出身济南书香名门的李清照，却有温婉若水和慷慨豪迈多重性格。 济南大明湖 2005.7 你能想到这首豪迈的诗篇出自女性之手吗？ 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济南趵突泉 2005.7 这一首词呢？ 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东湖正午 她的词，早先多闲适，后转向感伤，是饱受战乱和丧夫之苦使然。其诗风则与词风不同，辞情慷慨，格调高古。这种两面性反映在生活中，就是我惊奇地了解到的，她居然纵酒和嗜赌。李清照《打马图序》写道：“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打马游戏似乎就是麻将。在金兵大军压境，飘泊江左，生活动荡的险恶环境下，竟还以纵酒和博戏麻痹自己，真算是“心大”的女丈夫！麻将，穿越时空，不分男女老少，沉溺其中，其魅力延续至今，真乃中华奇迹！ 2017年夏由妻子摄影 谨以此文献给我思念的亲人！2022年5月21日小满水果湖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