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之光上的重重迷雾——三星堆博物馆印象

海不扬波

2021年5月31日，我们同学一行去西藏旅游，借道成都，专门租了两台小客车，自驾到距成都40公里的三星堆博物馆参观。

　　三星堆古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北的鸭子河南岸，分布面积12平方千米，距今已有5000至3000年历史，是迄今在西南地区发现的范围最大、延续时间最长、文化内涵最丰富的古城、古国、古蜀文化遗址。三星堆遗址被称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三星堆出土文物可以说是同时代青铜铸造技术的巅峰之作，铸造技艺之精美、艺术想像之夸张、内涵张力之伟大，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所有出土的青铜器都是精美绝伦。可是她又是一个历史湮灭、文化断裂、盲点重重的历史文化遗存。三星堆就像从星外天体打出的一束无比璀璨的青铜之光，照耀在中华大地上。

一、三星堆源头之谜。三星堆你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去了？1934年，人们在发现三星堆出土文物之初，就在研究探索她的历史文化之源。如今时间已过了90年，仍然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体有这么几种假设和说法，一是华夏文明说，三星堆与黄河流域的中原文明一脉相承，或许是与古彝族有很深的渊源。这种推断，证据不足，十分勉强。因为，三星堆出土青铜器没有一件与中原出土的文物相类似。虽然，导游和展板的说明都这么讲，但好多游人都认为这些解释有些牵强附会，没有证据支撑。二是西来的文明说，持这种观点的专家认为，三星堆的太阳轮、金权杖、怪异的人物特征等，都与古埃及、苏美尔甚至玛雅文明有相似之处，三星堆可能是这些文明的嫡脉，或是由某些西来的人，把西人的神权崇拜历史传说，传到古蜀国。三是外星来源说，对此，大家都认为不值一驳。

面戴金箔的青铜像

　　二、文字之谜。三星堆古文化遗址出土文物已有2万件之多，包括青铜、玉器、陶器、金器、动物遗骨、针织类物质遗骸等。在这众多的出土文物里，至今没有发现一个铭文，一个文字。这样高度文明的社会，没有文字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不会像原始人类那样结绳记事的吧。与三星堆同时期的安阳殷墟就留有甲骨文。由于没有文字留下，对三星堆文化之源缺少最直观、最确切的证据。据央视2021年9月报道，考古专家在新挖掘的一个祭祀坑坑底的青铜器下面，发现有类似针织物的炭化物质，后经与四川蜀锦研究院共同研究，认为是丝绢物。并且在库房中存放的1986年出土的青铜器上也发现贴附着同类炭化物质。之后，由蜀锦手工艺人按照其织线的粗细和经纬的疏密，仿制出一块丝绸。专家推断，放在祭祀坑最底下的丝绸，很可能就是书写文字、记录历史的介质。

惟肖惟妙的青铜鸡 青铜神鸟 青铜神鸟 三、金杖之谜。这条金杖是用金条锤打成7.2厘米宽的金皮后，包卷在一根木杆上。它全长1.42米，直径为2.3厘米，净重约500克。木杆早已碳化，只剩完整的金箔。金杖的一端，刻有图案，共分三组。靠近端头的是两个前后对称，头戴五齿高冠，耳垂三角形耳坠，面带微笑的人头像。另两种图案相同，上方是两支两头相对的鸟，下方是两条两背相对的鱼。它们的颈部，都叠压着一根似箭翎的图案。说到权杖，大家会联想到古埃及法老手中的东西，好像这类象征权力的物件非常地具有西方风格，而鼎和玺才是中国历史特色。但有学者认为，源于古氐、羌群的纳西族先民，就有使用"灵杖"的风俗，还说良渚遗址出土过玉制的权杖，就是想极力证明，华夏文明中有用“权杖”的习俗，这些都显得十分牵强。所以，三星堆的这根金权杖，终究还是未解之谜。三星堆虽然发现有来自二里头夏文化的陶器、玉器和来自殷商文化的青铜器，但出土的黄金面具和金杖却是在殷墟这样的大型王都都较为罕见的。

金面罩

四、大青铜树之谜。三星堆1号坑出土青铜树高达394厘米，由底座、树和龙三部分组成。树干挺直，共有三层，每层都有三根做工精细的枝条，这些枝条上有一仰一垂两果枝，短枝上有绽放着花蕾，花蕾上停有铜鸟，生动可爱，造型精美，堪称举世无双。更为神奇的是，树枝、花蕾、铜鸟都是用套铸、铆铸、嵌铸技术，结合十分紧密，工艺十分精湛，是青铜铸造工艺集大成者。经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专家八年辛苦努力，现已组装出八件青铜树，其中1号青铜树、2号青铜树最为著名，均为不可出境文物。关于青铜树的内涵，学术界在界定为“神树”外，在其它方面有不同的认识。一种意见认为，神树的造型与《山海经》中记载的“建木”相关，是人沟通人神、上下天地的天梯。第二种意见认为是与《山海经》描述的“若木”（生长在西极日入之处的神树）相似。第三种意见认为青铜神树具有“社”的功能，与载籍所记“桑林”（东极神树） 一致，应为“社树”。第四种意见认为，青铜神树起源于古人对日晕现象的认识，代表东西两极的扶桑与若木。第五种意见认为，可能与古代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伊拉克境内，约在公元前2000—5000年）有关联，其证据是一处浮雕与青铜神树极为相似。

下图是苏美尔文明遗址一处国王雕像上也出面的神树，被称为是苏美尔生命树，其下垂的枝干与三星堆神树造型十分相似。（图片来源网络） 下图是展厅内放的汉代的“摇钱树”，似乎力图在证明，三星堆神树与汉代的“摇钱树”文化上有血脉关系。个人觉得是“画蛇添足”。 青铜面具 最大的青铜面具 纵目面具 五、铜像造型之谜。2022年春节晚会，向全国人民展示了三星堆出土的一尊宽131cm、高71cm、深66cm，重131斤的青铜大面具，是目前已知三星堆遗址出土的体量最大、保存状况完好的大型青铜面具。其宽颐广额、棱角分明，眉部、眼睛、嘴唇等线条流畅、皆突出于面部，粗长眉作扬起状，面具的两侧上下及额部正中有方形穿孔，可能是用于固定用途重。其实，三星堆出土的铜像，形象都十分怪异、荒诞，在艺术表现上具有抽象性特征，特别是纵目青铜像，完全颠覆了人们的想像。三星堆青铜像并不像秦始皇陵兵马俑陶俑士兵那样是写实的，而且与中原人的面部特征有很大的不同。他们鼻梁高挺鼻翼宽阔、嘴巴大到腮边、眼睛巨大且突显，耳朵宽大而有孔。有人说这样的人物形象与西方人更为接近，也有人指出这是古彝族人的特征。还有人认为，这是有西方人到达过古蜀国，作为了青铜像的原始模特并加以夸张的表现。但这都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
纵目面具

青铜大立人

六、青铜大立人之谜。青铜大立人高2.62米，他身着华服，头戴花冠，赤足立于高台之上。他所站立的高台基座，由4个神兽组成，看上去气势十足。他是博物馆的中心展区的主展文物。他是世界上同期现存最高、最完整的青铜立人像，被誉为“东方巨人”。青铜大立人的华服，被专家誉为“中国最早的龙袍”：衣服窄袖、左衽，纹饰繁复精丽。纹饰以龙纹为主，兼有兽面纹、鸟纹、虫纹、回纹等。如果转到大立人的身后，还可以看出他的衣服后端呈燕尾状。这样一位身着华服、立于高台之上的人物，究竟拥有何等不凡的身份？专家们认为，他既可能是一位蜀王的形象，也有可能是一位拥有至高权力的巫师。这样一位神威赫赫的大立人，在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难解之谜：那就是他的双手呈虚握的管环状，究竟拿的是什么呢？目前专家们认为，大立人有可能曾手握权杖。毕竟三星堆曾经出土了象征权力的金杖。“但是立人像左右手圆环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因此这个猜想不太成立。”多年来，有人推测大立人拿了两个祭地的礼器玉琮；有人说拿的是象牙，刚好象牙两端大小不一且有弯曲的弧度，而三星堆祭祀坑原本就出土过众多象牙；还有人认为手握木蛇，因为操蛇是古代巫觋的象征；有的则认为立人像手中什么也没有拿，这种管环状手势，其实象征的就是立人手握日月，完全有掌管蜀国命运的能力。
镶金铜像 发辫青铜人像

七、消失之谜。从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上看，三星堆曾经拥有迷人且久远的辉煌文明，奇怪的是，其却在商朝初年突然消失，有人猜测是水患葬送了三星堆，但三星堆的遗迹并不存在洪水留下的踪迹；还有人认为，三星堆文明的消失和古人的迁徙有关，可这种说法依然难以令人信服，三星堆所在的成都平原物产丰富，气候适宜，人们根本没有必要进行大规模的迁徙，因此三星堆文明灭亡的原因，一直迷一样的困扰着考古学家。从三星堆出土文物看，许多文物都是被砸碎之后乱埋在于坑中，大多有烧灼痕迹，似乎对这些青铜器物充满教义冲突、誓不两立的仇恨。什么样的人对三星堆的文化和人们有如此大的仇恨？学者推测：是外族入侵。那是一场不留一丝痕迹的、惨绝人寰的文化灭绝。那么，又是什么族群什么人种如此这般的狠毒？

璀璨的三星堆文化一直在地下沉睡3200多年，并给今天的人们造成了三星堆是横空出世般的突凸，是不明来源、不知所踪的历史文化悬案。

玉坠 玉戈 陶三足炊器 玉琮 陶器 玉针

　　三星堆文化是中国考古学，也是中国文化史的一个重要课题。由于三星堆文化面貌的神奇和文化渊源的扑朔迷离，也为学者的认识和研究带来了巨大困难。由于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让三星堆文化自带巨大神秘光环，又充满了足够吸引人的巨大魔力。有专家强调，如果在世界古代文明的视野下，观察三星堆，会发现一些超越具体考古器物层面，可上升到精神世界、艺术观念与表现形态层面的相似文化现象。

玉璋 玉璋 玉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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