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了

深野

　 母亲3月19日来岳西，在我家养病已经两个多月了，回想这几个月的时光，真是千回百转、跌宕起伏啊，所经历的，事无俱细方方面面都刻在脑海里，又一次挑战了我人生的极限承受力，人的潜力真是要挑战才能突破。

　　我们小时候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有些情景都成了童年的阴霾，等我们姐弟长大以后妈妈身体还有所好转了。记忆中的妈妈，十年前还是没什么大毛病的，但后来总说心慌气乱，时常喘不过气来。2014年初夏，曾经来住院半个多月，检查出有高血压，房颤心脏病等毛病，出院后尊照医嘱长期服用地高辛片和降压片，生活方式也转变为居家养老模式，生活节奏慢了下来。接下来的七八年虽然小毛病不断，但除了2020年4月摔断了脊椎骨，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外，其余时间都是行动自如的，身体状况总体还是稳定的。

　　2022年元月24日-2月1日，我们回老家过年，无意间听父亲讲要去给母亲买药，说是母亲肠胃不好有大半年了，吃了药也不见好，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直没跟我们说。我想既然出了问题肯定是有原因的，老公更是警觉，说可能是肠道肿瘤，要赶紧去医院检查。因为正值过大年，我又因故正月初一就回了岳西，就嘱咐弟弟过了年要带母亲去医院，过了正月直到农历二月初二（3月4日）才去镇医院检查，回来吃药观察又是十来天，当然吃药是没有任何好转的。

　　2022年3月19日，算来母亲肠胃不好已快一年了，吃了各种药，却久治不愈，趁着周末冒着新冠的枪林弹雨，跨过疫情的烽火线，接妈妈来岳西做检查。

　 2022年3月23日，肠镜检查已初步确定病因，住院做手术基本成定局，接下来将是母亲与病魔缠绵的时光。3月24日，中午太阳出来了，趁现在还行动自如，带着女儿陪母亲游花果山公园，2:30出发，由最近的路线上花果山，走到最东端后原路返回，下山后到剧团巷吃粉丝煲算晚餐，吃完后走路回到家都过了5:30了，整个行程不足7km，花了3个小时，老妈却累很了，腰酸背痛疲惫不堪。

　　2022年3月26日，母亲今日满70周岁，真正进入老年人阵营了，可以办老年证免费坐公交车了。6天后的农历生日要住院做手术，估计吃不了蛋糕了，今日特地为她买了个小蛋糕吃。盛华今日从宁波回来了，疫情防控越来越严格，一路无缝对接，在社区艰难报备，最终同意居家隔离。

　　2022年3月27日，母亲正式住院了，上午我和老公去医院给妈妈开了住院手续，再回家烧饭。下午一三两节课，我先去上第一节课，老公把母亲带到岳中门口，我下课就带她去病房。手续办好，做了核酸检查，让娃把母亲接回家，我回学校上第3节课，下课后一路小跑着回去，准备晚饭，吃好收拾好东西，9点带母亲去医院，今晚在病房里过夜了。

　　母亲住院第2天！妈妈从昨晚来医院，今天一整天都没回去，早上空腹做各种检查：肝胆脾肾B超，心脏彩超，心电图，CT，7种血夜检测，大小便检测，折腾到9点多才吃早餐。检查汇总到医生那后，就是三天的术前准备，吃了三种特难吃的清肠药，三餐只吃点流食。母亲呆在医院里很无聊，女儿用平板下载了电视给她外婆看，她姥娘高兴极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陪母亲住在医院里，上午陪她检查，下午我上课，中途去病房看她，好在病房只有她一人，才不觉得别扭。放学后带她出去吃了一点面，喝了杯豆浆。把妈妈送回病房，我回家去拾掇拾掇，带了枕头拖鞋过来，还带了碗汤给妈妈喝，今晚还得睡在这里。

　　2022年4月1日，农历三月初一，母亲住院第6天，今天终于做手术了。昨晚8：00第一次灌肠，今早5:00开始又灌肠，一共灌了7次。进手术室将近10:00了,14:05才出来。回到病房感觉特冷，连打两针才平稳地睡了会。直肠切掉了12.5cm左右，考虑到血糖高切口难愈合，就直接造瘘从腹部排便了。手术中医生出来告知这个消息并征求家属意见时，如五雷轰顶，我顿时就蒙圈了，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2022年4月3日，农历三月初三，母亲住院第8天，手术后第3天。今日医生来换了药，刀口由肚脐向下有尺余长，缝了12针，好在伤口恢复得不错。母亲今天状态不错，在床上坐了两次，傍晚坐了一个多小时。

　　2022年4月4日，母亲住院第9天，手术后第4天。昨晚和今早都睡得很香，从中午开始浑身不舒服，伤口疼肚子疼，可能是震痛泵取走了的缘故。今天尿管拔掉了，输液也少了些，中途上了两次厕所，晚上8:00输液结束，洗洗早早地睡了。

　　2022年4月9日，母亲住院第14天，手术后第9天。经过前两天的低迷状态，母亲今日的态度要积极很多，态度端正了精神也就好多了。早餐吃了口稀饭，中午买了碗馄饨，做两餐吃的，晚上吃了一个瘦肉馅饼，傍晚还由8楼坐电梯到医院大院子里走了走。

　　2022年4月10日，母亲住院第15天，手术后第10天，弟弟回金寨老家了，我全天候在医院陪伴母亲。在医院里照常早早地起床，趁妈妈还睡着的空隙，我出去买了早点，妈妈吃了几口稀饭和一个瘦肉馅饼，然后医生来换药，护士来查房，接着输液。上午吃了个茶叶蛋，中午饭菜合在一起吃了半碗，输液一直持续到2点多，3点多我出去买了点香蕉桔子，还带回了一碗瘦肉水饺，妈妈吃了一半，晚饭只吃了口菜，说没胃口吃不下，肚子还有点胀气。晚饭后，妈妈睡了一觉，我正好回家一趟，把家里卫生搞好后，参加了情人坡徒步，拍完照马不停歇地赶回医院，妈妈还没醒。叫醒妈妈，陪她在走道上再走两圈，回来洗洗就睡了。

　　2022年4月11日，母亲住院第16天，手术后第11天。母亲今日比昨日状态好些，昨晚一觉睡到天亮，起来上个厕所又睡了，我去河边转了一圈，然后买了煎饼豆浆小米粥，和母亲吃了早饭后，还下楼去院子里坐了会，回来就等医生护士查房，然后输液熬时间，今天和昨天一样4大瓶，2点多结束了。今日进行了5次血糖测试：6:00（7.4）,早餐，9:00（13.2），中餐，14:00（7.8），晚餐，19:30（10.9）；21:30（11.1）。

　　2022年4月12日，母亲住院第17天，手术后第12天，今天只留院观察，输液停了。早上出去转了一圈，买了早点和母亲吃，吃完去学校上早自习。8点多赶回病房，医生说今日留院观察，把母亲留在病房，我去学校上三四节课，课后去剧团巷买了馄饨和包子跟母亲一块吃，中午和下午都在病房里过的。傍晚带妈妈去剧团巷吃了面条，母亲在外面慢慢走着还行，但一想起她的造口袋就耿耿于怀，我今天还在网上买了10只一次性造口袋，准备给她试试，看看哪样好用。晚上妈妈在病房，我去学校上自习，9:35下自习返回病房，还在医院住一晚，明天出院了！

　　2022年4月13日，母亲结束17天的住院治疗，今日终于出院了。突然地大风降温，今早气温降到了13℃，还下着小雨，昨晚病友的床我睡得很不踏实，早早地就醒了，去买了包子鸡蛋作早餐。然后就等医生来换药，办出院手续，这样一等就等到9点，回家都10点了，只好在门口买点菜烧中饭。下午三节课，放学急匆匆地赶回家热菜热饭，吃好后又急匆匆赶到学校上自习，下自习再赶回家，妈妈等我回去洗脸洗脚睡觉。今天实在太充实太累了，也洗洗躺床上了。

　　2022年4月16日，母亲出院第4天了，今日下午天气转暖，她自己到河边散步了。妈妈日常状态还行，一日三餐正常，就是对那个造口袋还是耿耿于怀的。

　　2022年4月18日，手术后第18天，今晚找医生给母亲换药拆线。从医院回来又去走超市买了玉米，明早得煨点汤做中餐，回来后洗澡、洗衣，服伺母亲洗洗擦擦，把她安顿好了，再洗她换下来的衣服。现在终于忙完了，赶快躺床上了！

　　2022年4月22日，老母亲在这养病一个多月了，一方面是新冠疫情的阻隔回不去，更主要的是因为月底要化疗，但母亲已经非常烦躁不安了，每天都愁眉不展的，对造口袋也是耿耿于怀，总说那里不舒服，疼痛。今日上午专门陪她出散步、逛逛超市买买东西，她走路慢悠悠的，要有足够的耐心，给她买了一双鞋，还有裤子，回来都快10:00点了，虽说没走多少路，却是十分的疲惫，比我平时走10km还累。晚上带母亲去拆线换药，伤口长得不错。

　　2022年4月24日，昨晚发现母亲造口附近皮肤出现了问题，方知她这几天老说疼痛的原因，对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深深的自责，一夜都梦见造口的诸类问题，深深感到这个问题比做手术更棘手。今早又给母亲换了袋子，又扑了粉，好在这几天都是固态大便，即使扑粉后底盘粘不上也没大问题，到晚上擦洗的时候，皮肤红肿有明显好转。擦洗干净后，搽上了氧化锌软膏，让妈妈躺床上，皮肤休息了会，再盖上纱布，今夜就不挂袋子了，让造口周围皮肤休息恢复。

　　2022年4月28日，母亲来岳西养病40天了，手术后第28天了，今天带她去医院做核酸检测，明天去做术后第一次化疗。下午刚好有空，陪母亲和弟弟们视频聊天，舅舅也恰到好处地闯入了镜头。

　　网上买的大创可贴到货了，晚上给老母亲试试看，造口围上纱布，再贴上创口贴，效果很不错。

　　2022年4月29日，又是忙碌的一天！6:00准时起床，洗洗晒晒，拖地烧水，收拾好家务事，就叫母亲起床，让她收拾好就出门，今天要去医院做术后第一次化疗。在路上吃了早点，到医院已经8:00了，到了外一科开了住院手续，然后是各种检查，办各种琐事，然后弄了个+14床，孤零零的一张床，连个床头柜都没有，好在这次不长住也就凑和了。到10:00才吊上水，今天只吊两瓶普通胰岛素，1:30以后就输完了，中午女儿从食堂打饭送来吃的，输完液就送母亲回家休息了，我正好去学校上课。一天的行程一环扣一环，从早到晚连轴转，又因为昨晚父亲12点多手机打过来就挂了，我打过去又总不接，他一人在家不放心，只好让盛峰去看看，结果讲是父亲嫌手机吵，无意中拨出去的，折腾的我一夜也没睡好，今日一天下来，已是非常疲劳了，只想早早地睡了。

　　2022年4月30日，母亲术后第一次化疗，今天是真正用药的一天，输液从上午9:15持续到晚上8:35，近12个小时，不过传说中的不良反应丝毫没出现。

医院里早上6:00就开始抽血化验了，我们在家里6点起床，6:30之前老公就送我们去医院了，正好赶上了最后一个抽血。抽血过后就是测血压，忙好后我去街上吃早点，给妈妈带了一个茶叶蛋、一个咸菜饼，8:00后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医生查房、开药……然后是漫长的等待，9点多才输上液。中餐就在医院买饭吃的，下午又去外面买了梅菜烧饼和花生吃，晚餐就等回到家后随便吃点东西，熬了十几个小时，实在太疲惫了，只想早早地洗洗睡啦。

　　2022年5月1日，母亲化疗住院第3天，今日下午2:30就完成了输液，送母亲回家看了会电视，晚餐一家人去妈厨吃石锅鱼。

　　2022年5月4日，化疗第6天，坐立不安浑身难受，隔代亲是真的，傍晚娃陪她姥娘出去散了步，回家来还帮她找了《闯关东》看，母亲状态好多了，我下自习回来都10点了，她还讲“等这集看完了再睡”，好心情、当然还有好电视很重要。

2022年5月5日，立夏节，老母亲今天状态好了许多，早上和娃、娃她爹一起出去吃面条，上午一直在追《闯关东》，下午带她去了趟超市，回来后继续追剧，分散了注意力果然没那么难熬了，晚上还洗了个流水澡。

　　2022年5月7日，气温15-28℃，午睡后带着一老一小吃芒果，有美食大家都很开心，下午带老母亲逛市场，给老太太买了两套夏天的衣裤，天气渐渐暖和了，来的时候穿的棉衣不合时宜了。

　　2022年5月8日，农历四月初八，母亲节遇上了“佛诞日”，晚上带全家在“爷爷家粥铺”晚餐，女儿还买了鲜花和蛋糕，她姥娘是第一次收到鲜花，自是喜不自禁。

　　2022年5月11日，化疗一周过后，去医院抽血化验，肝功能和白细胞水平都正常。

　　2022年5月15日，周日，母亲呆在家里追剧，总不愿意出门，长长的狗血剧追了一部又一部。

　　2022年5月18日，造口维护是个难题，偶然的机会得知，朋友的母亲造口维护有二十余年，实践出真知，她自创了腰带开放式维护，我母亲体验了一个星期，效果杠杠的。在此万分感谢朋友的热心推荐和无保留的经验传授；万分感谢菲@越妹妹的热心帮助，第一时间给母亲设计制作腰带。更要感谢岳西县医院外一科的全体医护人员，给母亲最贴心的精准治疗，辛苦啦！

　　 2022年5月20日，陪母亲去医院做第二次化疗。早上6:00就起床了，扫地、拖地……收拾好了带妈妈去医院，在剧团巷吃了面条，到医院快8:30了，办理住院后，再查胸透、心电图、血糖，折腾到10点多才输液。

　　2022年5月21日，化疗第二天，早上不到6:00就起床了，烧了瓶开水、拾掇一下就出门了，老公在6:30前把我们送到医院，在护士站抽了三管血，做了生物Ⅱ、血细胞自动分析和肿瘤五项（血糖、肿瘤五项指标全部恢复正常）。抽完血、量了血压，然后在剧团巷吃早餐，妈妈还是喜欢吃细挂面，回医院就呆病房里等输液。今日输液很多，准备打持久站，中餐在学校食堂炒菜的：红烧带鱼、香干炒青椒、油爆茄子，炒青菜，老公和女儿吃过了，打包送到医院，菜不错妈妈吃得津津有味，晚餐在剧团巷买了份炒豆粑，给妈妈煮了碗馄饨。下午在病房闲来无事，为了转移母亲输液的不适感，和弟弟们视频聊聊天，母亲聊了一会就觉得累了。今日一瓶氯化钾怎么也输不完，妈妈痛的厉害，到晚上8:30还有半瓶，即使不愿浪费，母亲也讲不输了，从医院出来老公接我们回家的。

　　2022年5月22日，母亲结束2天的住院，今日出院了，带了辅助治疗的药回来吃，今天药物副作物比较明显，胃不舒服只能吃点流食。母亲着急回家，天天数着日子过，等几天身体好转就让她回去，好在她不挑食，再调养一段时间，身体应该能维持在较稳定的状态。

　　这次治疗结束后，休息几日母亲就要回老家呆一段日子，她自己不愿再遭这个罪了，我们也很纠结。看她痛苦难过的样子真不忍心，且还怕过度治疗了影响恢复；如果不做又怕转移扩散不好收拾，正反两方面例子身边都有，真不好抉择。只好让她回老家调整一段时间再说，不管后续怎么办，都希望老母亲身心健康！开心快乐！

　　2022年5月27日，妈妈明天要回老家了，上午带她去超市买东西，去理发店给妈妈理个发，精神多了都说妈妈年轻呢！下午妈妈看电视心不在焉的，相当一部分时间都是在阳台上张望，看弟弟的小红车来了没有。弟弟们是下午5:30到的，在家稍稍坐了下，就去饭店吃饭，吃好后他们不愿意走路，就直接回家来躺沙发。大家说了会话，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

　 2022年5月28日，母亲今日回家了！昨天盛华和盛峰带着小舅来接母亲，今日吃过早饭就要回去，早餐就在小区门口的早点铺吃的，7:36车从鑫旺华城出发，10:30左右到达燕子河，在小舅家吃午饭后才回蔡畈。弟弟说妈妈一路状态都很好，回家了兴高彩烈的，心情好得很。

　　在母亲生病期间，女儿正好在家赋闲，整日陪伴着她外婆，帮她开电视、陪她散步聊天，真是隔代亲，她们俩相处得很融洽。我要上班又有许多家务事，有时候早上6点多就出门了，有时候晚上10点多才回来，即使回到家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妈妈。如果不是女儿在家，她姥娘该是多么寂寞难耐啊！而且有孩子在中间，许多事情中间有个缓冲，气氛要融洽得多。

人到老年，更需要亲情，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我们姐弟四人，生病的妈妈该怎么办！也想象得出，没有女儿的排困解忧，这时候的我该是多么抓狂！所以，不管时代如何改变，生老病死自然轮回是常态，什么年龄干什么事，该念书念书，该结婚结婚，该养孩子决不能拖拉，该做的事该付的责任就得承担，如果年轻时任性妄为，那年老时注定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