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我学生的生涯中，最难忘的是上高中，那是一段艰辛而又满怀希望的岁月。</p><p class="ql-block">一九七六年的春天，我开始了两年半（春改秋入学延长半年）的高中住校生生活，一级2个班，入学时我才进入14岁。学校在山区一个名叫大河的集镇上，也是区公所所在地（该区现分为3个镇），没有围墙和校门，校舍全为青砖平房，操场是巴掌大的一块场地。我与二姐同时上高中，因为我在小学跳了一级，四年级只上了一个月，导致如今小数乘除计算小数点点在哪里不会！我不是学霸，而是教学老师（兼班主任）经常缺课，数学课上成了自习，校长容忍那个特别顾家加“妻管严”的民办教师（男，退伍军人）。母亲也在该校任教，就让我上了五年级。又因我家是居民户口，在推荐上高中时，母亲争取了2个名额，那时只有三分之一的初中毕业生才能上上高中，上高中学校还不及现在上大学容易。我家离高中达30华里，都是沿小河走的曲折道路。虽然高二下年通了公路，但连拖拉机都坐不上。周日下午离家到校，周六下午离校回家，不是拿交伙食的粮，就是拿熟菜，用自带菜弥补一下菜饭的不足，天热菜有气味了还坚持吃掉。在家里的一天，帮大人干干家务活。辛苦的是路途走两个半小时，还有比我路远的同学，回家时同方向同学三五成群离校甚是热闹，回校路上就七零八落了。最怕的是太阳大或大雨，天热时汗流浃背，口渴难耐；大雨时腿裤全湿，若戴草帽披薄膜塑料布，头发全湿，一路小心翼翼，担心滑倒，一看到学校或家房屋时，心里就特别的高兴。</p> <p class="ql-block">（高中母校2012年照片，尚存当年教室平房）</p> <p class="ql-block">七六年和七七年，是我国教育史上的特殊年份。七六年＂文革”出现的黄帅反教育潮流与张铁生交白卷上大学（试卷背面写了一封自己与社会利益矛盾的信）的影响达到最高潮，下午的劳动课雷打不动，为了“反修防修”（防变质意思）；七七年拨乱反正在当年秋季恢复高考，后一年劳动课停止了，师生们满怀激情拼命的教学与学习，也幸运的是七八年春季入学改为秋季，我和同学们延学了半年。下晚自习后同学们还想学习，但集镇上的小水电站发电所蓄的水只能管到十点，老师加班备课靠学校提供的煤油灯。我的高中学校因离县城130余里，在“文革＂时期反而有一批好老师，其中有一位＂文革”前毕业于北师大地理系（男，福建人），他只是给初中上课（高中未开），真是大才小用了。陕师大毕业的老师七八人，其中2名虽然是推荐去的，担任高二物理与化学课教学但也觉得还行。数学张老师讲课胸有成竹，几乎不看教材及教案，醋溜的西安话给人留下印象深刻，后来当了西安市某高中的校长。物理课上的凹凸镜演示，让我记住了陕师大老牌毕业的谢老师，后来他担任了县教研室教研员。高一时的语文娄老师，虽是中师毕业，但在讲课时绘声绘色，让我至今仍记得上鲁迅《故乡》那课时，他那浑厚舒缓的语气及神情全投入其中的神态，后来他成为了市作协会员。高二时的语文张老师，老牌高中生，对古文的咬文嚼字，至今记忆犹新。遗憾的是前一年半里，教与学都满不在乎，在乎思想红（品德好）爱劳动，或操场扩容，或河里捡石灰石供学校烧石灰出售，或给学校建房做生砖，或去校农场种收小麦和红薯（填补伙食饮量要多一点）等等，我们的劳动为学校作出了贡献。当年我在班上年龄最小，劳动课中贡献也相应小，但在七九年考入了中专学校（七八年只允许参加高考），也算为学校争光添彩了。也遗憾学校的理化仪器较多而实验很少，有图书不向学生借阅，没享受到《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同学能借读小说的待遇，同级同学中个别的羞涩爱情也没结出果子来。</p> <p class="ql-block">我高中生活中最单调的是文体活动。学校有1名音乐老师，只给初中部4个班开设。每当上课铃响了，我们唱的都是在初中学校学的歌曲，歌咏比赛或文艺演出活动为零。体育课以学练打蓝球为主，因为体育老师是下放知靑中爱打蓝球且打得最好的，兼学了新颁体操和简易武术。学校成立了男女生蓝球队，两次在全县蓝球比赛中夺冠，一时传为佳话。一月一次看电影，是集镇所在村安排的，但中小学生占了看电影人数的一大半。</p> <p class="ql-block">上高中的食宿也是最难忘的。把粮钱交给管伙人员，就发给有粗细粮之分的饭票。早点都是面片，午歺全是玉米粥，晚歺米饭或馍，一般早吃二两，午晚攴各吃4两饭，若超买在等待有剩余后才能加吃，也可去街上食堂买个蒸馍吃，既使家里有粮钱的同学也只是偶尔为之，没有吃饱还得忍着，有的同学有时还向隔壁邻舍借粮借钱。好在没有小说巜平凡的世界》中学有白馍黑馍之分，看来那时陕南好于陕北。偶有同学没吃饭，说是不想吃，也可能饭票吃完了。就歺时各自带碗在食堂窗口前排队，前半截全是男生。每当吃饭时，男生们便从宿舍取碗筷争先恐后地奔向伙房，像是从饿牢里出来似的，打头的同学把饭都吃完了，排在最后的女生们还在窗口前，偶尔饮事员还把饭盛完了，只得饿一顿了。男生有力气，有时在星期日或假期给供销社或粮店担盐运粮，挣一两元钱作为小金库自己开支。高二时，有一处勘探矿山，男女生纷纷在周日去扛运大小不同的铁管子，我也参加了勤工俭学队伍，很羡慕年龄大的同学一次挣2元钱。</p> <p class="ql-block">（毕业照中前排左二为作者）</p> <p class="ql-block">高中的住宿是大教室浪铛铺，床板一个挨一个，从床头上下，一个房间一个班的男生30余人。2人一块床板，1人所带被褥或铺底或作盖被子，2人自愿结合睡一个被窝里。女生少些，则几个班合用一个宿舍。天热蚊子或臭虫（红色，体扁平，藏墙缝木箱＜个人自带用于保管衣服与日用品＞缝铺板缝中，掐死它奇臭难闻，让人头闷，把人咬得难受，冬天被窝有时不得暖和。夜晚入厕，大胆的领头，后跟几个，相互壮胆，我人小胆小，有时把尿鳖到天亮，也有尿湿被褥的同学。宿舍人多，有时汗气、尿气、臭气哄哄，但时间一长，也就不以为然了。</p><p class="ql-block">我和高中同学就这样度过了学习起伏很大生活十分艰辛的岁月，但在那个年龄充满了乐观与希望，在那个时代充满着豪情与意气，劳动使我们锻炼了吃苦精神，加倍学习使我们懂得了珍惜时光！</p><p class="ql-block">（写于2022年5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