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菩提子</p><p class="ql-block">诵读 雨.荷</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至于为什么选择上技校,我有一个至今都坚信不移的理由——受一本书的影响。</p><p class="ql-block">《平凡的世界》,陕北作家路遥毕其一生的呕心之作,恶劣的写作环境和一根接一根的香烟使他写完此书后便重病缠身直至安息。这本书影响了多少人使多少人的人生轨迹发生转折我不得而知,但它真真切切的影响到了我,它使稚嫩的我人生中第一次违背父亲意愿坚定不移的做出不上中专不上高中只上技校的决定。</p><p class="ql-block"> 那时上初二的我每天中午放学都急急忙忙跑回家,顾不上吃饭就赶紧打开收音机听中央电台的小说连播,十二点半开始直至十三点结束。那是一个课外书匮乏的年代,除了翻看父亲办公室的高中历史教材外,我几乎看不到任何书籍</p> <p class="ql-block">每天中午陕西电台十二点开始的小说连播的我回家只剩十几分钟,每次都只能支离破碎的听一半,只有中央台能完整的听完。单田芳的《薛刚反唐》,王刚的《夜幕下的哈尔滨》,袁阔城的《三国演义》,都是在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到十三点的这半个小时听完的。这半小时,是专属我的私人时间,家人无法支配,包括严厉暴躁的父亲。父亲是家里的权威,他已经默许了,其他人更是无力干涉。当李野默刚刚开始播讲《平凡的世界》,我就被里面的故事深深吸引,随着故事的发展,二流子姐夫王满银,憨厚能干的生产队队长孙少安,德高望重的大队支书田福堂,正气为民的地委书记田福军,温柔贤惠的田润叶,美丽聪惠的孙兰香,可爱活泼的田小霞,一个个人物在我眼前活灵活显。</p> <p class="ql-block">当然,最烙入心底的还是那个为了该变命运坚持不懈努力拼搏的孙少平,那个在学校因为家境贫寒不敢买二等饭时常啃黑馍的自卑少年,那个躺在建筑工地破棉絮上不顾一身疲惫借助微弱烛光看书的揽工汉,那个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工友的挖煤汉子,我为他受到歧视而愤怒,为他得到地委书记女儿的爱情而开心,为他失去爱人而流泪,也为他最终成为一个坚毅有担当的男人而欣慰。等小说听完,我也逐渐下定了决心,我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不光他的故事让我着迷,还包括一点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他那传奇的爱情让我向往,幼稚的我认为,要想得到那样的爱情,必须先要成为他那样的人;要成他那样的人,就得想办法离开那个小县城。还是单纯的少年的我,看到周围上完大学、中专的人都毕业后回到了县里上班,我心生恐惧。当时我很迷茫,不上中专和大学,难道我要像孙少平一样离开县城去大城市当个揽工汉?没人指点我,没人告诉我上完中专或大学还可以在外地工作。</p> <p class="ql-block">直到有一次,父亲不知因何事带我和母亲去了一次宝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火车,第一次坐公交车,第一次看到城市,也第一次看到了活生生的像鲜花一样炫目的城市女孩。城市的繁华和气派让我神往,花仙子一样洋气的姑娘更加使我坚定了信念,日后我一定要生活在一个能够称之为城市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娶一个城市的女孩做媳妇,最不济也要和城市的姑娘谈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p><p class="ql-block"> 我们顺道走了两家亲戚,其中一家住在市内,是母亲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表妹,我称之为姨。姨是母亲姨妈家的大女儿,当年姨婆远嫁宝鸡县魏家崖,而母亲自小被姨婆带大,之间感情自不必说,所以姨和她山里的表姐也很是亲近。</p> <p class="ql-block">我沾母亲的光,姨见我第一次来宝鸡,便带我去了人民公园,带我坐了旋转飞机和碰碰车。我很是紧张,不只因为那高速旋转忽上忽下的飞机,还因为她坐在我的旁边。她身上没有山里人由于烧土炕而常年被烟熏的那股无法洗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脂粉香味。说这些并不能说我就是个小流氓下流胚子,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当时绝对单纯如经二十七层过滤的纯净水,我只是很迷恋那种我从未闻过的香味。</p><p class="ql-block">那天我玩的兴奋异常,比在县上带一帮村里孩子打跑一帮单位孩子还兴奋。回去的路上,姨问我喜欢宝鸡吗,我不加思索的说喜欢。姨又说要好好上学到时考个宝鸡的技校,到时毕业后就可以进厂上班,也就是说就可以待在宝鸡了。我想当时我肯定两眼放光,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终于找到答案了——上技校,而且是唯一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最终,我如愿以偿,被当时的省属渭阳柴油机厂技工学校录取。我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p><p class="ql-block"> 第一步迈出了,而和这个陌生城市的格格不入却让我很是煎熬,根源还是内心的自卑。现在想想很是可笑和肤浅,但在那一段时期它却像座山一样堵在我的心里,无法绕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