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的苦丁香花

解酲

坚守的苦丁香花

在儿子北京住所的楼下，有一些苦丁香树。

每年仲春，一树树苦丁香花就陆陆续续地开了，渐渐地一簇簇坠满枝头。洁白的花瓣、优美的枝条，虽然算不上花团锦簇，但充满春天的活力。白色的花朵在清风中摇曳开放时，仿佛表达着一种积极乐观的精神状态。三五天便是盛花期，人行走和伫立在树下，阵阵清香沁入心脾。大约半个月，这些花便开始凋谢，一片片苦丁香花瓣，随着一次次的春风夜雨，纷纷飘落，逐渐铺满路径，就连停在路旁的小汽车，也被“装饰"一番。到了晚春，便全谢了。于是，树上结满了花椒般大小的苦丁香籽，细看又颇象家乡的糖丁子。真想用成语“绵绵瓜瓞″来形容。

这些年，我总是往返于南北两地，在北京和荆州分别住上些日子。今年春天，对我来说，是个多事之春。先是母亲病重入医院治疗近十天。接着因为疫情的原因，被大数据“关照"，无辜被接到隔离点款待十三天。这十多天，真是一种特殊的体验。原来，整天不出门，一天连接着一天，睡吃睡吃，刷手机，看电视的日子竟是这般难熬。

待我好容易得以脱身启程赴京，已是阳历四月底，这时北方的苦丁香花已经开罢。没见到满树满树的苦丁香花，很是遗憾。然而，更遗憾的不仅仅于此。本想这次来京，办完计划之内的事，抽些时间，到没去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让疲惫的心情得以放松。可几乎就在我放下行李的同时，北京疫情多地散状暴发，我们家所在的小区因为临近小区有确诊病例，被临时管控。再次被禁足，心里难免有些焦虑。好在是有妻子做饭，我吃现成的。儿子媳妇居家办公，家里热闹。更重要的是孙宝幼儿园放假，小鸟依人，膝下承欢。

“临时″到什么时候没个准，不知啥时结束。按下暂停键的社区，要求全体居民每天到广场上做核酸检测，以筛查社会面的阳性感染者。再就是可以到楼下领取志愿者送来的预购物资。除此之外，一律居家，不得下楼，更不能出小区。

这天中午，我在房间里临窗俯视，无意中发现楼下的一棵苦丁香树的树冠上，有一簇开得正艳的苦丁香花，这棵树正对着房间的窗户。于是，我每天留意这簇花，每天都要看许多遍。特殊时期，这簇花仿佛给我些许慰藉，成为一种精神上的支柱。

现在，半个月已过去，疫情依旧，小区的风景依旧。空旷的场地上停满了不曾启动的小车，戴上口罩的居民，懒洋洋地往返于做核酸的路上。而这些谢了花的苦丁香树，也同排队做核酸的人们一样保持距离，不扎堆、不交谈。目之所及，一派凄苦之感。窗下的这簇独特的花依旧在树冠上坚守着，伴陪着被疫情困扰的人，一起等待开放的日子到来。

写到最后，作为一位爱诗的人，又被这簇苦丁花深深感动，应该为他写首诗，作为题尾记。

苦丁花影千千结，慰藉游人少自愁。

才向晴空舒素色，又携阴雨献明眸。

含羞带怯情堪了，沐露凝香味更稠，

有意留春芳自撷，缘何惹得断肠柔。

王祥柱2022年5月16日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