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歌

光与影的传说

人生如歌。
——题记
一、嗬嘿嗬嘿的夯歌
“抓革命啊——”“嗬嘿！”“促生产哪——”“嘿！”“打机台呀——”“嗬嘿！”“灌农田哎——”“嗬嘿！”
小时候，我最喜欢听的是夯歌。
每到冬天，农闲的时候，生产队、大队，甚至是公社，都会集中人力，大搞水利建设，如修河堤，垒机台，打水库大坝等等。天很冷，早早地就起来，冻得人直打哆嗦。匆匆吃过早饭，我们这些小人就随着大人们赶往水利建设工地。水利工地很远，十几里，二十几里，谁知道。天还没亮，一路上听得到的是杂乱的脚步声，偶尔的调笑声，男人女人的咳嗽声。
一长溜人影在山路上蜿蜒。到了工地，天还没有完全亮。
地上有霜。工地上却是热闹起来：谈笑声，工具的撞击声，小孩子的叫喊声......大地似乎也在这热闹中醒来。
八个精壮的汉子准备打夯。（夯是一种工具。将一个好几百斤重的石磙用四根男人腿粗的木头捆绑结实，由八人将石磙抬起砸下，夯实地面。打夯人需壮实有力。）他们脱去了厚重的棉袄、棉裤，只穿一件陈旧的内衫，呵着手，跳着脚，热着身。
只听夯头长喊一声：“打夯啰——”声音豁亮，尾音拖得老长，让人不由得热血沸腾。
“抬起夯子哎——”“嗬嘿！”夯举起。“修机台耶”“嗬嘿！”夯砸下。“咚”地面震动。“灌好水田嘛——”“嗬嘿！”“润秧苗哎——”“嗬嘿！”“咚！”“秧苗长好哎——”“嗬嘿！”“有收成啊——”“嗬嘿！”“咚！”一唱一和，一起一落。号子整齐宏亮，夯“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声震天地。
夯头就是一个将军，带动众人，带动节奏，带动激情。
夯头就是一个诗人，歌咏祖国，歌咏劳动，歌咏生活。
　　那时，我想，将来我也做一个夯头，成为将军，成为诗人。 二、校园的早晨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
清晨来到树下读书
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
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
亲爱的伙伴 亲爱的小树
和我共享阳光雨露
请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
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
校园生活枯燥而有趣。
我的高中学校在半山腰上。红砖灰瓦，掩映在松树林里。从教室到食堂有六七十级台阶。每天早上晨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个红泥瓦罐淘好米，放好水，爬六七十级台阶，将红泥瓦罐放到食堂巨大的木制蒸屉里。米是从家里背来的，学校不管菜。上午第四节课铃响，同学们就争先恐后跑出教室，爬六七十级台阶，奔向食堂。同学们笑称“抢饭”。食堂的师傅们刚开始还有序发放，但人起来越多，挤成了一窝，伸出来的全是手，师傅们就胡乱发。谁不小心把瓦罐打碎了，造成小的轰动，下一刻，又是一片手伸过来。去晚了，抢不到饭，就得饿一顿啊。抢到饭，再下六七十级台阶，或到教室，或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三五成群，说笑着，就着咸菜，风卷残云，吸里呼噜地吃饭。
生活清苦，却很快乐。
从教室下四五十级台阶是我们的篮球场。篮球场是依山挖出来的，靠上的一面有十多米高，悬崖一般，到篮球场的时候可不敢快跑，稍不留意，就可能成狼牙山的“壮士” 了。
下午放学到晚自习有一个多小时，一帮同学相约去打球。没谁教过，只要抢到球就高兴，犯规不犯规无所谓。等争抢得一身大汗，就跑到山下的水库游一回，算是洗了澡。
上课——抢饭——打球——上课，校园生活简单枯燥，却是无忧无虑，充满乐趣。
在学校，就这么学着，玩着，收获了知识，收获了阅历，也收获了快乐。
　　其实，人生莫不如此。 三、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小时候
我以为你很美丽
领着一群小鸟飞来飞去
小时候
我以为你很神气
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
......
我的高中语文老师是我的本家，个子不高，戴着圆框眼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灰布长衫，脖子上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脚上是一双布鞋。我疑心是见到了朱自清先生。老师博学、风趣，讲课时口若悬河，抑扬顿挫，再配上手势、眼神，让你情不自禁地跟随他进入语文的殿堂。
我的语文成绩还算不错，每次考试都可以拿个年级前几名，于是得到老师的亲睐。常常把几个他喜欢的弟子叫到他的陋室，让师娘弄上几个菜，陪他一起吃饭聊天。由此，知道了老师与我是一个公社的，知道了老师读书求学的经历，知道了老师的美好愿望。也因此特别喜欢语文。
我那时特别佩服羡慕我的本家老师，特别想成为一个老师。
不想，我还真考上了师范，成了一名语文老师，遨游在上下五千年、诗词曲赋、中外美文里。
我的本家老师是我的典范和楷模。
这么多年，我也如我的老师一样，迎来一批一批的满怀希望而来的学生，又送走一批一批的想往更高的学子。我把我的知识，我的经验，我的人生阅历教给他们，让他们与我一起呼吸、感悟、欣赏、收获、享受。
我也是一名语文老师！

回首走过的这一段旅程
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曾经彷徨过哭过也笑过
眼前浮现着漂泊的身影
短暂而又漫长的这段人生
　　——《人生路》祁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