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出差（加拿大篇）

阿宋

这是2010年去往加拿大的一次出差。

这次出差是受国内某企业委托，为其在加拿大拥有的钾矿资源开发开展项目前期工作，并探讨和北美咨询公司合作进行相关工程研究工作。

我们项目工作组由我们单位6名商务与技术专家及业主方国际业务负责人组成，从北京首都机场出发飞向太平洋彼岸。

在飞行了近11个小时后，飞机大抵沿着亚洲、北美洲海岸线，经白令海峡越过太平洋到达了温哥华。

我们随着到达的人流进入熙熙攘攘的通关大厅，依次排队办理通关手续。

我排到了通关窗口，将护照递了进去，边检官员翻看了我的护照后问：“Do you speak English ?”一如以往，我故作木然地望着她。但这次不一样了，她用英语对我说了一大通话，大概意思是1、2、3号窗口是为中国人服务的，并且还有翻译，我可以到那去办理通关手续。看来装傻不行了。

我和我们单位的几位同事都转到了3号窗口。窗口内坐着身着制服、貌似亚裔的边检官员，窗外站着一位华裔翻译人员，询问我到加拿大任务、目的地、计划停留时间等事项，我一一回答后，官员盖上入境章放行了。我完成护照查验后，进入行李领取区域等同行人员。等了十多分钟，我们人员还没出来，怎么了？近20分钟后，大陈工程师出来了，我问他：“怎么了，这么久时间？”他回答说：“我们俩搞岔了，刚才那官员问你到加拿大的任务时，你说是搞钾肥的，问到我，我说是搞钾矿的。这下麻烦了，官员说我们一起来的任务说法不一样，弄得我只好在现场给他们上课，从钾的地质赋存讲到钾矿开采，再从开采讲到加工，讲到钾肥，翻译还要一边跟我确认一些专业性问题，一遍翻译给官员，说通了他们这才给我放行。”我对他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你厉害，人家几十年学习研究还没搞清楚的钾肥加工技术，你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讲清楚了！”大陈苦笑了一下：“可这个教学任务不应该我来承担的啊。”

大家都通过护照查验后在行李传送带前等待着托运的行李，部分已到达的行李则放在了身旁。此时一条工作犬转悠到了我们身边，停在了我们的行李旁，嗅着嗅着不走了。一位身着制服的白人女官员走了过来，问我们这是谁的行李，翻译小胡回答说是我们的行李，女官员问同行的是几位，小胡告诉她我们一起是7位，女官员让我们把入境申报单交给她，她逐个在申报单上划上了记号，然后让我们到农产品检验中心去进行开箱检查。

开箱检查的是一位黑人，态度很好地让我们逐个把行李箱打开。老赵工程师的行李箱打开后，发现了牛肉干等肉类食品，黑人官员笑了笑，嘴里边说着手上边开出了一张单子，然后将箱内的各种肉食品都扔进了他身后的垃圾箱。小胡告诉我们，这是一张罚款单，对携带生物制品入境的处罚。

小胡去缴罚款，我们把行李收拾好。老赵笑着说：“TMD，牛肉干没收了，槟榔没没收。好，这可是基本粮食。”

完成各项检查后，我们正式入境加拿大，这时业主方的国际业务负责人黄经理对小胡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要把那么多人都拉进去，就说你和老赵是一起的，其他人在外面等，免得6、7个人都被牵连在一起，还有可能记录黑名单。”

在温哥华机场等待几个小时后，我们乘加航的航班飞往了卡尔加里（Calgary），在那转机飞往萨斯喀彻温省（Saskatchewan）首府里贾纳（Regina）。由于订机票时，温哥华飞卡尔加里的航班机票有限，给小胡订了早一班的航班飞卡尔加里，在那会合一同飞里贾纳。

我们的航班晚点了，飞机上我问黄经理：“飞机晚点了，会不会赶不上去里贾纳的航班？”黄经理不急不慢地说：“不会的，这两个航班都是同一个公司的，机场也只有那么大，我们不到它不会飞。”果然，我们晚点约十分钟，从廊桥出口进入候机厅，小胡站在50米外的另一登机口跟我们打着招呼：“这边来，飞机在等着你们几位呢。别急，别急。”到了登机口，机场工作人员微笑着不紧不急地给查验着我们的登机牌，口里还不停地说着：“Thank You !”上了飞机，机内并没坐满，乘客们也各自心平气和地做着自己的事，看来他们也是习惯了的。我们登机后等了一段时间才起飞，估计是在转装我们的托运行李。

到达里贾纳已经是晚上了，业主驻加拿大人员在机场接到了我们，安排好我们一行的酒店入住，第二天便开始了工作。

早餐后在酒店门口等车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酒店前一家酒类专卖店（Liquor Store）门脸正在刷漆，门脸为一面高约5米、长约12米的素墙，一人在刷漆，一人扶梯子，还有一人在进行安全监督，大概已完成工程量的三分之一。我们搞工程的人对此操作是特别关心的，尤其是异地异国。

在里贾纳对地质岩芯馆进行调查并与加拿大铁路公司（CN）进行了初步运输方案及意向洽谈，第三天我们便租车前往萨斯卡通（Saskatoon）市，这是我们主要工作地。离开卡尔加里时，我特地注意了那家Liquor Store门脸刷漆的情况，还是三个人在作业，大概完成了总面积的一半多一点，按这样进度来估算，这面墙三个人三天不一定干得完。

到达萨斯卡通后次日，我们前往HL公司（一家国际知名工程咨询公司）进行项目合作洽谈。在会议室里大家见面互相介绍后，HL公司负责人很抱歉地告诉我们，公司任命的本项目的项目经理Mark还在休假，要到下周一才会来上班，因此我们的合作洽谈需要等下周一才能进行。今天星期四，那还要等四天。我们提出在Mark回来前，是否能提供一些资料让我们这几天能够消化准备一下，HL负责人回复，在Mark回到公司前，公司其他人员无权向我们提供资料。文化差异太大了，在我们单位如果要是有客户，尤其是外国客户来访，休什么假都得赶回来啊！

在无聊地休整了几天后，周一开始了与HL的正式合作洽谈。洽谈从技术交流入手，在业主人员的组织下，我们与HL就双方合作分工、工作方式、工作制度、工作成果形式、执行标准等多方面内容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和确定，期间对项目现场及类似企业、相关制造商进行了考察与调研。

在驾车穿行于加拿大原野的途中，宏大的美景展现无遗。广袤的庄稼地泛起层层麦浪，草原土丘看似一个超大的高尔夫球场，一汪汪水潭碧波荡漾，油菜花田一望无际，与蓝天白云相映分外美丽，让人心旷神怡。看着无边的油菜花田，我问陪同的HL人员（当地华人）：“加拿大人吃菜籽油不？”“当地人不吃菜籽油。这里要求土地轮耕，大面积种植油菜是用于调整土地肥力的，并非为食用而种。”

一周的工作结束了，在签署相关商务及技术文件后，我们将踏上了回程。HL的项目经理Mark热情地在中餐馆为我们设宴送行，餐毕，业主黄经理趁Mark没注意把餐费结了， Mark见后，尴尬的笑着耸了耸肩说声：“Thank you !”。事后黄经理告诉我们：“老外没有什么业务费、接待费的，我要不结，那这个账得他自己掏钱的。”

按原路线返回，我们飞抵温哥华。出机场后，业主安排了一辆林肯加长礼宾车来接我们。这辆加长轿车后车厢内座椅按L型布置，一侧布置着酒吧柜，车内可乘坐8人。大陈上车后打开亮着氛围灯的酒柜看了看，回头对我们说：“有冰，没有酒，缺一点味道。”

汽车将我们送到了一家不大的酒店，“English Bay Hotel”，门头上用中文标为“英湾酒店”，紧挨美丽的English Bay。在办理入住手续时，我们和前台值班人员用中文聊了起来。这是一位略微年长于我们的华裔男士，他问起我们的工作单位，说起他在来到温哥华之前是在国家某部机关工作，恰巧是我们的上级部门，我们即改口称呼他为“领导”，他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说起如果他还在部机关工作，怎么地也应该是一个副司长以上的官员，那我们还真得规规矩矩的叫领导呢。

在温哥华我们联系上了从我们单位到加拿大定居生活的老同事魏华和金辉两位职业女士。见到多年没见多的老朋友，大家甚是高兴，两位身居加拿大的老同事热情地领着我们在温哥华市区去游玩，并带到一个较大规模的MALL游玩购物。我们团队中的两位女士兴致很高地在这个大卖场里欣赏挑选着商品，老赵徘徊于几个手表店挑选名表，我和小胡在大卖场里溜达了一圈便出门找地方休息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对小胡说：“你应该去帮他们几位挑选商品做翻译啊。”小胡笑着说：“这个卖场里主流语言是中文，不需要翻译。”确实，卖场中来回走动的人群里，华人占比不少于60%。这时小胡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说喝杯可乐吧，小胡便到卖场门口的麦当劳去买可乐，一会儿小胡拿了两只可口可乐的空杯子过来，递了一个杯子给我：“买的是杯子，可乐自己去饮料机子打，想喝几杯喝几杯，无限续杯。”还有这等好事？不过这么大个杯子，能把一杯喝完就算厉害了。我瞎想，要是换了个地方，会不会有人提着油壶把机子里的可乐一口气打完了？

在温哥华休整游玩两天后，我们踏上了回国的行程。

在温哥华机场办理登机、安检后完成了出关（没有专门的离境手续，护照上没有加盖离境章）。从安检口进入候机大厅便直接是各免税商店，我走到了最近的化妆品店查看着商品，一位华裔服务员迎上来用中文热情地询问：“先生，想要选购什么商品？”我说：“我先看看。”她说：“好的。”然后便跟在我的身后。这时，莉莉工程师过来了，她指着一件商品问服务员：“How much ?”我笑着说：“这个地方不兴much，直接说中文。”小胡办完手续赶紧跑了过来：“需要帮助不？”我说：“你安心办你自己的事，这里都讲中文。”

我在化妆品店买了一件商品，用信用卡（银联）付了款后，服务员递给我一张卡片，我接过来一看，卡片上用中英文（中文在上方）写着：“凭此卡购买下一件商品八五折”。我一下子有点懵：“我这是在加拿大还是在中国？”我拿着卡片在候机大厅里寻找着让我动心的免税商品。在HUGO BOSS服装店我选了一件T恤进入更衣间试穿，小了，我找到营业员，用中文对她说：“能给我找一件大一号的吗？”她尴尬地摇着头用英语跟我说她不会中文，让我等一下会中文的服务员。哦，她不是华裔。我便简单地对她说：“Two XL.”她马上会意地从柜中找到一件2XL的递给我，我试穿后挺满意，我使用那张优惠卡并用信用卡付账，果然享受八五折优惠。她将服装装好袋后递给了我，同时又递给我一张一样的优惠卡。我不再买了，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时间还早，我在候机大厅里随意溜达。看到有温哥华冬奥会纪念品专柜（那年在温哥华举办了冬季奥运会），各种小纪念章、圆珠笔都挺精致的，我慢慢翻看着，忽然在商品上吊挂着的小标签上看到了熟悉的标注：“Made In China”，我再每个翻看一下，都是中国制造！我选了几支圆珠笔买下，回去给办公室同事们做个纪念。这里不用优惠卡。

登机、起飞，我们离开了温哥华，离开了加拿大向西北方向飞去。从机上向下俯瞰，点点白帆、艘艘快艇及身后拉出一条条白浪被蓝色的大海衬托，分外美丽。

再见，温哥华！再见，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