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月,槐花倾城,山卯沟岔,路边村庄,白雾朦胧。文人墨客的笔尖,蘸满槐花的浓香,美文似洁白的花瓣雨,撒落在院子里,撒落在山路上,撒落在圪梁梁。那股清新,随着初夏的风,飘进了白云里,拨弄着水浪花,吹开了家户人家的窗帘,在餐桌上轻飏,槐花泡泡,槐花餅,槐花擦擦,槐花饺子,槐花汤。把个槐花的灵气,渗透到无人可以抵挡。</p> <p class="ql-block">我的经络里,也有一股槐花的灵气在游荡。我盼望,某天,某个穴位忽然开窍了,让这白白的灵光流泻成诗,演绎成歌,把这洁白的朵儿编织成画,让这一嘟噜一嘟噜的晶莹串儿,排列成精彩的文章。然而,愚钝的我,无论怎样按摩捶打,拔罐推拿,没有一个穴位有打通的迹象,到头来,今年的槐花,没有在我的笔下产生美丽的文字,终究槐花如云如烟,终究槐林葱郁叠翠,终究叶还是叶,终究花还是花。</p> <p class="ql-block">近日,有一位亲戚过世了,因赶事情,回到了妈妈住过的老屋,父母不在了,门窗失去了原来的色泽,弟弟带人清除了院子里的青草,更换了窑背上损坏的石棉瓦,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枝秃叶稀的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我们,弟弟说:这棵树生病了,挖了重栽一棵核桃树吧。我的泪,忽地潸然而下。</p> <p class="ql-block">老槐树,我们院子里的老槐树,每一片树叶,都记录了一个温馨的故事。那枝,那干,那叶,让人想起了父亲粗糙的手臂,母亲温暖的爱。小时候的秋天,忙碌了一天的母亲,会煮一锅甜甜的嫩玉米放在槐树下的大石床上,当做晚饭。父亲便将烫手的玉米棒子,插在一根筷子上,一口一口地吹凉了,才递到我的手里,摸着我的头,笑眯眯的看着我不雅的吃相。母亲会拉着我坐在老槐树下,把我抹着她的唾液的头发梳的油光铮亮,我摆动着我的羊角辫,辫稍上的红头绳得意的笑。我的红头绳是母亲专门托人从甘谷驿的集市上割回来的,像花一样亮眼。隔壁的婶娘就会说:花眼眼女子,将来保准能寻个花女婿。</p><p class="ql-block">父母老了,父亲痴呆了,我也做了奶奶,我回到父母身边照顾他们,为了便于父亲休息,我用旧衣服拼接成整洁的沙发套,弟弟把旧沙发搬到老槐树底下,父亲躺在沙发上不停地述说着那些陈年往事,母亲就会拿出弟妹们买回来的零食小吃,痴呆的父亲,忽然又会笑眯眯的看着我的吃相,和我儿时他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p> <p class="ql-block">槐花的味道,是甜甜的味道,槐花的美丽,是端庄典雅的美丽,她不是从唐诗宋词里走来,却是向诗和远方走去,她的那份浓郁,是我们民族和谐亲情的含蓄。</p> <p class="ql-block">老槐树,我的老槐树,无论你花繁叶茂,还是枝疏叶稀,你的根永远扎在我的心里。</p> <p class="ql-block">刘玉兰,笔名苍茫暮色,延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延安市诗词学会会员,文学爱好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