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饮 酒</p><p class="ql-block"> (其五)</p><p class="ql-block">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p><p class="ql-block">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p><p class="ql-block">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p><p class="ql-block">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p><p class="ql-block"> ——东晋•陶渊明</p> <p class="ql-block"> 空中俯瞰,一条小路从省道蜿蜒入山,层峦叠嶂的尽头,是一个秀美的村庄,一条小河穿村而过,小河上面是座拱桥,连接着村庄两岸。</p><p class="ql-block"> 村庄四面环山,山脚几亩池塘,大片梯田,村民的房子倚山抱水,祥和宁静。</p> <p class="ql-block"> 清晨六点,沿小道一路驱车,所见皆是绿树碧山,禾苗青青。约半小时后,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青灰石桥,横跨两岸,两棵苍劲古樟,夹于村口,鸡啼声,鸟鸣声,狗吠声,蛙叫声,还有风拂过竹林的声音,不绝于耳。</p><p class="ql-block"> 一条水泥路贯穿小村庄,几位中老年人拿着碗筷,一边吃早点一边聊些家长里短。枇杷树到处可见,果子成串成串地挂满了枝头;雄伟的古樟一棵接着一棵,枝繁叶茂,苍翠欲滴。绿竹掩映,小径徘徊,大多数人家人去楼空,落叶洒满了屋顶,只有门前的柴垛、农具和果树,还余留些曾经温暖生活的印记。</p> <p class="ql-block"> 厚厚的云层渐渐鱼鳞般地散开,晕红的朝霞染红了平静的小村庄。这是一个繁华与凋敝并存,热闹和寂寞同在的村庄。笔直的道路两侧,整齐地排列着两排房子,有高大的楼房,也有倾颓的木屋,甚至有挂着藤条的黄泥屋。</p><p class="ql-block"> 高大的楼房大门紧锁,墙体斑驳。不时有一群鸡或鸭从门前走过,一只狗立在新旧房子的中间道上,芒然地望着我这个陌生的闯入者,风把鸟鸣声,吹得很远很远。</p><p class="ql-block"> 阳光愈加温暖,象是从大雾中唤醒了黎明,炊烟在青黑的瓦屋上慢慢升起,轻轻袅袅。有妇人捧出萝盖,萝盖上的笋条长长嫩嫩,带着金黄的颜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些树叶随风飘落,堆满了小路,而更多的叶片在生长,抽出无数鲜嫩的新芽。夏天是如此地热烈奔放,畅快淋漓,盅惑着人们从一个希望走向另一个希望。</p><p class="ql-block"> 循着鸟鸣,我在这些新房老屋里寻找儿时的印象。一位老人静静坐在院落,四周都是苍翠的大树,青砖黑瓦,炊烟袅袅。老人正在吃早餐,七十多岁了,身康体健,与老伴在此相依为命。她说孩子们都外出打工,自己年老力衰,也喜欢乡下新鲜的空气,就不想进城了。两位老人养了些鸡鸭,种了些菜,孩子们偶尔带些肉食进来。</p><p class="ql-block"> 老人认识我的父亲,她说我长得跟父亲很象,她说起我父亲的时候,口气是尊重而惋惜的,而我的眼前也瞬间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相貌。是的,有些人是深藏于心,流淌在血液里,永远无法忘怀,永远不会分离的,直至我们生命的终结。</p><p class="ql-block"> 老人告诉我,这个村庄隶属龙湖镇竺由村,之前叫南山,现在改名为王家。南山很有名气,以前也是一个村,由王家、胡家和桥对面的鲁家组成。近年来,由于大多村民外出谋生,已并入竺由村成为王家小组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辞别老人,沿石拱桥走向鲁家。桥长约20米,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木,湍急的水流顺势由村中穿出,河的下游略为宽敞平缓,应该是以前村里孩童们戏水嬉戏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 鲁家住的人很少。老木屋爬满了青藤,屋顶上荒草迎风摇曳,木楼板吱吱作响,屋檐悬挂的红灯笼也沾满了灰尘。</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乡村投入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水泥地,绿化灯——可是,大多数年轻人都已外出打工,村里只留了些老人,如何才能保护好这一方青山绿水呢?外出的人们,他们还会返回家乡吗?只怕这里是他们梦里徘徊千百次也回不来的梦了。当老人们逐渐凋零后,恐怕没人还能记起曾经的故土。</p><p class="ql-block"> 我总想,城镇化让医疗资源教育资源集中在大中城市,促使更多农民背井离乡,尤如蒲公英一般散落他方,有追逐更有辛酸与无奈。而乡村振兴最需要的是人,缺少了村民的乡村振兴,又该从何做起呢?</p> <p class="ql-block"> 碧水绿潭,波光摇曳,鸡鸣犬吠,瓜果飘香。苍山翠竹,风中低吟,石桥流水,日夜流淌,从不停息。村边的稻田里,有白发老者和中年妇人,手持锄头,弯腰躬耕。</p><p class="ql-block"> 可是,石板上铺满了青笞,门上的那把锁锈迹斑斑,那些远离故土的人们啊,什么时候才能归来?</p><p class="ql-block"> 南山河水,无语东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