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镇南山边垣“联城列墩”之三司、四司、头司城堡及墙垣遗存

萧艾

明代宣府镇南山边垣“联城列墩”三司城堡，位于燕羽山西北麓妫川南缘台地之上，向西与二司和柳沟城毗邻，城址海拔562米。现为延庆县井庄镇下辖一个行政村。 三司南临高山，东侧是一条南北向的山梁。城堡位于山前坡地上，东西长约120米，南北长约80米，平面近于方形，占地面积约9600平方米。南侧以宣府南山边垣主体墙垣，现存北城墙长约100米，西城墙长约78米，外包甃城砖早已被村民拆扒净尽，仅剩夯土墙芯。 向东沿毛石垒砌灰膏勾缝长城，翻过片石梁可达“四司”城堡，继而是“头司”城堡。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的长城文物保护碑，标注此处长城为“三司段”。 长城由三司村东，开始往山坡上延伸，墙垣原外包甃城砖也早已被扒拆净尽，只剩夯土墙芯。 由东往西回望三司村，多为红色的屋顶。白云生处，为延庆县城，明代隆慶州城位置。明代蒙古骑兵，多取道野狐岭沿洋水进入万全及宣化地区，继而进犯到怀来和延庆盆地劫掠。 明代嘉靖二十二年，巡抚都御史王仪题奏，构筑宣府镇南山边垣。获得朝廷批准施行。《隆庆志》卷之六【武备】记载：“嘉靖二十二年（1543），巡抚都御史王仪奏，讨内帑银若干，欲于金陵之后筑墙备墩为拱护计。诏下礼部行钦天监来相之。相之者谓：'在九节之外，无伤龙脉，可筑也。’礼部以闻于上，允其请。仪乃委口北道分巡佥事程绶董工役墙。自红门东至四海冶，西至羊头山。……墩墙相连，谓四海有警，举炮火顷刻可以达居庸关。”这里的“金陵”，指明代于昌平州天寿山南的皇帝陵寝。即清代以后所称的“明十三陵”。为了增强这道边垣的防御，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兵部侍郎江东疏请修筑南山联墩。明《宣府镇志》记载：嘉靖三十五年（1556）兵部侍郎江东疏请修筑南山联墩，从之。其疏略曰：“国家驱除胡元，定鼎幽燕，以宣府为右臂，宣府安则居庸可以无恐。夫何？自开平失守，兴和内徙，宣府遂失门户之防，胡马长驱，延及堂室，难于备御。猾虏自嘉靖二十九年内犯，自镇边城溃墙而出，愈知我中国地理之险易，兵马之强弱，时遣奸细入探道路，以窥伺内陆。上廑宵旰之忧，今御使李凤毛所言，修筑南山以安畿辅，诚经国安边大计，宣府目前急务莫有过于此者。先任总督许论与臣交代之时，亦拳拳以南山隘口逼近京畿，极係紧要，早宜修筑为言。随准巡抚都御史张涣，咨开参议张镐相度怀来南山一带地方、居庸东北，自岔道西抵龙爬山止，共隘口一十八处，长亘一百零三里五十步；自岔道东抵四海冶镇南墩止，共隘口一十二处，长亘一百三十里四十步，东西共计二百五十里，折九万一千八十步。每一百五十步筑墩一座，每二十座空内筑小堡一座，令墩军取便携家及邻近农家欲居者，听其通内陆隘口，应该设卒守把以防奸细者各添墩一座。其隘口应添大石墙或虎尾小墙者各宜量势修筑，其军役人等俱示以格式，分以尺寸，限以程期，其该用食米盐菜倶以时价折估。总计墩七百九座，墩房七百九间，小堡三十余座，大堡七座，岔道城一座。”萧按：“修筑南山以安畿辅，诚经国安边大计，宣府目前急务莫有过于此者……以南山隘口逼近京畿，极係紧要。”“总计墩七百九座，墩房七百九间，小堡三十余座，大堡七座，岔道城一座。”“墩房”，当指墩台之上的铺房。今日老萧等一行四人实地踏勘的三司、四司到头司，大约为宣镇南山边垣“小堡三十余座”中的三座。 位于南山边垣之外约一百余米处，一条小山梁最险峻处，残存一座烽堠夯土墙芯遗址（如图）。宣镇南山边垣由岔道口城往四海冶火焰山，为“联城列墩”戍守。即城堡与墩台互相配合防守。以墩护城，以城援墩。现这些墩台位于平畴或小山包之处的，外包甃城砖早已被扒拆净尽，仅剩夯土墙芯；位于比较高的山顶的，已是坍塌成碎石堆。 由东南往西北向拍摄这座墩台残存夯土墙芯。背景是延庆盆地西部，明代隆慶州城所在位置，因与西部怀来县毗邻，故称“延怀盆地”。由怀来而来的桑乾河、洋河，在合河口与妫水河相汇，之后向南穿越崇山峻岭，古称“漯水”，清代以后称“永定河”。北魏·郦道元《水经·漯水》记载： “漯水出雁门阴馆县，东北过代郡桑乾县南，又东过涿鹿县北，又东南出山，过广阳蓟县北，又东至渔阳雍奴县西入笥沟 (潞水)。”延怀盆地与明皇陵及京师仅隔一山（军都山），胡骑一旦越过此山，至京师就是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宣镇南山边垣在“联城列墩”之南，群山沟谷之口，又构筑了若干隘口，所谓“尺列寸守”。只是一些隘口，没有被明实录及关于长城的地方志书所收录。年代久远，长城学界鲜有人知，当地村民知而不言而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了。 《宣府镇志》记载：嘉靖三十五年（1556）兵部侍郎江东疏请修筑南山联墩：“每一百五十步筑墩一座，每二十座空内筑小堡一座，令墩军取便携家及邻近农家欲居者，听其通内陆隘口，应该设卒守把以防奸细者各添墩一座。” 由三司东侧往石片梁山坡上，长城由就地取材毛石垒砌，但用灰膏勾缝。 由是可见，明代宣镇南山边垣在经过山梁的地段，大多为就地取材毛石垒砌，灰膏勾缝。当年迎敌一面修筑砖砌垛堞，背地一面至修筑有宇墙。现城墙之上的垛堞和宇墙均以无存。 墙体（内侧残高2米有余。 顶宽约3.5米，算上收分，地宽约在4米乃至4.5米。 白云生处，为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盆地，现多被官厅水库所淹没。 墙体内侧（南侧），因为就地取材毛石垒砌，加以灰膏勾缝，故立面保存较好。 可以想见，当年垛堞，该有多么的雄伟。 图片左侧为昔日三司城堡所在地，西南更远处，是柳沟城。 为明代宣镇南山边垣的“路城”，明季驻守最高军事长官级别为副总兵，专门用于防御“陵後”。 有警之时，军士不守隆慶州城而守柳沟口和红門口，可见宣镇南山边垣对拱卫陵京的重要。 由三司段长城回望妫川盆地南缘，大美延庆，明代的隆慶州。 东望石片梁南北走向的燕羽山落脉，宣镇南山边垣三司段长城往山顶蜿蜒。 南侧毛石垒砌灰膏勾缝的残墙立面。 南侧（内侧）墙体立面。 南侧（内侧）墙体立面。 竖着拍摄，更显雄伟。 北侧（外侧）迎敌立面，临于妫川盆地南缘。 走向石片梁的长城墙体。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毛石垒砌残墙，继续延伸。 位于长城墙体之上，已经坍塌成碎石堆的墩台。 已经坍塌成碎石堆，难以推想其原来的建筑格局。 此座墩台可以向三城堡及柳沟城传烽。 也可以向隆慶州城传烽。 三司、二司及柳沟城，都建在燕羽山西北麓的台地之上，因为放弃了“因地形，用险制塞“的修筑原则，可以说是无险可守，只得就地取材，夯筑土墙。因为位于“南山”之北麓，故有“南山边垣”之称。 三司与四司之间石片梁之巅，有一座坍塌成碎石堆的墩台遗存。由于碎石量巨大且位于山巅，置身其间无法拍摄全貌而只能退而拍摄其局部。 老萧在这座墩台碎石堆上，发现一枚近代红铜子弹壳。 放在石块上拍照。 拍照其近景。 拍照底火位置。 壳口位置。 竖拍超级微距，有如炮弹壳。 由墩台之上东北望，视野中的村莊即四司和头司，昔日曾修筑有城堡。 于墩台之上，竖着手机拍照四司村远景。 由此座墩台往东，应该是属于明宣镇南山边垣四司段了。 视界中看到的是一个仅夯土墙芯的墩台遗存。 近观这座仅剩夯土墙芯的墩台遗存。 图片左侧远景，即四司村。 墩台西北侧，许多土蜂嗡嗡然飞来飞去，在其上作窝。 由这座墩台的南侧，往西北方向拍照。 嵯头，远看很小，其实高大险峻，一般驴友得在其南侧绝壁一之下的半山腰披荆斩棘绕行。 临近四司城堡，是两个险峻的嵯头，这是其中一个。 嵯头，远看很小，其实高大险峻，一般驴友得在其南侧绝壁一之下的半山腰披荆斩棘绕行。 第二座嵯头东侧，有石缝可以勉强上下，但必须是身手敏捷的强驴，弱驴明智的选择是在其南侧绕行，虽然荆斩丛中。 沿这条落脉下降，平畴之际就是四司村。 四司村西一条发源于燕羽山北麓的沟谷，高德地图标注为“歪了帽子沟”，但沟谷的石桩上却写着“孔化营沟”。问及当地村民，答说是叫“歪了帽子沟”。问，这条沟谷里有没有一处隘口？残墙往两侧山坡延伸？答说“有，是拦羊的圈”。老萧推测，或即明代文献记载的“清泉口”隘口。关于此处隘口遗存的踏勘，且俟于异日。 在四司村回望所来的这座嵯头。对于这个嵯头的名称，问及一位村妪。村妪回答：“西梁尖儿”。 村里有一座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北京市文物局所立的“四司城堡文物保护碑”。 四司城堡仅存的一段堡墙。 外包甃城砖已是无存，仅剩夯土墙芯。 四司城堡东侧不远即头司城堡，残存一段夯土墙垣，外包甃城砖也是早已无存。 残墙之下，立有一座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所公布，北京市文物局所立头司城堡文物保护碑。 夯土墙芯裸露，更能经几翻風雨。 曾经“愚民不知，以为美观焉”的宣镇南山边垣联城列墩，现在仅存遗骸。 所余已是些许残骸，尚能够“保护”多久。 残存的“横土”，为推测当年的恢弘，提供的些须的物证。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 荆棘无心，漫然生长。 夯筑“横土”，较为坚硬。 头司城堡再往东，是延庆彭家窑村，再往东是东灰岭村。村与村之间，残存夯土墙芯或断或续，其上荆棘丛生，杂草芃芃。 土墙之北，“头司段”长城文物保碑。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北京市文物局所树立。左上角，为绿色的长城文物保护徽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