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界河松阿察河的记忆，(三)一一春天等魚故事

王炳森

前言：独特的“等鱼”故事，是18岁参加工作后，遇到的趣事，好几个偶然的事连接，从了解“等鱼"鲜为人知，到完成等魚经历，成为一个过程……。 在中俄边界松阿察河等鱼 边防连部份职工与知青合影：后两排为老职工张秋成、张家富、贺元生、李如清、王万友。同学赵运民、仲肇庆、陈元乐等。中间为指导员张忠培和副连长徐振华前面均为北京、上海、哈尔滨、鸡西知识青年刘惠新、宋燕、张美芳、张蓉芳等人。(有些记不准) 会议室感悟 边防连的会议室，就是没有住人的家属住宅，没有间隔，四周砖砌的火龙，烧的暖暖的，一到开会时，围着屋子做一圈人，正面一张桌子，十分简陋。那个年代，政治学习，会前向老人家三敬三祝是第一要务，也是大家相聚的机会。19岁刚刚参加工作的我，十分拘谨，不敢说话，只是注意人们的交流和讨论问题，体会生活，注重学习，感觉人们不同的思想体会，对照自己思想的差距，一旦产生共鸣，心中暗喜收获，觉得自己不差，也有可以表达的同样思想，便在心中慢慢增加着语言表达的勇气胆量，走近成长之路。指导员与连长一次会上，张忠培指导员带着四川口音，介绍边防连作用：“咱们那，不要小瞧自己，边境无小事，事事通天，每个人要提高警惕，值班巡逻，不能懈怠。老毛子在中国边境陈兵百万，亡我之心不死……。”孟连长说：“现在在中苏边境，经常发生磨察，肢体冲突，我们也要有所准备，要保持训练，今年春季巡逻等鱼，都要全副武装，不能放松警惕。来了你们小年轻的，要进行训练，”……。结束时，我问：‘’什么是等鱼呀？‘’坐在旁边的同学赵运民，瞅我一眼说：“这还不懂呀？……” “等鱼的时候，你们就明白了。”老连长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老连长在和我们闲聊的时候，说清楚了‘’等鱼‘’是怎么回事。一天开会之前，看到我们几个都在，用他宽厚的辽宁口音讲述着：“这等鱼呀！……这么说吧，本来嘛，打鱼抓虾，耽误庄稼。可咱这地方，特殊，得天独厚的环境中，别的地儿没有，嗨嗨……。等鱼，季节合适，不误农时。到冬天呢，可以拉大网，四里泡子、六里泡子，还有8里、18里、20里泡子。夏天也有农闲，打鱼摸虾，改善生活也没问题……”他一一介绍等鱼的环境、工具、技巧。如此等魚 原来，松阿察河是兴凯湖流向乌苏里江这条河，在农场边境40多公里两岸，长满了柳树茅子，盘根错节，抓住了岸边土壤，河岸坡陡，河床形成锅底状。乌苏里江的各类鱼，在开江期间不同时间逆水游进兴凯湖。兴凯湖的水流向乌苏里江的流水冲刷岸边，形成漩涡，漩涡回水与游鱼同向，顶着水游上来的鱼，进入被漩涡冲开的等网，这鱼便成为囊中之物。等网，如同大“搅捞子‘’，1.5米——2米直径网口，1.5——2米长，底部引绳，牵在手中，3米——4米长的网把，网把上一个丁字头，为了好固定等网。顶水上的鱼钻进等网，碰网后引绳的动感传递手中，便翻网出水，把鱼儿捞上来。这种独特的打鱼方式，只能在具备条件的此地有效；在开江到草甸子小草冒芽之前的此时有效。因为开江之后，温度低，水凉，鱼神经的感知不灵敏，容易捕捞。水温上升，鱼反映灵敏，翻网不及鱼跳出的速度，起网露出水面之前，鱼已经跃出水面……。不同的时间，等到的鱼的种类不一样，一般三月底开江，最初的鱼鲶鱼、狗鱼、鲫鱼、嘎牙子之类，直到四月下旬，小草刚冒芽，开始顶水上鲤鱼。 等鱼季节，是人们到江边最为惬意的时候，每次都可以吃到开江鱼，又为职工们增加餐桌的美餐。 松阿察河两侧长满了柳树茅子，河床呈锅底状，河面不宽。 开江了，（虽然是河边，都已经习惯称为江边）按照计划，熊平安班长、黄焕臣、杨树森等人早按照老连长安排，提前准备着等鱼家物什。织网、补网，增加我们几位年轻人，又制作了等网，新砍得细柞木杆，萎了两个新等网。 猎枪 串门学艺，枪弹装药， 王锁是连里的保管员，上学时就知道他的事迹，是我们最尊敬的人，他沉默寡言、任劳任怨，是农垦系统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劳动模范，两次去北京参加全国群英会，见到过毛主席。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接受再教育，是我的追求学习的榜样。知道和我们一起去江边等鱼，晚上到他家串门，好学习一些东西。一进他家，看他正装猎枪子弹，很高兴连说：“欢迎啊，来来来，你们来边防连，增加了新生力量咧……”他是辽宁人，说话慢条斯理。鼓励要很好工作，对我们到边防连工作寄予希望。看着桌子上的使用过的大概约为12mm或16mm规格的猎枪弹壳、底火、铅蛋，他说：“咱这枪装独子，专门打野猪、狍子大家伙使用的，要是打野鸡，就不用这个了，铁砂就够了。” “我来装子弹吧。"我说。“你来吧。”他从桌子旁凳子起来，坐在炕上。我坐在凳子上，按照步骤：低头要将底火压在弹壳上。他立即制止了我：“这不行，必须把手伸出去，不能在头部下面，很危险……。”我立刻明白，底火本身也有爆炸力，我小心地压上底火，慢慢装上颗粒黑色火药，将铅蛋放入弹壳，再用剪圆一样直径的硬纸壳堵住弹孔压紧，可以使用的猎枪子弹算是完成了。最后和王锁自己装的子弹，总共15颗。接触老模范，学到猎枪知识，很是欣慰。 双筒猎枪 獾子 一般模样的虎子……獾子与其对峙，踹了一脚，竟然把水鞋、袜子咬了个洞，好危险！！才知獾子厉害……。 路途进猎场，獾子险误伤，莽撞做蠢事，斗獾损坏枪。 3月28日下午张家富、贺元生各赶着马车，拉着我们的行李，备一米、面，油料，和一些马料。会计张德银、班长熊平安、保管员王锁背着猎枪，带着虎子和黑子两只狗。赵运民、陈元乐、罗安平，张国臣向松阿察河进发。初春季节，通往河边的土路，有的还很泥泞，路两边是水线的路段，还有水阻断了路面，坐在张家富的车上，他是个爱说的热情人，他说：“路上有几处都是流水的地方，原来的桥被烧了，当年开荒时，路面垫起来了，架不住流水冲啊……。咱们得过四个水线路面，有好过的，有不好过的。”……到了第一个有水路面，张家富扬起鞭子，“啪”一声落在外套身上，“驾……喔……”一声发力。马车晃了好几晃，终于过去了，‘’这车轱辘一定压在车辙上！‘’张家富一脸得意地说道。两辆马车都顺利过来了。路程走过一半，在一个路南一个土疙瘩地方，虎子和黑子狂叫着飞奔向那里冲去，坐在旁边的王锁说：“有东西……。”“我去看看。”心气盛的我说，说时迟那时快，一下跳下车。“小王，慢一点，给你这个(枪），……”王锁竟然递给我猎枪，提着枪就往两只狗叫的地方跑去。 老远就看见两只狗围着一个小动物狂叫，龇牙咧嘴和两只狗对峙着，“这不是孬头吗？”心里想着，便走向前去，‘’孬头好抓……。‘’老职工都说过的。刚到跟前，那家伙便对我呲牙，‘’不好惹吔！‘’心里想着，伸腿就是一脚，好家伙，一下子便把我穿着水鞋的脚脖子咬住，“嗨！”出乎预料，急忙甩开，甩了好几下才甩掉它。如此凶狠的家伙！把我吓了一跳，急忙用猎枪托不断地砸去，直到它不动弹……。王锁过来一看：“这不是獾子吗。它很凶地，可别动手哇！……”很担心地说着。“好危险，莽莽撞撞地，要是真当孬头伸手去抓可麻烦了……！”拎着獾子，回到车上，像小狗大小的獾子，竟然活着，没有砸死。我们几人都没有见过獾子，围着瞅了一番。脱下水鞋一看，水鞋咬了一公分大小的三角口，混纺加厚的袜子正好和水鞋一样齐刷地咬开，毫厘之间，就伤及皮肉了！着实吓我一跳。枪托砸獾子，过于惊慌，用力过猛，弄坏了，爱枪的王锁虽然没说什么，看出不畅的表情，很长时间处于内疚之中。 过最后一道水线时，马车还是侧翻了，把半死獾子彻底压死了。张家富说：“这獾子就交代给我吧，回去熬獾子油，可是治疗烫伤的好药。” 人们很快到了目的地，立即卸车、安置行李，收拾锅灶。 迎日出 静候等鱼迎日出，耐住寂寞送夕阳 在这里住宿的边防连的巡逻点，或打鱼点，是坐落在流入松阿察河连着农场水利排干的小清河岸上，可以看到东南方向，在四里泡子对面的苏联边防军高架的观察哨所。是1958年开发北大荒时建立的一个分场的17队，房屋已是残垣破壁。只有这间房子，经常维护保持下来。进门就是锅灶，室内两侧通铺大炕，可以住上十五六个人，到了冬季的冬网捕鱼住宿才能满员。班长熊平安准备做饭，大家忙着安排自己的行李，……。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东方已是微显红晕的天空，吃完早饭，拿着等网、鱼兜出发，分了三个组，河的上游下游两个方向，我和罗安平与班长一个组，因为距离较近，先送我仨。会计张德银划船。这是第一次坐船，初春清晨，贴近水面，一丝丝凉意袭来，透过河边柳树，东方已是红霞漫天，河水在身边滑过，‘’咕噜……咕噜‘’的摇橹声，打破了大自然的寂静……。“等鱼最好的时辰，就是太阳没有出来之前，今天天气很好，就你们看运气了……。”张德银说道。顺着小清河右侧前行，河水拐进松阿察河近处水湾，我们下了船，张德银摇船返回接人。我们三人踏着没过脚面河水、茸茸的灰白茅草，躲过枯木树干，在茂密的缝隙中穿过。班长在前面开路，扛着等网紧随其后。终于到了地方，清楚可见岸边平坦没有草木生长的痕迹，便知是等鱼的地方。细观察，左侧树茅簇拥较粗的柳树根系繁密扎实，立陡于河面，回水缓缓地形成漩涡；右侧一颗柳树仰倒树梢贴近河中，中间形成等鱼空间，极方便下网和收网。熊班长熟练地布下网，”你俩去薅一些茅草来坐着，时间长了，不能总是站着。”我即刻到后面邻水地方整来两小捆枯草。“有鱼吗？”我问班长。“等鱼嘛，耐心等待，58年分场时一天等几十斤鱼……。”“啊哦……有了！”说着，丁字把翻转，等网慢慢浮出水面，雪白的两条鲫鱼，在网边蹦跳到网底，我拽着网，赶忙把鱼检出来。放在罗安平打开的鱼兜，“小的半斤，大的有七八两？”“有，有了……”熊班长很自信地回答，罗安平把鱼兜放进水里……。静静地等待，望着河水湍急而下，时而有树枝和木头漂下，时间漫长，一次次欣喜：鲶鱼、狗鱼不期而至；伴随地是长时寂寞。享受阳光温暖，等来太阳当头，又见夕阳西下……。 等了20余斤杂鱼，鲫鱼、鲶鱼、狗鱼、嘎牙子，我们提前回到岸边。班长下厨，用河水炖鱼，谓之：'‘’原汤炖原鱼‘’。天黑时刻，张德银摇船最后一个鱼点的赵运民三人回来。在松阿察河主航道下游，逆水行舟，早早听到‘’咕噜……咕噜‘’的摇橹声音，就是不见船的影子……。船一靠岸，张德银说：“今天不用吃你们的鱼了，放到网里吧。”赵运民直接把鱼放进清河水中的渔网，边干活边说：“看看呀，这几条狗鱼，弄上来真他娘过瘾哩……”一脸得意神情。赵运民他们真有经验，30多斤鱼，竟然还有三条3——5斤的狗鱼。等鱼第一天，在马灯下，我们吃了第一顿开江鱼。吃着饭，赵运民忘不了显摆成绩：“熊班长，有三条狗鱼，可是不小……”，意思是明天吃呗，“好，明天我给你们做杀生鱼吃。” “行，咱们熊师傅做杀生鱼还是有一套。”会计张德银细声细语地说道。吃鱼的讲究，都愿吃开江第一鲜，一种不易品尝的独特味道……，打鱼人吃鱼多了，口干舌燥，就随意喝河里的水，身体从不犯什么毛病。 半个多月等鱼，小草已经冒芽，杂鱼少了，鲤鱼多起来，最小斤八重，2——3斤常见。回到连队，我们在食堂吃鱼随意，老班长红烧酥鲫鱼最为拿手，清香可口，别具一格。连队豆油多，每次炸出一筐鱼。一次我们7人，竟然吃掉了30斤鲤鱼。运到连里的鱼，鲫鱼两毛五，鲤鱼五毛，卖给职工。 夕阳西下 晚霞映满天 说明：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