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琐记（4）—日喀则，日光倾城

Vivian.周

日喀则——日光倾城，只为了撩开女神神秘又圣洁的面纱

从拉萨到日喀则，再到拉孜县、定日县，途经的地方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但我们似乎早已经适应了这拉萨的海拔，卓玛还开玩笑说，回到杭州我们要醉氧了。

从拉萨出发，依旧沿着拉萨河，依旧群山绵绵、白云皑皑，尽管天色阴沉，但天路依旧这么美，盘山公路带着我们走进群山中，一直走近高峰。

从海拔5000多米的岗巴拉山口的观景平台上往下看，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峦。坐在车上只是感觉路的颠簸，站在山口才知道路的险峻。青绿色的草原中间嵌着条条褐色的曲齿型的公路，好像是一只大大的带着拉链的仙人的皮靴遗落在了人间。

青藏公路上的勇者，有公路的建设者和维护者，有守卫疆土的战士，有穿梭在公路上的司机们，还有他们，骑行者。在青藏线的每一段道路上，无论平坦还是险峻，都会不时看到勇敢的骑行者们。有时是一队人，有时是一个或几个，还能看到女骑手。在这样的公路上，汽车都要慢慢地缓行，真佩服这些挑战身体极限的勇敢者。 遇到下雨了或者路况不好的时候，司机小张就会说，那些骑行者又要受苦了，今天要在哪里过夜了。永恒的青藏高原，是骑行爱好者云端圆梦、成就夙愿的地方。

青藏公路上令人难忘的虔诚信徒，一车一人，一步一磕，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为至诚的朝佛方式之一。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位男藏民，一步一拜一磕一伏地，人站得很直，俯地也很直，站起来后再拉一下边上的装行李的板车。卓玛说，他去的方向应该是拉萨，起码三、四个月才能到拉萨。为了精神寄托，这份执着和艰辛使他们甘之如饴。希望乌云后面是灿烂的晴天，希望他遥远的路途顺利一些，早日到达拉萨，成就他心中的圆满。

翻越5030米的岗巴拉山，只为看一眼羊卓雍措。在这里看羊卓雍湖，尽管天色暗淡，但湖面上深深浅浅的群山倒映清晰可见，云层或高或低地悬挂着，给平静的湖面更增添了深邃。

羊卓雍措，藏语意为“碧玉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像珊瑚枝一般，因此它在藏语中又被称为“上面的珊瑚湖”。 羊卓雍湖是高原堰塞湖，大约亿年前因冰川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水，是藏人心目的“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 湖的形状很不规则，湖岸曲折蜿蜒，分叉出多条小湖，各条湖水又连为一体，汇流入雅鲁藏布江。

羊卓雍湖中有小岛，湖边有大山，湖上有高峰，层峦叠嶂，高耸入云，山连着云，云粘着峰。阴雨绵绵的日子，羊卓雍湖是空灵通透的浓墨重彩。我想晴空万里的日子，羊卓雍湖必定是亦真亦幻的云舒霞卷。

湖面烟波浩渺，碧波如镜。湖滨水草丰美，野鸟成群。这里是一个丰饶的高原牧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抽水蓄能电站——羊湖电站也坐落在这里。当地藏族人民用民歌赞美羊卓雍措：“天上的仙境，人间的羊卓。天上的繁星，湖畔的牛羊。”一年四季变换着她的婀娜多姿。

羊卓雍湖是喜玛拉雅山北麓最大的内陆湖，雪山、冰川、草地环抱着湖岸线连绵250公里，是杭州西湖的70倍。肉眼看不到边际的圣湖，以她的盛世美颜、宝藏资源和神奇传说，成为人们翻山越岭、流连忘返的地方。

沿着湖边的公路，不同的羊卓雍措一直吸引着我们。慢慢地，这面美丽的镜子在视线中逐渐消失了。徐徐地，天空从灰色、浅灰到白色，终于拉开了蓝色的帷幕。蓝天美、白云美、雪山美、绿草美、青稞美、野花美，空气清冷飘逸，一个几无纤尘的空旷澄净的世界。

当羊卓雍措的倩影渐渐消失在我们眼帘的时候，越过4330米的斯米拉山口，眼前便是一片雄伟——西藏四大雪山之一的乃金岗桑，卡若拉冰川就在群山中亭亭玉立。

远远望过去，冰川就在高山的后面，白云的下面，我们的面前，唾手可得。

乃金岗桑山体雄伟，危岩嵯峨。顶部尖锥突兀，形如鹰嘴，坡岭沟壑间的终年积雪，附近发育了约116条冰川。卡若拉冰川是其中面积最大的一条冰川，离公路只有三百多米，是整个西藏离公路最近的冰川。

卡若拉冰川背靠西藏四大高峰之一的乃钦康桑峰（7191米）南坡，像一个白衣白裙的美人，在深褐色的群山中静静远眺。

巨大的冰川从山顶云雾中飘缈而下，带着幽蓝和晶莹，一直延伸到路边，捎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寒气，仿佛你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她。

冰川融化的雪水，从山缝中流淌下来，有着冰川的刺骨，有着小溪的轻柔，冰冰凉，冷嗖嗖，甘冽纯净，潺潺地在我的指缝间飞快溜走。

冰川上白下黑，上半部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耀眼。下半部由于离公路很近，蒙上了岁月的尘埃，间或褐色和绿色，星星点点，斑驳陆离。整体黑白分层的卡若拉冰川，犹如一副巨型唐卡挂在山壁上，熠熠生辉。

冰川前缘由于基岩山丘起伏，促使冰舌前缘缓慢移动的冰层顶部发生张裂。冰雪沿冰层张裂消融，形成壮丽多姿的冰塔林。雪尘相间的冰塔林上呈现出各种云卷状的奇异褶曲，如一块诱人的巨大的奶油蛋糕，又犹如能工巧匠精心细雕的花纹图案，壮观又独具魅力。

电影《红河谷》、《江孜之战》、《云水谣》都曾在此拍摄外景，更使得卡若拉冰川名声远扬。

随着气候变暖的加剧，卡若拉冰川的雪线每年都会向上移动很大一段距离。若干年后的卡若拉冰川，我们还能看到这华丽的冰美人吗？

在苍茫的藏北草原和笔直的青藏公路上，感受着一天一地，一山一川，一草一木，沉浸在大自然壮丽的调色板中。

过了卡若拉冰川以后，公路不再盘山了，海拔也在4000米左右了。 日喀则，西藏的第二大城市，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风光旖旎，被誉为“最如意美好的庄园”，境内有“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桑珠孜宗堡和江孜古堡都是西藏曾经的政教中心。有扎什伦布寺、白居寺、萨迦寺等一批著名寺庙。 江孜县是一个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也是一座“英雄城”。1904年，英帝国主义侵略西藏，江孜人民不畏强暴，浴血卫国，谱写了一曲英勇悲壮的爱国主义赞歌，更使江孜闻名中外。电影《红河谷》就再现这段历史。

江孜县白岩寺全称“吉祥轮上乐金刚鲁希巴坛城仪轨大香水海寺”，是一座塔寺结合的典型藏传佛教寺院，寺中有塔，塔中有寺，寺塔天然浑成，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白居寺是在西藏各教派分庭抗礼、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修建的，因此它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寺中有扎仓分属格鲁、萨迦、夏鲁三个教派，各教派共存一寺同在一个大经堂内诵经，这在西藏寺院中是绝无仅有的。

扎什伦布寺，位于日喀则市南的尼色日山下，藏语意为“吉祥须弥山”，始建于明正统十二年（1447年），其后多次扩建修缮。扎什伦布寺与拉萨的“三大寺”噶丹寺、色拉寺、哲蚌寺合称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四大寺”。

一眼望去，扎什伦布寺没有布达拉宫那样层层叠叠的庞大和奢华，但是宫殿依山坡而建，背附尼色日山，殿宇依次，疏密均衡，一间一间，一殿一殿，一样的庄严震撼。

扎什伦布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政令中心，其建筑融合了藏区传统建筑特色和佛教的特点，将宗教特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整个寺院占地15万平方米，僧侣房舍57间，所有殿宇房屋共3600间，房舍鳞次栉比，四周筑有宫墙。蜿蜒曲折的宫墙与庄严的庙宇，共同构成了扎什伦布寺的神圣之源。

整个寺院坐北朝南，佛教殿宇随山势次第衔接，主体殿堂和其他建筑错落有致，形成了和谐的对称。在扎什伦布寺内，可以看到唐宋、明清等各个时代的建筑特点。规模宏大的扎什伦布寺，是整个藏区佛教建筑独特的代表，又因其宗教的突出地位而成为藏传佛教圣地。

布达拉宫是西藏历代达赖的冬宫，扎什伦布寺是西藏历代班禅的驻地，都是藏传佛教的圣殿，都是信徒们心中至高的殿堂，也是我们这些旅行者眼睛里辉煌的经典。

西藏的天气，也是很多变的，经常是“这边下雨那边晒”，就像这片云彩，似一群顽皮的孩童，冷不丁跑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又缠着你不放。除了在羊卓雍措湖，其余时候我们的运气都极好，天气和景色，都和我们的心情一样，一路享受着这群“顽皮孩子”带来的欢畅。

因为限速，也因为道路两边的风景，我们的汽车在平坦的柏油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每一段行程都有期待。一片独特的高原田园风光，青嫩的绿色间几许黄色的油菜花散落中间。

一方方的青稞和小麦，或成熟或青黄，绿油油的。

一畦畦的油菜花连成一片金黄，给大地披上了件金色的外衣。有村庄袅袅炊烟，有藏式帐篷迎风而立。

安逸的街道、错落的村庄、广袤的田野，大麦、小麦、青稞和油菜花，让周围裸露的看似清冷的山体顿时活泼和生动起来。

路上车子不多，有时候前后就我们一辆车。或许我们走那么远，不仅仅为了看风景，更是为了能在这样空旷和宁静的天地的尽头，和身边的人走一回，让时间停留，让心情飞扬。

匆匆一瞥海拔4000多米的拉孜县城，继续沿着中尼公路向珠峰大本营行进。

我惊喜又自豪地站在5248米的嘉措拉山口的石碑前，这是我们在西藏走到过的第二高的海拔。嘉措拉山口，也称定日界，这里也是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山口。地面植被稀少，山体粗砺坚硬，云层细腻柔软。浅灰色的山路，绿灰色的岩石，蓝灰色的天空，天地间一致的灰色调，让蓝白红绿黄五色经幡，分外醒目。藏民用经幡给这人迹罕至的群山增添了生命的活力。

嘉措拉山，是珠峰的门户，是从珠峰北坡登顶者的必经之路，也是旅行者们通往珠穆朗玛峰国家公园的必经之路。

风很大，也很冷，周围有点荒凉，不由地想起了那首“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站在观景平台上，没有见到牦牛，看到的是巍峨壮丽、气势磅礴、蜿蜒千里的喜马拉雅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