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日本地作家协会成立去添了个人气,会后无事,便寻思去哪里玩耍。疫情的缘故让生活失了很多乐趣,比如肆无忌惮的疯跑,再比如不论场地的吃喝,曾经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某种特殊时刻就成了奢侈。</p><p class="ql-block"> “我们去清水湾吧,我记得那里的鱼好吃,最绝的是有一家的军菜拌粉条,记得那次我们要了三盘。”我建议。</p><p class="ql-block"> “景色也不错,可以拍出好看的照片。”静言附议。</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一个吃货一个文艺青年一拍即合的上路了。</p><p class="ql-block"> 一到目的地我们都傻眼了,到处散落的都是人,河滩上,寻石的、掀蟹的;浅水里,摸鱼的、网虾的;树林里,打牌的、野餐的;农家乐更是热闹,放眼户外已经寻不到可以就餐的位置。这般热闹的场景跟我们的预期相差甚远,顿时失去停留的兴趣。</p><p class="ql-block"> 因为疫情防控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歇过星期天了,难得出来,自然不想一受挫就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寻思了一下决定顺着路跑,看见那里喜欢就停在那里。选择随性了,心也就自由了,一路上居然也都是风景了。看到一处平缓的水域很合心意便停车前往了。河边一米多高的野草摇摆着。</p><p class="ql-block"> “就这里吧,你辟出一块平地,我去拿防潮垫。”我们快速的做了分工。</p><p class="ql-block"> 一边捡地上树枝一边用脚踩翻荒草,荒草在我的脚下四散着倒下去。一边踩一边忍不住开始遐想,脑子里浮现出了《红高粱》里余占鳌玉米地抢亲的画面。忽然觉得很是香艳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傻笑啥了?”静言刚好抱着防潮垫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从从容容地铺好垫子,惬意躺着,看云卷云舒,听风掠树梢,鸟鸣山涧,河水潺潺。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浪漫模样,没有热烈、没有血脉偾张。</p><p class="ql-block"> 我又笑了。</p><p class="ql-block"> “你一直傻笑什么?”</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便也不想再表达出来了,随意的回答:“开心啊。”</p><p class="ql-block">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静言仿佛镀了光,脸上晃动着斑斑驳驳的光,她的美丽也随了光变换起来。迷离间仿佛一起回到孩童时代,连怄气吵闹都在记忆里美好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侧过头去,拽回了抽离的灵魂,越过草尖看向不远处的一棵临水照影的树。就这样看着,只是看着,并没有去想那是一棵怎样的树。脑子里却突兀的冒出那是桑葚的念头来。</p><p class="ql-block"> “看,那边有一棵桑葚树。”我唤醒静言。</p><p class="ql-block"> “哪里有?”静言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质疑着,“那会是桑葚,看不清啊。”</p><p class="ql-block"> “走,我们去看看。”我竟然在并没看清楚的情况下异常的笃定。</p><p class="ql-block"> 树在眼前了,浅红的、深红的、紫红的、黑红的桑葚果挂满了枝头,枝条弯弯的垂下来,触手可及。</p><p class="ql-block"> 两个人的世界,兴奋是用不着掩饰的,一手攀了树枝,一手便不停地摘了吃,话都顾不得说了。吃了好一阵子,觉得再吃下去怕是要流鼻血了才停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你的眼近视,是怎么看见这棵树的,我都没看见。”</p><p class="ql-block"> “久久为念,必有回响,我用的不是眼,是意念。”我调侃着。</p><p class="ql-block"> 河边潮湿不宜久留,吃过桑葚便转换阵地了。依旧漫无目的,依旧只管行走。</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自诩自己是个地道的农民。</p><p class="ql-block">看见土地似乎就找到了归宿,荒草横生的野径,整洁的田埂,蔽日的杨林······无论置身田野的那一处角落都会觉得世界变宁静了,浮躁的心有处安放了。</p><p class="ql-block"> 再过四五日便是小满了,大块小块的麦田丰盈了起来,一块一块旱地里微微泛黄的麦穗让夏日里的浓绿有了层次,没那么单调了。其实,单调我也不会嫌弃的。</p><p class="ql-block"> “大麦、大麦。”一块平整的麦田里跳脱出一根一根的大麦来,这可是做干花的好材料。</p><p class="ql-block"> 我们下了车,很小心的去采集大麦。我穿了白裤子怕粘上绿浆没法洗掉,采了几穗便放弃了,到底不是真爱。</p><p class="ql-block"> 偏离了大路,我顺了乡间小道走去,转过了两道弯,低洼处突然冒出一座"花园"来。不知名的野花,成片成片的开着,浅浅淡淡的紫宛若落了地的云霞,在枝头白色絮状种子的衬托下一抹一抹的紫更有仙气了。姹紫嫣红的园林里突然杂出野花大概就会觉得气质不对,麦田里它却成了绝色。突然想起了一句一直不屑鸡汤文: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你在他那里不够好。在此心境下竟然觉得很在理了。忍不住也煮了一碗:找对了位置你怎么都是对的,找错了位置你再对也是错的。</p><p class="ql-block"> “你跑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听见静言的呼唤我大声的回应:“我在这边,你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个花园。”</p><p class="ql-block"> 静言循声而来,也被惊艳了。</p><p class="ql-block"> “这要是拍出来会不会很美啊。”</p><p class="ql-block"> “看起来不错,不过这时候光线太强,不适合拍照。”静言从摄影师的角度左看看右看看。</p><p class="ql-block"> 我对于荒野有特殊的癖好,兴奋地像捡了宝,怎么都觉得该把它留在记忆里:“那我们找个树荫等时间吧。”</p><p class="ql-block"> 静言默认了我的执着,寻了一处树荫席地而坐开始数光阴。</p><p class="ql-block"> 都说无事可做的等待是难捱的,深厚的土地、广阔的田野却把一切情绪都化作了无形。</p><p class="ql-block"> “我再不想种地了,小时候种地都种伤了。”静言似乎在回忆,“种地多苦啊,一年到头没闲的时候,该播种了、该浇水了、该间苗了、又该浇水了、该锄地了、该打药了、又该浇水了、该收割了、该整地了、又该播种了······周而复始,一年一年没头儿啊。”</p><p class="ql-block"> 我也跟着陷入了回忆,纯粹农民生活基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不停的劳作期望得到土地丰厚的回报,让一家人可以丰衣足食。</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突然感悟了,我所挚爱的并不是农耕,而是土地。我所眷恋不是等待辛苦劳作的回报,而是万物生长的生机。</p><p class="ql-block"> 一个不用地里刨食过生活的人才有机会拥有自己心中的田园。</p><p class="ql-block"> 没有了绝对的目的性,也就没了强烈的得失感。不计回报的耕耘有一点点成就都会成为被放大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我的田园也应该是不去期待,功到自来的随性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