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故乡》里的杨二嫂圆规的形象最适合我的大娘了,高高的个子,两条细长的腿,漫长的脸夹上颌骨突起,说话有点结巴,吵起架来更是嘴角涌出白沫,急得光挤眼说不出个一二三,笑起来显露出深深的法令纹。头发经常松散地缕到脑后,被随意地挽个发髻。穿衣打扮十分随意,一年四季的纯蓝色,上衣是偏襟的土布扣子,啥时走亲戚时才是干净的。实际五十岁的年龄看起来有七十多。她闲暇时串门最多的是我家,小时候的我们跟她无拘无束,她就像我家的“新闻快播”,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可“一览天下事”。我家离她家有五十米距离,每当她吃过饭没事或是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说或一边擦着嘴上的饭粒,有时吃过饭碗左手拿着空碗筷背到身后,不用手擦嘴索性把嘴蹭到树皮上左右扭下头便也干净了。</p> <p> 大娘家的院子大,枣树也多,小时不曾见过水果的我们小枣便成为稀罕之物,每当枣子快成熟之机,老会有一场风雨光顾,风雨过后大娘便会把吹落雨打下的大一点的青枣一个个捡起用格挡箭编的筐子给我们送来,妈妈便用清水洗净放锅里煮熟,软糯扯丝的青枣虽没一点枣的味道,却也是那时的时令“水果”啦,着实赢得了少年的一片“芳心”。枣子成熟的季节,大娘便来喊上一声“打枣啦”,我们便你追我赶,似顽猴上树,东摇西晃,一顿狂敲乱打,枣儿满地,大娘便大喊“拿家伙”,便让我们把盛满一盆一筐的泛着光的红枣端回家,洗一洗,生吃脆甜爽口,煮一煮,软糯香甜,那味道一直在记忆里未曾走远。</p> <p> 春末夏初,大娘家屋后有棵一搂粗的槐树,上面开满了一簇簇、一串串的淡黄色小花或未完全开花的“小袋子”,满巷子飘满甘甜,引得蜜蜂采粉繁忙,芬芳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这时的树上可热闹啦!春枝姑、顺景姐,瑞芬妹便搬马屋爬上,用长杆子头上绑上镰刀,长长的伸出去把一串串花割下,下面的人一边拾一边挼,小孩子则拾起一串,一手挼到头,一把喃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真甜,脸上写满了幸福与满足。一时间盆满筐溢,再看树被折磨得不尽人意,枝折叶落,光秃秃像刚剪了发一样,大娘看看会说“没事,越扒越旺”,就这样,大槐树在每年倍受“欺凌”的同时,槐花便成了餐桌上人们期待已久远的美食,丰盈着家人的味蕾。</p> <p> 我家的地因是犁泛,比其他家的地都高,浇地时,老是堵住左挡不住右,把水沟顶的四门漫,于是在父亲的决策下实施了整地行动。在地的最高处约一米五宽还好能走架子车的宽度,便开出一条沟来,把上面一锨深的好土分到两边,下面第二刃的土铲起装车拉至河沟内,地平整好种上,河沟也被填满了土,冬闲时节便用我家的驴套在大娘家的拉车上去河沟里把土拉家垛墙用,由于离家较远,拉了半个冬天,只要大娘家不用车子,她家车子都在我家,那个年代拉车也很少,置买不易都很吝惜,一般会找理由拒借,更别说天天拉土了,大娘家的车却随用随应,很是难得。</p> <p> 家乡的人,家乡的事,家乡那棵红枣树和那棵老槐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记着我曾走过的路,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枣树花香开满枝头,每当我孤独的时候,就想起家乡一草一木。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但家的记忆永远留存在心间。</p> <p>作者简介:董亚兰,延津县僧固乡李僧固小学教师,喜爱文学作品,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生活感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