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百姓百年》长篇传记连载之（二十六）</p><p class="ql-block">最困难的一九六一年过去了，百姓的生活也有了明显的好转。我的书也读到了小学五年级。这个时候，龙山小学也一分为二。我们四年级原来有四个班，也是一个学校二个班，我被分到了北面的龙山一校，与到龙山二校比，离家更近了。我猜当时就是按家庭住址，打乱班级，把我们这批学生分开的。对照这些老同学家住的地址看，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想。</p><p class="ql-block">虽说生活好些了，不必挖那么多野菜了，可人们对粮食的看重依然不减。那年秋天，城里人疯了似地涌向田间捡地。当时就是那样的社会风气，生产队秋收完毕，在一个指定的日期宣布开捡。所有的地块不再有人看管，进城的关卡也撤了。没撤之前，哪怕你捡了一棒玉米也是带不进来的。你说袋子或筐里是野菜，人家也是要翻看的，一棒玉米，一个高粱穗也不会放过。</p><p class="ql-block">开捡之后，只要出去就有收获，我都着了迷，干脆就不上学了。母亲好像也忘了我念书的事，直到有一天傍晚，胡同里的孩子喊，说我的老师来了。这是我们五年级的新班主任许老师，是来找我上学的。她说我快有半个月没上学了，我才忽然就清醒了。是啊，我怎么能这样呢？不想念了吗？</p><p class="ql-block">这之后，我再也没有一次缺课的事，而且作业都是认真地完成，很快就成了老师经常夸奖的好学生。</p><p class="ql-block">唯有一次例外，旷了一天课。记得是一天放学后，窦永林来找我去翻地瓜。他听说地运所村有一片地瓜收完了，还没让人们进地去捡。我们俩匆忙地赶到那里，可不是咋地，地头地脑都是人。这些人都带着大筐土篮子，铁锹小镐二齿钩，等啊等啊，就是不让进地。直到天快黑了，人们才不甘心地陆续离开。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地运所村看城里人来的太多了，就不让捡了。人家是给自己村里的人留着呢，明天一早就让进地啦。</p><p class="ql-block">好，明天一早咱俩也来！我和窦永林分手的时候这样约定。</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们到地头的时候，地瓜地里就有了蜡烛和电筒的光亮，还有锹镐碰撞的声音。心里一阵惊喜，赶快加入了翻地瓜的人群中。摸黑挖地瓜，听到咔嚓一声就知道碰到了大个的，心疼也高兴。东边天空放亮了，挖得也越来越多，越有劲头。等到大亮的时候，抬头一看，满地是人啦。这时候，我们俩都快挖满一筐了。我说，今天咱俩还得上学呢，别挖了，走吧！他也说，是，走吧！可就是迈不开步，挖一个再挖一个，还想挖一个。总算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地瓜地，才想到快走，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p><p class="ql-block">可是这沉重的一筐地瓜，也不知道有多少份量。而且是越来越沉，就是迈不开脚步。怎么办呢，扔地瓜吗？想都别想。那就认可迟到吧！</p><p class="ql-block">我们又饥又渴，拼尽全力，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地往家挪着。等过了东大桥，没有多远就要到家了。这时隔着大地，传来了我们学校做间操的广播声。我们俩都心说，完了完了，上完两节课啦！</p><p class="ql-block">到家吃完饭就快放晌午学了，如果下午去跟老师说明情况，也许事还能小点。可我们的愚蠢不懂事就在这儿啊，俩人一商量，下午不去了。因为下午顶多二节课，还没有什么正经课，去干嘛呀！</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去上学，路上就忐忑不安。早自习时进了教室，特殊看了一眼老师，老师在低头看什么，好像没注意到我们。</p><p class="ql-block">我们溜回坐位，像没事人一样，上课下课放学，都平安无事地过来了。回家的路上，我们放心了，老师没在意，更没批评，啥事也没有啦！做为孩子，我们就是这么天真烂漫。</p><p class="ql-block">第三天上学，挖地瓜旷课的事早就忘一边去了。一进教室，刚想往坐位那走，老师一声吼，站住！</p><p class="ql-block">老师还是像昨天那样，站在讲桌那看东西，我们咋就没注意到呢！</p><p class="ql-block">老师开始上课了，我们俩就站在那听，一节课二节课都过去了，老师也不搭理我们。同学们去做间操了，我们也不敢动。老师也没走，终于说话了。</p><p class="ql-block">昨天我等你们一天，怎么不找老师承认错误呢？你们以为老师忘了？没事啦？</p><p class="ql-block">说得我们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现在我想说，老师啊，你把孩子看得太复杂了。哪有那么多心思啊，就是怕老师嘛，不敢和你说嘛！我后来也当过老师，当学生有毛病的时候，就直接说哪儿对哪不对，别把他们想得太复杂了。可老师这样对我，我也有收获，知道了有错误要敢于面对，怕和躲都不行。</p><p class="ql-block">一晃就到了六年级，班主任老师又换了，教室也换了。</p><p class="ql-block">这个刘老师浓眉大眼，梳着两条大辫，唇上长着浓浓的茸毛，一脸严肃。有人就管她叫长胡子的老师，当时还是大姑娘，同学们都怕他。</p><p class="ql-block">但我觉得这个老师很好，不愧是毕业班把关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我当了班级的学习委员。给我一个任务就是出黑板报。学校院子里长墙上，有一溜水泥抹出来的黑板，每块都有一个办公桌面那么大，分给我们班一块，每周都要换一次新的内容。</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啥也不懂，要出黑板报了，刘老师放学后就把我留下。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给我一盒彩色粉笔，一个黑板擦，一张报纸什么的。报纸上就有要出的黑板报的内容，比如雷锋的头像和毛主席题词啥的。我搬个凳子就去了，回来交工的时候，刘老师在远处望望完成了的黑板报，就点头笑了。除了笑容，老师还给我弹弹肩头的粉笔灰，让我感觉到特别温暖和受到鼓舞。</p><p class="ql-block">因为出黑板报吧，我就喜欢上了画画。语文书，历史书上有些黑白插图就成了我临摹的对象。那时候县文化馆经常搞点少儿美术作品展览，我的画被教我们美术课的李老师推荐去展出两次呢。一次是临摹的历史书上的《革命圣地延安》，另一次是语文书上的看图说话四幅图，内容是儿童团员接好被敌人炸断的电话线。</p><p class="ql-block">这些东西对我后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特别是能够在短期内恢复正常学习，考入了铁岭十中，五六年级两位小学老师功不可没！</p> <p class="ql-block">“第一标准”过后的一九六三年，我们小学毕业啦。</p> <p class="ql-block">“少年朋友”一句成谶，进入初中分开后就很少来往了。</p> <p class="ql-block">现在人们眼中的艺术品，我小时候就是抓来吃的好食物。</p> <p class="ql-block">饿习难改，骑行野外见人家收过不要的菜还是捡回来。</p> <p class="ql-block">还是喜欢庄稼院。</p> <p class="ql-block">同样的大地，春夏秋冬各不同。</p> <p class="ql-block">百姓生活，今非昔比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