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菩提子</p><p class="ql-block">诵读 雨.荷</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刚开学的一段时期,我异常的沉默,除了薛胖王胖和大板楼六楼宿舍的外招生,我几乎不和操着普通话的厂子弟说话。</p><p class="ql-block">技校的社招生都来自宝鸡周边各县的单位、工厂吃商品粮的孩子。当然我也一样,我的户口在我上初二时就随着母亲的户口被父亲带了出来,农业粮变成了商品粮,为此父亲还特意要求从县中学调到一所乡镇中学。按规定父亲得在那所学校呆够三学期,但随着他的调走当年县中学高考历史成绩从全市县区学校排名第三下滑到了第七,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非常震怒,教育局立即特事特办把只去了一个学期的父亲又调了回来,同时我和母亲的户口也由农业转为城镇户口。</p> <p class="ql-block">父亲之所以大费周折转母亲和我的户口,当时目的很单一,那就是实在不想再让瘦弱的母亲在地里辛苦操劳了。那时家里大爷二爷已经去世,县医院工作的大姐已经结婚,在文理学院上学的二姐也即将毕业工作,家里的负担已经不太重了,可是由于我和母亲的农业户口,村里分的六七亩土地每年还有不少公粮要交给粮站,无奈之下母亲还得辛苦的在地里劳作。以前是家里人多负担重没办法,现在好多了,父亲便决心把地退了。要退地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让母亲和我脱离农业户口。如愿已偿,户口转了,地也退了,但他万万没料到这也给我铺通了日后远走他乡的道路。也许,这就是天意!</p> <p class="ql-block">十五岁之前的我,压根就不懂什么叫自卑,也对少年时代的孙少平在学校开饭时总在别人打完饭后匆匆忙忙的像作贼一样拿着自己的两个黑面馍躲在没人的地方很是不解,对路遥描述孙少平的窘迫和自卑的内心活动懵懵懂懂。如今,十六岁的我在一百公里外的宝鸡县渭阳柴油机厂却感同身受,我深刻的体会到了少年孙少平所受的煎熬和折磨。是虚荣心在作祟,还是强烈的自尊心所使,我无法分清。</p><p class="ql-block">室友王胖生性豁达,很少与人计较,所以很快就有很多与之交好的社招生和厂子弟,这让我心生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他对谁都如此,所以我们相处一直很平和。薛胖性格鲜明,生性好强,嫉恶如仇而且锋芒毕露,刚来不久就与班上几个爱欺负人的厂子弟发生了几次冲突,甚至拳脚相向。对他,我一般敬而远之,偶有矛盾发生,大多是我首先退避告输。</p> <p class="ql-block">一次由于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对我连续几日絮絮叨叨冷嘲热讽使我忍无可忍,我压抑多日的小宇宙突然爆发,我全身紧绷脸色铁青面目憎狞的冲到了他面前,像斗牛犬一样毅然决然。我嘴太笨了,无法用和他一样的方式反击羞辱他,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停止对我的身心摧残,即使结果是两败俱商甚至是我飞娥扑火,也义无反顾。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顶多鱼死网破,打架我自信还是有些经验和童子功的。当然我永远不会出第一拳,我没有那份勇气,我只想自卫反击。我要激怒他让他先出手,我站在他面前一脸挑衅,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面对突然冲到他面前大有拼命状的我,心底善良的薛胖大为惊鄂,嘟囔了几句了便转身走了。我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大难不死后的庆幸,随即暗暗的长长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早已紧张的浑身湿透。</p> <p class="ql-block">在学校我依旧作茧自缚不与他人往来。班里的同学很快将我们三人分类:平和友善的男同学愿意和王胖交往;春心懵懂的女同学也许觉得有安全感大都喜欢和薛胖交往;而我,大家觉得是他们长这么大所见过最老实的人,老实的让他们心生怜悯,他们同我说话大都轻言轻语,连时常欺负人的骡子和大嘴都从未对我恶语相向。我没有朋友,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也不太离开座位,放学回宿舍窝在床上看书,外表冷漠内心孤独。</p><p class="ql-block">两个月后期中考试完后公布成绩,我不出所料得了第一,大家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学习还不错,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关爱。首先是老师的认可,全班第一,我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学习委员。慢慢的,有些乖孩子也愿意主动和我交往,同时周围人的认可也让我恢复了不少自信,横在心里的那座山,渐渐的消小了许多,我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常常会莫名紧张甚至说话结巴,但总的来说,一切,正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