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三,至暗时刻</span></p> <p class="ql-block">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1997年3月,我和你,正筹划着举家南迁深圳,至暗时刻突然降临!3月中旬,我在深圳平南铁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平南公司)职工例行体检中,被查出患右侧听神经瘤,直径3厘米多。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不得而知。医生建议立即手术。</p> <p class="ql-block"> 此时,震惊的我却强使自己平静。我想,与其惶惶不可终日消耗身体和让家人焦急,不如立即手术,好歹听天由命。公司领导征求我的意见,往湖南还是去上海治疗?我表示,去上海。一是大城市病例多,有可能治疗经验更丰富。二是避免在湖南让全体家人亲戚不安,只是要辛苦陪护人。这时候,领导当然尽量遂我心願,同意我的要求。我即刻电话告诉你,大致通报了病情,要你准备到上海陪护。电话一放,你泪流滿面,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同事见状,急忙搀扶、问候。当晚,你乘上快车,第二天清早到达深圳,赶到平南公司宿舍。夫妻见面,你忍不住痛泣不止。我强作镇定,让你不急,如果是良性瘤应该问题不大。我现在不是蛮好吗?公司领导与同事们纷纷上门来慰问,你擦干眼泪,强作欢颜,感谢客人关心。第三天,我俩乘车赴上海甘泉铁路医院。</p> <p class="ql-block"> 平南公司余医生已经先期到达,为我办好了入院手续。准备一周后开颅摘除肿瘤。你住在医院招待所。可能是医生的指导,为了让我放下包袱,安心治疗,你一反常态,竟然天天平平和和地陪我在院内散步,在病房说话聊天。有一天,一不小心我的手表掉在地上,表面玻璃破了,针还走。你笑着对我说:″老天告诉我们了,虽有小恙,并无大碍,指针在走功能照旧。你就放心做手术咯"。逗得我和病友们都笑了。手术的前一天,在长沙解放军医院工作的姐姐到了,小弟弟和小舅子晚一天也到了,他们一起来护理我。</p><p class="ql-block"> 4月1号,我被手术摘除了肿瘤。十多个小时后终于醒来,却发现听不见了。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七天,才回到了普通病房。原来你只能干着急,插不上手。这时候够你忙的了。先是侍候鼻饲,我难受拔掉管子,你又哄着插上;过几天又开始喂流汁,再过些天又喂软食……因为手术伤害了咽神经,我特别容易呛,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喂,喂一次就要个把小时。每天吊针从早到晚,直到晚上9点多才完。拉屎拉尿全在床上,接屎接尿就是你的活。每天傍晚,你给我擦身。晚上睡觉时,姐姐弟弟们都回招待所休息了,你在床边摆三条方凳,垫上棉被,就躺在床边休息。晚上要起床多次,喂水接尿,帮我调整卧床姿势。我头部开刀,只能仰睡,时间长了,腰痛得不行,膝盖弯得伸不得,要用枕头或棉布捆垫起来。一下子喊这里疼,一下子喊那里受不了,总是要人侍候。你一个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到天亮了,姐姐弟弟们来了,你吃过早点,在病床前一呆又是一天。这样的日子过了40天,我终于转到长沙铁路医院继续治疗。</p><p class="ql-block"> 在长沙,你白天上班,下班后送晚饭到医院陪我一起进餐,直到第二天早晨。嫂子白天护理,每天送我去做高压氧仓。有时候,你与大舅子轮流护理。老父亲每天中午送饭菜到医院。在这里又过了50天,我终于可以回家。但是,由于手术影响,我还是走不稳。为了让我早日康复,你天天扶着我在家里踱步。好一些了,又扶我下楼到小区散步。在家里,除了上班,你一个人要买菜,做饭,洗衣,搞卫生,还要扶我散步,一天到晚停不下来,比起在医院一点也不轻松。但是,看见我一天天好起来,你好开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到湘雅医院做磁共振检查,残瘤仍在,不排除发展的可能。又做了一次伽马刀治疗后,你不放心,千方百计寻医访药,先后带我到北京肿瘤医院、上海华山医院、广州南方医科大学医院、常德中医院等处,找名医、教授看病抓药。其中常德中医院的曹医生,除了我们登门求治外,还通过电话多次为我开药方,我先后3个月吃了他的中药。半年多后,我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虽然听不见,我看见你美丽的脸庞又绽放了笑妍。我看见我们的儿子青春帅气,朝气蓬勃,正准备向高考冲刺。我看见美好的天地,花好月圆。我们领养了一条小狗,你给它取名"旺旺",它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p><p class="ql-block"> 善哉!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我们终于度过了至暗时刻,迎来了平和安定的新生活。</p> <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