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千年看山西（中）

老殷

　　2021年5月26日，我们乘火车离开大同，前往平遥，一座蜚声海内外、享誉世界的古城。平遥古城网上以及各种媒体介绍已经非常详尽周全了，我再怎么拍摄大概率也出不了啥“新花头”，只能以我的镜头和拙笔，记录下本次“地上千年看山西”重头戏的感(慨)、思(考)和(领)悟。

　　我们国家有两座以整座城市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并获得成功 ，一座是云南的丽江，另一座就是山西的平遥。幸运，不仅两座古城我们都走到，且中国的四大古城我们也“大满贯”了。（中国的四大古城为：安徽徽州古城、四川阆中古城、山西平遥古城、云南丽江古城）

　　据史料记载和考证，平遥古城始建于周宣王时期，大约在公元前800年左右，说平遥已有2800多年的历史是这样算来的 。

　　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平遥古城基本上是明代以后扩建的，从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开始，平遥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扩建，数百年来一直较为完好地保留了明清时期县城的基本风貌，成为我国汉民族地区现存最为完整的古县城。

　　世界遗产中心是这样描述平遥古城的：平遥古城是中国古代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平遥古城保存了其所有特征。在中国历史的发展中，为人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文化、社会、经济及宗教发展的完整画卷。

　　站在平遥古城墙上，看到的街景仿佛是进入了时空的“凝固胶囊”，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穿梭，没有巨幅广告，也没有霓虹闪烁，更不见蜘蛛网般的电缆电线，只见青砖墙、青瓦顶、青石（板）路，青一色的视觉感一下子让人反应不过来，还以为“穿越”到了明清时期。

　　走在古城街道上，沿街招牌古色古香，店面门窗雕梁画栋，不时随风摇曳的灯笼、杏黄旗也仿佛在眷顾着曾经往来数千年的文人墨客......

　　这片酒家闭门谢客，可是刘伯温在此宴请平遥县衙？

　　哦哟，县衙大人刚刚驾到！前呼后拥，鸣锣开道，看这架势，七品芝麻官也很能“嘚瑟”！如此阵势，遥想当年，尔等平头百姓想见县衙大人一面还是很难的。

　　这是我们住的民宿，很有特色，典型的山西晋中南民居，这一地区的民居大都这个模式，所不同的是院子的多少和门楼的高低（层数）。“大红灯笼高高挂”电影在山西祁县乔家大院拍摄，其建筑模式山西平原常见。

这是我们住的酒店（民宿）胡同出门左手第一家“娘娘家坊”，咋一看到如此巨大的醋坛很兴奋，比姚明还高。

　　“从今谁主争雄地？明月清风任往回。”漫步平遥古城，随处进入一家，斑驳的雕梁画栋或许显沧桑，但那种岁月的沉淀感扑面而来。“明月清风任往回” ，回到哪年哪月？“秦时明月汉时关”也或太近，“宋齐梁陈伴醋香”也或太远，这就是平遥古城。

　　“古帝初封处，巍巍庙貌存”。平遥县衙坐落于平遥古城中心，始建于北魏，定型于元明清，如今保存下来最早的建筑始建于元至正六年（公元1346年），距今已有近七百年的历史。平遥衙署坐北朝南，呈轴对称布局，南北轴线长二百余米，东西宽一百余米，占地26000余平方米，规模远比一般县衙门大多了。

　　“县小城墙固，千年今尚存。新风观闹市，旧迹见衙门。”如今平遥县衙已经是“网红”了，凡到平遥游客必定打卡处，因为这是保存最为完好的古代县衙。

　　在县衙门最深处，当年“七品县官”的豪宅就是这般模样。因为明清时期县衙“一把手”在任上是不允许带家眷的，“豪宅”也略显冷清。

　　据说元末明初政治家、文学家刘伯温曾在此亭和当时的县衙对弈。刘伯温是浙江人，怎么到这里变成山西人了？现在借名人开旅游之噱头颇为时髦，也许这里需要刘伯温成为山西平遥人（笑）。

　　县衙内的槐树600多岁了，不容易。不知道列位看官吃过槐花吗？我有幸青年时代吃过槐花煎饼，味道不错。不知道这颗600余年的老槐树饥荒年间救过多少灾民？现今列为国宝，当之无愧。

　　县衙内“明镜高悬”堂，“亲民堂”、“看守所”、“衙役房”以及各类枷锁刑具历历在目，可谓“吏、户、礼、兵、刑、工房”一应俱全，这里汇聚一图。“亲民堂”不知是干吗用的，估计类似现在政府里的“信访办”吧？感兴趣的朋友不妨亲自跑一趟。

　　从古至今，县级政权机构是直面对百姓的，关系着整个天下的稳定。平遥古县衙以“活化石”般的存在，为历史研究提供了实物基础。解放后，平遥古县衙还较长时期成为平遥县人民政府所在地，直到1996年才重新修复衙门、大堂，以及申明亭等古建筑 ，2000年以后才基本复原，以“平遥县衙博物馆”名义对外开放。

　　平遥文庙颇有名气，在中国1300多年科举史上平遥文庙硕果累累，有“小故宫”之称，平遥文庙规模宏大，规制齐全，山东曲阜文庙有的这里几乎一样不差。

　　平遥文庙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据说，当年凡中状元者要从东门城楼登上云路，然后再登魁星楼、文昌阁，经过云路坊，再跨进棂星门，经过状元桥，再到大成殿祭拜孔子。 无数学子在经历过“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苦难历程之后，都期盼登云梯，上星楼，跨云桥，进棂门，在世人面前风风光光地招摇展示一番，为“一朝成名天下闻”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一查历史，明清两个朝代，近600年间，山西省一个状元也没有产生过，有点“悲催”。

　　哈哈，我们读书不多，但对读书人颇为敬重，也曾专程拜谒过孔孟故里。难得到了平遥孔庙，也要装模作样当一回学子，即便听不懂《论语》和《孟子》，也要好好表现一会儿，倾听一次大师们的国学演讲。

　　镖局，平遥的一大特色，用现代词汇诠释就是保安公司和保险公司。镖局的主要业务就是为票号押送银镖，历史上形成了镖局走镖的两大镖系；银镖和票镖（就是现金和票据）；到了清朝末期，随着镖号的逐渐衰败，镖局的主要业务对象就转为有钱的客人押送衣物和手饰以及人身安全等，以后逐渐演变细化为六大镖系，即：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等六种镖，多少有了现代快递业的雏形。

　　平遥镖局甚多，有的镖局名杨四海，《华北第一镖局博物馆》主要说的就是“同兴公”、“太汾”、“昌隆”三大镖局。

　　同兴公镖局创立之始就成为当时全国著名镖局之一。据说1900年八国联军攻战天津打入北京，慈禧太后挟裹光绪帝逃往西安，西逃旅途少不了吃喝花销，1900年8月初九，二宫到达平遥，盘点现银93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无人敢当此皇银的保镖，唯有山西平遥的王家敢接，适逢乱世，王家镖队一路上风尘仆仆，经历波折，日夜兼程，只半月余便将银两安全送抵西安，分毫无差。

　　上图这块至今仍挂在王家旧址上的奉旨议叙的匾额，就是当年办完这趟皇差后，慈禧太后的赏赐。

　　在近代中国经济发展历史上，晋商和徽商曾经做出过巨大贡献。而说到晋商就绕不过平遥的“票号”。票号亦称“票庄”、“汇票庄”或“汇兑庄”，简单说就是履行现代金库、票据业务的银行机构。没想到吧，区区不起眼的平遥古镇，居然诞生出现代银行业的雏形，名扬四海。（怪不得山西明清两朝不出状元，都去经商了。笑）

　　清代康、雍、乾、嘉年间，平遥的当铺、账局、钱庄、银楼等组织已初具规模，各类商号多达700余家，为票号在平遥首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世纪20年代初，平遥诞生了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票号，以后平遥票号犹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著名的有蔚泰厚 、天成亨、 协同庆、百川通票号等 。

　　在众多的票号中最吸人眼球的是金库，有的票号专门把地下金库装上玻璃供游客参观。

　　票号的其它业务大多数无法再现，这里重点介绍协同庆票号旧址的金库，非常壮观，现在是票号博物馆。进入金库要经过一番周折。

　　进入地下犹如是来到一条地下金融大街，金光闪闪。或许因为来参观的大多数人对银行的票据业务不懂，博物馆没有过多介绍票号的其它业务，把观众的注意力全部引导到“地下”“金库”这两个点上。

　　让人们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观众甚至忘了这些都是仿制品。其实当年票号兴旺发达时，存储的黄金白银远比这多得多，按照平遥数十家知名票号计算，当时存储的黄金白银真是富可敌国！

　　整个地下金库还原了当时的工作环境，进入金库，还真有点穿越时空回到大清时代的感觉，那时候能在这里工作的可也不是一般人！

再仔细看看装饰和安保措施，真是身临其境地感悟到了黄金白银的力量。

　　通过幽长的暗道回到地面，那种震撼还久久回荡。一个国家的货币命脉竟然就安放在这小小的平遥城下、我们的脚下。

　　在平遥，还有“一绝”：醋。大街小巷“醋”字多到迷乱双眼，乃至会有一种家家卖醋的错觉。平遥到处都飘散着醋的香味，大街小巷所有卖醋的商铺，都可以随意品尝各种醋，每种醋味道不同，口感不一，各具醇香。山西的醋文化在平遥体现得别具风味，从制作的全过程到分装售卖的全透明，都可以做到流程清晰、环节紧扣，重点聚焦、分类集中，价格透明。为平遥的醋文化喝彩！

　　我们专门去参观了平遥醋是如何完成的全过程展览，大开眼界。平遥醋品种之多让人目不暇接，价格差异也很大，我们在品尝了不同口味的各种醋后，从住宿的民居老板那买了不少，快递回上海，其中苹果味和原味老陈醋很受欢迎。

　　夜幕降临，漫步在平遥街头，欣赏古城夜景，不经意间发点思古之幽情，好美！

　　如此恬静幽雅的夜景一定要留下永远的记忆。回望时空，平遥古城犹如浩瀚历史星空中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

　　喧嚣一天的古城渐渐平静下来，我们也拖着疲惫的脚步返回民宿，第一张照片是我们民宿所在的胡同，幽静且古色古香。

　　平遥古城还是一座充满生活灵气和人间烟火的“活生生”的城市，古县城内依旧生活着大量的居民，不像有的景区，没有“原住民”，再美的景区显得灵感缺失。平遥古城可谓“古而不老”，从这些小吃就可以感觉到幸福扑面而来。平遥小吃太诱人了，且小吃名字大多和江南差异很大，比如“莜面栲栳栳”，一道莜麦做的小吃，美极了，到平遥去感受幸福吧！

　　原来我们准备去山西祁县的乔家大院，去看看张艺谋拍摄《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外景地，后来听我们住的民宿老板介绍，劝我们不要去乔家大院，说那里商业味儿太重，不如去王家大院。我们就放弃了原计划，包车改赴王家大院。

　　王家大院位于山西省灵石县城东12公里处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静升镇，距平遥古城35公里。

　　事实证明我们改赴王家大院是正确的，王家大院规模比乔家大院大七倍多，内容也远比乔家大院丰富。

　　王家大院是王氏家族经明清两朝、历300余年修建而成，包括五巷六堡一条街，总面积达25万平方米，而且是一座具有山西传统文化特色的建筑艺术博物馆。

王家大院与其说是大院不如说是“城堡”更贴切。大院的围墙犹如城墙，站在城墙上一览大院全景蔚为壮观， 院内建筑群大小院落35座，每院除有祭祖堂、绣楼外，还有各自的厨院、家塾院，以及共用的书院、花院、长工院、围院等。周边堡墙紧围，四门择地而设。

　　王家大院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4A级景区。

　　王家大院内外对比，十分明显，大院内座座四合院相互连通，亭台楼阁相嵌其中，大小院落珠联璧合，上下左右相通的门多达65道，各院落又独立成章。大院外的民居大都是窑洞和土肧房，即便现在，两相比较也形成鲜明的反差，何况几十年前。

王家大院集山西民居之大成，其建筑有“贵精而不贵丽，贵新奇大雅，不贵纤巧烂漫”的特征。且凝结着自然质朴、清新典雅、明丽简洁的乡土气息。砖雕、木雕、石雕题材丰富、技法娴熟，大量采用了世俗观念认可的各种象征、隐喻、谐音，甚至禁忌的艺术形式，在文人、画家、雕刻艺人的共同参与下，将花鸟鱼虫、山石水舟、典故传说、戏曲人物或雕于砖、或刻于石、或镂于木，体现了清代建筑装饰的风格，将儒、道、佛思想与传统民俗文化凝为一体。

　　我们对建筑一窍不通，只能看看热闹，感觉就是大富人家就是不一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点也不假。

　　王家大院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这两座大门岁月感、沧桑感都很强，可惜一门楹上“贻榖”两个字啥意思不懂，一头雾水。回来一查，好多意思，用在这里只有“老年”的意思了。

　　王家大院经历了数百年的沧桑，见证了中原大地历朝历代的时代变迁，最终成为了承载岁月、讲述历史的博物馆。所有走进王家大院博物馆的参观者，都会根据自身的需求收获到满足的愉悦。

　　静升文庙，建于元朝(公元1336年)，就在王家大院边上，我开始还以为是王氏的家族寺庙。

　　离开王家大院后我们驱车前往张堡古城。

张壁古堡，国家4A级景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是我国现存、保护较为完好的一座融军事、居住、生产、星象、宗教活动为一体，罕见的古代袖珍“城堡”。

　　这样看张壁和大多数山西平原的村落没啥大的区别，可以说极其一般。

　　但就这不起眼的小村落，集中了夏商古文化遗址、北朝地道、金代墓葬、元代戏台、明清民居等许多文物古迹，特别是北朝古地道、可汗庙、琉璃碑等为全国罕见。

　　张壁古堡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4A级旅游区。我对古堡内的夏商古文化遗址、金代墓葬、元代戏台、可汗庙、琉璃碑、明清民居等许多文物古迹不是特别感兴趣，唯独对古堡的北朝古地道情有独钟，因为这太罕见了，为国内独有，举世无双。

　　因为这些个元代戏台、可汗庙、琉璃碑、明清民居等别的地方也有，大同小异，光看照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重点说说“北朝地道”。专家们推测，张壁古堡始建于北朝十六国时期，曾是一座军事堡垒，但找不到明确的文字记载。张壁古堡三面沟壑，一面靠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地下建有长约万米、上下三层、攻防兼备的古地道，堪称“地上地下双城子”，具有很好的军事防御功能。你看这不起眼的普通门、床、炕、衣柜、灶台等，都是地道的出入口。张壁古堡的北朝地道远比河北抗日战争时期的地道战强太多了。

　　我们从一民居家客厅进入地道，地下坑道足够1.8米高的人随意行走，坑道延绵数万米（10多公里），很多地方设有关隘，坑道分上中下三层，如果没有照明系统根本不知道通向何方，目前只开放一小段。

回来后我查了不少资料，抗日战争时期张壁古堡也曾被日军占领，但不知为啥，没有有关利用北朝地道打击日军的任何记录，也许只是小股日军到过此地。假如抗战时在张壁利用北朝地道打击过日军，那值得大书特书的辉煌战列一定不胜枚举。

　　进入坑道后各种设施设备齐全，通风、水井、照明等都考虑到位，哨卡、通气孔、囤粮地、士兵休息窑、伏击窑、将军指挥窑甚至俘虏地都一一在列，简直就是一座完备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地下军事堡垒。张壁古堡地道最深处在地下二十多米，距地面最浅只有一米多。

　　张壁古堡地道目前只开放了一小部分，我们沿着已经开放的地道漫无目的行走，走了很长时间才看到亮光，出来一看居然是村外的山崖处，只好原路返回，找了个出口出来。

张堡古堡地道距今已经1500——1700多年了，真不知道当时是处于怎样的目的，又是谁在这里兴建了如此大规模的地下军事设施，而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地下工程，绝非民间财力、物力所能及，一定是国家层面的军事需要，且要求高度保密的战略设施，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可以信赖的答案。

　　平遥县双林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4A级旅游景区，作为平遥古城的重要组成部分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双林寺是汉族地区佛教全国重点寺院之一。

　　双林寺有名在于历史悠久，即使从北齐算起，也已历经一千四百多个春秋了，而在此之前，双林寺以中都寺的名义已经存在很久了，到底多久，无从考察也。

　　我们对寺庙知之甚少，匆匆忙忙拍了几张照片就打道回府了。回来一查方知道双林寺内宝贝不少，尤其雕塑堪称国宝，咱也不懂，就放几张照片作为结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