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学历,顾名思义是指求学的经历,我的学历拿不出手,仅仅小学毕业而已。一句发人深省的警示名言“书到用时方恨少,白首方悔读书迟”大概就是对我这类人的真实写照吧!</p><p class="ql-block">出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我于1966年小学毕业,毕业前夕,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所谓两种准备即回乡务农或继续深造,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填报志愿天山一中。</p><p class="ql-block">小升初的考场设在岗台中心总校,监考者由天山一中教师负责。</p><p class="ql-block">答完题交卷后,和一同交卷的同学们对了一下答案,自我感觉不错。</p><p class="ql-block">至今历历在目的是考试结束后,班主任老师领我们进了一个教室,告诉大家,天山一中宋国锋老师要找八方校的每名考生谈话,主要内容是了解各自家庭状况,希望同学们不要紧张拘束。</p><p class="ql-block">同学们一个个进进出出,轮到我时,高兴地进去,那时年龄小,特听话,问啥答啥,无半句谎言。最后结束时,宋老师顺便问了一句,翟玉祥是你哥哥吗?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就出来了。</p><p class="ql-block">当时美滋滋的,宋老师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样子一直在心头萦绕。。</p> <p class="ql-block">暑假好漫长,过了十多天,天天掰着指头盼着天山一中的录取通知书。等得心急火燎却一直没有动静。</p><p class="ql-block">八月下旬,听说不少同学接到了通知书,可我的始终毫无信息,不由心中掠过丝丝不安,默默祈祷可别落榜啊!东打听西询问,方知没有接到通知书的还有刘永前,翟玉山,孟凡枝等。</p><p class="ql-block">眼见开学季到了,我的希望彻底破灭。考上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去天山一中报到,而我们几个同病相怜的人凑到一起,哭得一塌糊涂。刘永前说,咱班今年考得最好,是历年来没有过的好成绩,升学率三分之二,不如咱们的都考上了。我哭得很伤心,认为这辈子算完了,想继续深造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这么命苦?竟然和初中无缘。</p><p class="ql-block">班主任蒋怀友老师比我们还着急,亲自给天山一中领导写信,询问录取情况。后来听说,主要原因出在一中老师的谈话笔录上。因为我们如实地汇报了自己的家庭经济情况,由此未被一中录取。</p><p class="ql-block">听到蒋老师的一番分析,我和刘如梦初醒,是呀!我俩特别强调了家庭困难的事实。我父亲早逝,母亲一人拉扯三个孩子。永前特别强调了父亲有病,家里兄弟姐妹多。我俩事前曾经交流过,多说困难可能会获得助学金。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我俩可谓人小鬼大,却聪明反被聪明误!</p> <p class="ql-block">或许是造化弄人,考上一中的同学们不到一学期,竟赶上了特殊时期,草草收场回到家乡闹革命。而我们几个则上了村办农业中学,农中班有上中下三届小学毕业生,还有不少年龄相仿的社会青年也重新步入了校门。农业中学即半耕半读,我们几个落榜者在学习上还算佼佼者,但在劳动方面我可差得太远了。无论农活还是重体力劳动都甘拜下风。</p><p class="ql-block">第一次去校田地榜地就出了洋相。那天去晚了,到地头一看,别的同学已经耪到半截地了,而我无从下锄,琢磨半天,薅地割地都是一人两条垄,耪地肯定也不例外。于是手忙脚乱地占了两条垄,先耪一垄左一锄右一锄,再耪另一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吭哧吭哧半天,锄头总也不听使唤,累得满脸是汗,就是不出活。老师领着同学们已经齐刷刷地返了回来,看到我耪了几丈长的两条垄时,乐得前仰后合,笑得我一头雾水。班主任看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并学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一抡锄一抬腿的。男女生笑做一团。臊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已经哭哭啼啼地嘟哝着不念了。扛起锄头气冲冲地往家走,不管老师和同学们怎么招唤就是不回头。</p><p class="ql-block">下午没去上学,第二天还是不去。真的想辍学到底了。</p><p class="ql-block">后来女同学们来家里找我。我才就此下台阶,巴不得立马回到学校。</p> <p class="ql-block">在农中,我经历了文革初期的运动,也赶上了学习毛选的热潮,既有辛酸也有甘甜。</p><p class="ql-block">我从小学的学习委员升级到农中班的副班长,红卫兵的带头人。还成了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参加过学区举办的讲用会,也曾参加过学代会和红代会。一时间名声在外,总校的领导和各校的老师们大都认识了我。</p><p class="ql-block">农中历时两年无疾而终,尽管自己风光一时却也未获得一纸初中文凭。白白混了六百来天。此时村村落实上边指示精神,小学戴帽办初中已成为大势所趋。我们这些四十多名的农中生又摇身一变成为初中生。一切从头开始,还是以政治为统帅,文化学习为其次。没有统编教材,在语文课上,毛主席著作、语录及诗词是主要学习内容,作业不是抄写就是背诵。上数学课少之又少,又消磨了半年时光,我班几名女同学目光短浅,商量后意见统一同时辍学。</p> <p class="ql-block">小学毕业后,在学校读书近三年,究竟什么学历?自己也弄不明白。</p><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初参加了教育工作,履历表上填的都是初中毕业。</p><p class="ql-block">记得72年民师转正后,初中学历工资31元,高中学历工资37元。高中生比初中生多一级工资。曾有人开玩笑说,初高中毕业只是笔头之差。其实当时想填啥就是啥,无人追究也无人考察,全凭自己捏造。的确如此,一般情况下,个人档案都以原始填写为主,包括年龄或工作年限。我填表时曾有人参谋让填高中,可我心实,从不弄虛作假,填初中还是抜高了呢!有人说弄张高中毕业证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尤其是以前,一张证明全解决问题。我不为所动,还故作清高的在日记本上写下豪言壮语:“工资多少无所谓,教书育人最可贵。生活俭朴非羞耻,思想变质实在卑”</p> <p class="ql-block">自己从教36年整,教初中近30年,初中文凭一直伴随左右。初中生教初中在特殊年代已不足为奇,然而到了拼文凭年代却是寥寥无几。而我依然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83年,我在天山口中学教书,阿旗进修校承办了蒙汉两个离职进修的中师班,主要解决全旗初高中毕业的公办教师学历不合格问题。我理所当然地参加了中师班的学习,不知什么原因,一年后中师班停办,学员全部插入函授中师班。又是一个不了了之,一怒之下,我什么班也不报,一切顺其自然!</p><p class="ql-block">91年在新农中学教初中语文,曾有两名大专生(分别电大函大)找校长说:“你让我们大专生教小学,却让那些土八路教中学合理吗?”校长理直气壮地回应:“这几个土八路别看没文凭,即使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也不交换。”可见校长对我们的认可和厚爱。我虽戴着小初中生的帽子,但无论走到哪里,干得都是大专生和本科生的活,从没有让领导失望过,也没有使自己的工资待遇受损过。</p><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末,初高中学历的工资差别在调整中持平,80年在天山口高中百分之四十晋升工资中自己涨了一级,反超同级别的高中生和师范生一级工资。因此,有无学历对我冲击并不大。</p><p class="ql-block">可是在87年教育战线实行教师职称评定时,没有学历的我曾一度自卑过。由于学历关系,在评职称上我遇到了麻烦,初中教师必须大专以上学历,而我的初中学历显然属于不合格范畴。按照职称标准和论资排辈,我连中二都难以排上。生平以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没有学历的危机时时威胁着自己,和众多有中师或大专学历的教师相比,自己显得尤其渺小。一直争强好胜的我此次乖乖地败下阵来。</p> <p class="ql-block">回顾十几年的教学效果,被别人落下总有点不甘心,于是亲自去教育局找副局长,直接申诉理由,争取中二职称指标。副局半真半假开了一句玩笑,“小初中生还要什么职称,硬杠不够!”不听则已,一听羞愧难当,立即进行反击,别五十步笑百步,初中生不合格,中师生教初中也不合格”。中师生能评中二,我为什么不能呢?旁边主抓职称工作的刘兴佑老师在场听了我倆的对话后,跟我说回学校等消息,我们商量一下。</p><p class="ql-block">下午接到总校通知,让我填表,可以申报中学二级教师职称。我高兴之余,心里犯了嘀咕。硬杠不够会愈来愈吃亏的,下一步必须取得相应的学历。</p><p class="ql-block">86年寒假,我参加了赤峰教育学院举办的中小学教师专业合格证书培训班,历时20天的时间,我的主攻专业包括教育学,心理学,现代汉语,现代文选,古代文选,写作等。</p><p class="ql-block">我狠下功夫,从“学习报”上提供的线索,买了几本复习材料,并根据授课老师布置的作业,边学边背。过了半年,第一科现代汉语考试圆满过关。当时参考的初中语文教师,镇里只有我和三中代国文老师及格。接下来寒暑假继续去教育学院培训,一年只能考一科,教 、心学一张卷,共考了五年,也许多年教初中语文的缘故,我考一科及格一科,五年下来,我是全旗唯一一名没有补考的语文教师。而有些年龄稍大的教师早已半途而废。</p> <p class="ql-block">考专业合格证很难,难在监考纪律太严。每年考试如同高中生考大学一般,拉单桌清考场查书兜,旗与旗之间监考教师轮换。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拿下了初中教师“专业合格证书”。心中轻松了许多,以后再晋升职称将不受限制,它等同于大专学历。</p><p class="ql-block">过了几年,我的专业合课证书派上了用场,顺利晋级中一职称。许多和我一样的不合格教师纷纷投入专业证书的学习中去,有的经学校批准,离职一年去赤峰教育学院进修。</p><p class="ql-block">专业证书只能对教师评定职称有决定性作用,但不能改变个人的文凭,对外填表依然是以前的学历。不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p><p class="ql-block">基于此,在进修校韩国喜校长的鼓励下,我报名参加了“汉语言文学”的大专函授学习,以前“专业合格证”考过的几科不用再考,故此我少交两年的学费和书本费,跟着那些函授学员坚持三年,96年,一张大专文凭也欣然到手,以后再填个人档案和任何表格时,学历一栏告别了“初中”二字。更幸运的是大专学历在进副高时一路绿灯,2001年自己被聘为中学高级教师,享受副高职待遇。临退休前还灿烂了一把,我的工资曾在三中居过首位,令许多老教师羡慕不已。</p> <p class="ql-block">俗话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谈学历不免有些啰嗦。回首教学生涯,一生无怨无悔!不求一官但求“半职”(半职指职称),夙愿实现光荣退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