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上的童年

坚毅

自行车上的童年 袁福珍受吉林省委党校（省行政学院）宣教中心主任、《吉林省委党校报》主编袁福珍友人之托完成了美篇的制作，在制作美篇的过程中，怀着激动的心情读着、想着作者童年的记忆，不由的思绪万千…。（坚毅） 五岁的花蕾沐浴阳光，幸福的童年一把一把地源于如山似海的父爱。自五岁左右我记事的时候起，家里就有一辆二八的大自行车，黑色，大梁、脚蹬子、手把、车座子、车梯子看着就结实、耐用，很威武大气很了不起的样子。 爸爸上班远，自行车是爸爸的交通工具，它也是家里的棒劳力，更是我的最爱。因为我在自行车上的童年，是那样的快乐、难忘，它满载着慈父的爱、我的幸福和甜美。 那时各家一般都很困难，能有一辆自行车是很奢侈的事。临秋，听爸妈商量：长江路太远，得赶紧买辆自行车，虽说冬天冰雪路滑，那也比你走远路辛苦又费劲强。 爸爸说，得买了。买个旧的。妈妈赶紧说旧的容易坏，买一回还是买新的吧。不行，差挺多钱，我买个大二八的八成新的结实就行，剩下那点儿钱有用。爸爸看到我接着说，还得给我姑娘买糖吃呢。 爸爸搂着我决定了我们家要有一大件了（那时四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电匣子）。我抓住爸爸的手：爸爸，你能驮我上班吗？那可不行，下班我可以驮你，等你长大爸也给你买一辆，你自己骑！ 我自行车上快乐的童年在那次不久就开始了。爸爸利用星期天休息去了市场买回来时已经傍晚了，小孩子不哪管大人累不累，扯住爸的衣襟央求驮一圈美美。妈妈严厉地否定：不行。你爸累了，快吃饭了。我吓得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只听爸爸承诺，老姑娘，爸爸明天下班时你去路口接班，我带你玩。 第二天我足足等了一个下午，黄昏时分果然接到了下班的爸爸。爸爸把我抱起来放到前边的大梁上，他两只手把好车把，我正好在爸爸的环抱里，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车把，还抓不拢呢。“坐好了，我们要飞了！” 没有感觉爸爸的启动，也没有感觉到爸爸怎么双脚用力使劲蹬，瞬间就觉出耳边有风声响，头发吹起，房子和树木还有路上的行人都跑到了我们后面，我骄傲、开心极了，快乐的不行，我喊着笑着的，后来不时地用脑袋蹭爸爸的下巴颏。 我把黄昏的落日送到山上，送到了山下，把笑声留给了自行车所到之处无比灿烂的天地。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我不知道爸爸带我溜了几圈，蹬了多远，只是觉得我长了翅膀，爸爸像老鹰带我飞翔。 后来长大站在跑步机上，才知道那时的老爸，要蹬差不多十几公里呢。在车子上，看到小朋友我骄傲地挥手喊叫，看到下坡赶紧提醒爸爸，别太快！刹闸！我的心，仿佛随车轮飞转。 随着车速车子上下坡我不停地银铃般的笑声，仿佛鼓舞了老爸：姑娘，高兴吧？我赶紧嗯呐。爸，等你教我，我骑驮你。爸爸笑得眼泪出来了，你还没有车子高，就想骑，快长大吧！我像公主一样，在爸爸的呵护下与鸟一样飞，像云朵一样飘。 溜了一大圈，爸爸竟出汗了，我从没有想过爸爸这一天从八一小学骑车到火车站长江路的远途，工作一天多累并且腿多酸，竟还要爸爸带一圈。 爸爸和蔼地商量说，姑娘得回家了，要不你妈该急眼了，再说老爸也累了，腿酸了蹬不动了。我一听这两个理由，忙转过身，双手摸着爸爸的脸，行，爸爸不要累。 爸爸夸我，“我闺女懂事，心疼老爸”。即使这样，顽皮的我却要站到脚蹬子上，让爸爸推车带我前行，还好，这个自行车够质量，不是链子固定死的那种。站一会儿，很累，还害怕掉下来，我主动地下来，重新坐到大梁上，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许是第一天高兴兴奋得没有感觉，第二天就感觉大梁咯了屁股。爸爸溜了半圈，我就嚷着咯屁股，爸爸说那你坐后边的车坐上，我总觉得在爸爸身后不如怀里安全，爸爸听我说害怕，就把外衣脱下帽子摘下裹卷上给我垫到大梁上，这样我们遛了两圈。 当我出溜下车时，把爸爸的衣服帽子弄到了地上，爸爸赶紧说，姑娘别踩了，快捡起来。我赶紧捡起。爸爸把自行车支上，抖抖尘土，就穿。“爸不是热了吗，还穿，我拿着。”“穿上回家，要不你妈该唠叨了。”我哼一声表示反对反抗严厉的她。 爸爸把帽子也戴好，这时，我发现爸爸带上帽子，非常好看：爸爸是八路军，像军帽大官！我拍手垫脚赞美他。感觉到四十岁的父亲年轻威武的不得了，有精神又力大，最主要的是慈祥和蔼爱孩子。 后来，我在爸爸的引导下，不但敢坐在后座上搂着爸爸的腰，把脸紧贴在爸爸的背上，又挡风又温暖，还敢站到后座上，或坐到车坐上让爸爸推着。爸爸郑重地警告我：坐后座两只脚一定不要往车轱辘里插，别乱晃，脚向两边翘更好，剡了脚可不是闹着玩的，骨折疼死了。后来大侄女被大嫂自行车剡了脚，孩子疼得哇哇哭，我看了很是不满，这够呛的妈！ 记得三四个月后，我胆子越来越大，竟在后面车坐站起来，搂着爸爸的脖子。爸爸赶紧叮嘱，搂紧了，我骑慢点。一会儿，爸爸又说，姑娘，太紧了爸爸上不来气了。一定是越骑我越兴奋不自然地越紧紧搂住脖子。“别怕，爸慢慢停下来，你还是坐大梁上。”细心的爸爸怕我在后面不老实、出意外，赶紧把我一个手抱下来送到大梁上。 我扭头回身摸摸爸爸的下巴，摸摸他的脸，表示感谢。爸爸警告说，别闹，看摔了咱俩，自行车摔坏可不行！我这才老老实实地把着车把看前边，开开心心地兜风看世界！ 一天，看到爸爸的自行车有些异样，爸爸好像也摔了。就听他讲，为了躲一辆大货车，被挤进了沟里，车梯子也拧歪了，脚蹬子也掉了一个，瓦盖也走歪了，踹两脚对付着骑回来了。 就是这样，爸爸也把我提溜起来放到大梁上，推我回家。回家后和妈妈说了一声，就开始修车，修好的自行车只是脚蹬子两个不一样，看上去怪怪的。我仰脸问爸爸，这个小东西能行吗？先对付着，要不得缠上。明天中午去买两个，都不行了，没有蹬板硌脚！我这才看了看爸爸的脚：那你现在脚硌坏没？没坏，要不怎么不遛达了！ 爸爸的自行车，不但我们孩子喜欢，妈妈也喜欢，因为有了它，妈妈买米买东西就可以用自行车驮而不要自己手捧肩扛了。为了维护它的生命，家里备有气管子打气用，备有车坐及座套，黑色脚蹬子的橡胶套，还有一个车梯子。钳子螺丝刀皮子胶水、气密芯等必备。 那时路况不好，车胎经常被扎，爸爸兜里总要预备块八毛钱，急用。爸爸执行力非常强，车子扎了，晚上必须修好，第二天好早早骑它上班。长大后我才知道，修自行车是个技术活，起码我家先生就不会，我的自行车扎了，还得我爸爸帮忙粘。 令人羞涩。想起小时候爸爸带着我，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无论是他累与不累，我都很开心地把自己交给这二八的大自行车上，其实，是爸爸把我的童年用自行车驮起，用汗水光辉，用如山的父爱把我的童年灿烂生辉。 我后来，对自行车有着特殊的喜爱，对父亲带孩子骑红孩子的小车的画面异常感动，那份真真的暖暖的父爱，是怎样的温馨温暖？又是怎样的鲜活生动感人入心？爸爸的慈祥，就像那高大坚实又灵动的28英寸的自行车带起的风，清新浪漫、爽人心脾，伴我成长，给我无尽的快乐和父爱。 一次二哥和我都上爸爸的自行车上玩，要爸爸驮着溜圈。哥哥霸气地坐在后边，我也要坐后边，哭唧唧要爸爸支持。可爸爸这次却没有惯着我：你小，在后边危险，搂我脖子都快勒死我了，我眼泪在眼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爸爸轻轻地捏了我手的一下：淘小子就坐后边吧，不行站起来，不许倒乱，我姑娘坐爸怀里，说着就把我抱到大梁上。我后来发现，邮局的车子是绿色的，我爸的车是黑色的。只有两个塑料把手是灰色的，脚蹬子有时换成深浅不同的黑色。黑黑的瓦盖、黑黑的皮座子，黑黑的后货架和车梯子，都显得那么结实耐用、仿佛永远不坏的样子。 其实，我的童年在爸爸的自行车上，爸爸的一生也是在自行车上，虽然后来家里有了摩托车、212吉普车，但爸爸去泉眼二道去米沙子等地，还是一直骑他的二八自行车，直到七十岁去世。我想，爸爸给了我童年的快乐，自行车记载了爸爸无数的父爱，一定也记载了他的风雨人生和辉煌岁月。 爸爸的这俩自行车后来坏了，在我长大后它黯然失色地被遗弃在仓房里，落了灰尘。我不由得心酸，爸爸走了，自行车也下岗了，我虽然长大了，但我快乐的童年呢，可是在无语的尘封的自行车上！？ 有着父爱如山似海的自行车，不只给了我快乐的童年，也给了我快乐的一生，有着满满父爱的甜蜜的一生。 **后记：在5.12母亲节到来时写给母亲信后，一直心里承诺要写给天堂的老爸，把如山似海的父爱写给大家！我幸福我快乐！ 2022.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