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下乡插队的那个小山村,坐落于松岭山脉边缘,村的四周被一片低矮的丘陵包围着,山坡上有些地方长满了杏树、桃树、草木樨和沙棘棵子,其余的山坡是一片片的筑起的梯田上的耕地,那是学大寨的成果。</p><p class="ql-block"> 围田而作,逐水而居,向来是农耕生活的传统,这里也不例外。村旁的山崖边,有一条小河。小河无名无姓,流量不大,严格说,它就是一条两个山梁之间自然形成的排洪沟。平常的日子,窄窄的河面上摆几块石头,踩着石头几步就可以跨过去,只有在雨季,一阵暴雨过后,就会有山洪裹挟着垃圾和浮柴滚滚而下,雨过天晴,洪水褪去,小河又恢复了往日清澈,温柔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小河年年岁岁陪伴着这里勤劳善良的乡亲,它发源于岱王山下,顺着山势由西向东流入大凌河,短短的流程不过二十余公里,但对于世世代代沿沟居住的乡亲们来说,它就是一条实实在在的母亲河。</p><p class="ql-block"> 到底是谁选择了谁已无法考证,但我想一定是乡亲们的先祖选择了这条小河,选择了这个近水的宜居宝地,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下来。</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农村还处于待开发状态,环境生态良好,这条小河在村里老人们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干涸过,可以不夸张地说,小河就是村庄生存的生命和血脉。世世代代滋润着这里的山川和土地。</p><p class="ql-block"> 这条小河的两边,上下错落着数眼水井,是村里饮用水的主要汲取地,水质清澈甘甜,水面离地表很近,所以都没有提水的辘轳,挑一副空桶到井边,用扁担作提水的工具,勾桶放下去,在水面一摆,就会提满满的一桶水上来。这提水还是有一点技术的,掌握不好水桶掉到井里,还得费力去捞,我们刚开始就闹出不少笑话。</p><p class="ql-block"> 千百年岁月的流淌,勤奋的小河终年劳作,在河边堆积了一小片平整的洼地,那是我们村的地眼。我们下乡后,粮食不够吃,经常挨饿,为了照顾我们,生产队在这片宝贵的洼地里划出了一片给我们,作为我们的菜地。这是一块真正的能浇上水的宝地!地就在小河边,为了浇地方便,先民们修筑了水槽和渠道,在河里挖了蓄水的水池,上面架了提水的扑棱杆子,杆子的一头穿一块中间凿洞的配重石,另一头挂一个提水的柳罐斗子,我和我的知青同伴们,经常站在河边,用这套装备浇灌着我们的自留地,随着绿色的蓬勃,小园丰收时,我们摆脱了饥饿,收获了果实,我们可以用十八印的大锅烀一锅马牙白玉米,炖一锅土豆子炖芸豆,邀一群附近青年点的朋友一起吃他个锅空碗净,感谢小河的慷慨奉献和我们的辛勤努力!</p><p class="ql-block"> 多年的时光过去了,我的梦中经常出现小河的梦境:游弋的鸭群,不知名的小鱼,沤满塘的线麻杆子,偶尔的冰上娱乐……。青春的时光渐行渐远了,青春的记忆却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加清晰。这期间,我曾几次到过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期待与小河的又一次相会,除了一次在雨季邂逅了它的细流,其它的每次都无功而返。</p><p class="ql-block"> 小河干涸了,水井见底了,那块知青的菜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村庄在萎缩,农人在流失。只有我的同时代尚存的老人,还在默默地坚守。</p><p class="ql-block"> 小河干了,人们生存缺少了必要条件,这些年,政府投资给村里修通了自来水,修筑了水泥路,安装了太阳能路灯,村民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根本改善。良种化、机耕化改善了劳动条件。人们的生活更加富裕的安定,植被的恢复和山林的养护使生态的恢复速度加快,终于在前几年,小河又恢复了流淌,我徜徉在河中,体验着时代的变迁,分享着大自然的恩惠,无限的感慨。</p><p class="ql-block"> 这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河,虽然它卑微的连名字也不曾有,但它却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它以一己之力养育了那片方寸之地的人们,使得我总是在心里祝福它。</p><p class="ql-block"> 尽情的流淌吧,我的小河!你的坚定和执著就是追求和希望!你那涌出地面的第一股清流就是幸福的源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