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

哲人

母亲六年间生育四个子女，家里常常同时请着两个保姆。仍有顾此失彼，照管不周。爷奶来到后，全家生活起居、衣食住行由他们接替职守。父母当了甩手掌柜。

六十年代我们相继入学读书。爷爷承担起监护、督导职责，变相做了“书童”。早上送我们到校，放学等我们回家；天冷送衣，下雨送伞，有时还把午饭送到学校我们的课桌上。好让我们有充足时间学习。

毎期开学，爷爷顶着满头鹤发，奔忙在校园里。报名、缴费、领书...所有事宜都由爷爷代劳。然后替我们包书，用毛笔工整写上大名，放进各人书包。

妹妹贪玩，寒暑假作业一般不能按时完成，老师不准报到。爷爷批评她后，发动全家帮写作业。弟弟则趁机让爷爷给他做陀螺，当作酬劳。

总是经常与老师沟通联系，及时掌握我们在校情况。一次不落一人不落参加学校家长会。

小学毕业填报志願，我听信了“一中重高中轻初中”的传言，自做主张填报了二中。回家被爷爷责备。当即冒着大雨，带我到学校找老师改填志願。

参加考试时，爷爷首创家长陪考，拎着吃的喝的，在考场外站立等侯几个小时。

入读一中，我要住校，爷爷拗不过只好答应。寝室床铺很窄，怕我夜里被子掉下感冒，爷爷专门扛来木料，在床边做了个活动栅栏。

周末爷爷早早来学校接我回家。见到分别一周的爷爷，心中甭提有多幸福。

文革爷爷回老家务农，牵念我们频频来信，询问家中状况。我回信都只做选择性告知。爷爷为我们殚精竭虑，不能再让他操心。

一直期盼着团聚，却哪知爷爷突患脑溢血与世长辞。最终未能见上爷爷的面，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