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三、(独唱)<br><br> 沉重的一九七六年。那年十月,我恰巧又到广州海军疗养院参加年度体检。我爬上疗养院的楼顶,眼望着当年我抄录《郭小川诗集》的地方发呆,不过两年多时间,却感觉过了很久,眼前的楼顶依旧,落叶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只是不知道那本广为传抄的《郭小川诗集》现在哪里,不知道是否还有人遥想当年。<br> 没过几天,在打倒四人帮的欢呼声中,各种庆祝活动纷纷登台,而郭小川的“团泊洼的秋天”和“秋歌之六”几乎成了每台晚会最受欢迎的节目。只要有郭小川的诗歌朗诵,平时冷清的电视厅里,便会挤得水泄不通,除了疗养院的休养员和医护人员,更多的是不知从哪里赶来的军人、家属和小孩,人们不约而同地随着“秋歌”的诗句叹息和欢呼,那时,我时常在诧异之中猜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郭小川的“秋歌”?很显然,这些鼓掌欢呼的诸色人等中大部分并不是诗歌爱好者。<br> 这个疑问还没容我想明白,过了几天,等我回到部队后,同样更加令人惊奇的场景出现了——<br> 在海南岛溽热的露天舞台上,海南当时唯一的一个专业歌舞团居然也有一个演员在朗诵“团泊洼的秋天”和“秋歌之六”。我从一九六八年上岛,几乎每年都会看到这个歌舞团的慰问演出,从来没有见他们演出过语言类节目,他们的普通话又不是太好,朗诵诗歌的效果会怎么样?<br> 完全想象不到,“秋歌”的朗诵激起满场喝彩,甚至比他们的歌舞类节目更受欢迎,如同我在广州海疗电视厅里看到的效果几乎完全一样。在这个边陲岛屿上,郭小川的诗歌也大受欢迎,在那个文革风暴刚刚刮过的年月,匪夷所思的朗诵者的激情投入与同样匪夷所思的倾听者的激情共鸣,让我心里涌起一个更大的问号:如此无独有偶?这又是为什么?<br><br> (待续)<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