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 肖恒东</p><p class="ql-block">图 / 网络</p><p class="ql-block">【知青岁月系列小说 连载】</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老农人终于把我们领到了桃花湾。</p><p class="ql-block"> “到了。”在接近一座土砖草房时,他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像历经漫漫长夜修炼的苦行僧,终于见到佛光隐现一样,从衣兜里掏出怀表——那是母亲在我出发的前一天花几十元给我买的——看了看,我们足足走了130分钟,相当于经历了四十万分之一个世纪。</p><p class="ql-block"> 也许,这130分钟对一个精神病患者来说算不了什么。而对我,一个正处于事业旺盛期,可以通过播种换来收获的正常人,花这么长时间徒步跋涉,形同拉练,似乎有点浪费和可惜。我甚至在心底设想着:2个多小时,我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向我的学生灌输一篇论语或古典文学篇章,也可以写出一篇上千字的短小说或散文,还可以……。当然,这不过是一种假设而已。消磨时光恐怕是我们今后的主要任务。时间对我们现在来说,无异于一个疯子不必去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p><p class="ql-block"> 我开始有点后悔,这一路上咋就忘了问问老农人,我们到底走了多少路?不问也罢,反正到了。 但从我们所花去的时间,我可以大致推测出,从公社到桃花湾绝不下于十五六里地。这还剔除了我们闲聊、翻车以及同鸭子似打烊的时间。路程的长短对我们现在来说,同样是无关紧要的。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你还能指望同大雁一样随时迁飞吗?</p><p class="ql-block"> “队长在队屋里等呢!”靠近草房北偏厦的转弯处,老农人又告诉我们。</p><p class="ql-block"> 果然,转过队屋北偏厦,就有三四人迎了出来。其中一个高个儿的癞头老人最打眼,看上去也没个干部样,几根稀毛无序地耷在头顶。见到我们就嚷:</p><p class="ql-block"> “文化娃们,可把你们给等来了。”声音像个破锣。</p><p class="ql-block"> 显然,他说这话是表明他们几个在队屋等了我们很长时间。他不是像前去接我们的老农人那样直呼“娃们”,而是在娃们前面加上“文化”两字作修饰。人的虚荣心使然,这使我对他产生了初见时的好感。觉得他癞头稀毛也好,破锣声音也罢,这人也许还有些人情味儿!就他对我们这称呼,多少还夹着点尊重知识的意味。</p> <p class="ql-block"> 他就是队长。姓鄢,五十一二,外号“癞破锣”。当然,外号肯定是以后才知道的。但初次听到这一外号时,我不觉偷偷好笑。稀毛癞头、破锣嗓音,真的又癞又破。太贴切,太形象了。假设至今还没有人送他这一称呼,我想,我也肯定会让他这一雅号传遍整个桃花湾。</p><p class="ql-block"> 其实,劳动人民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是十分丰富的。难怪有哲人说“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p><p class="ql-block"> 队长开始向我们一一介绍他身边的几个人:贫协组长刘远富,一个六十好几的壮实老头。民兵排长冯必文,三十多岁,年轻精干。会计周永柏,四十多岁,黑瘦文静。妇女主任舒楚萍,二十四五岁,漂亮年轻有气质,队长几个都称她为楚萍嫂。</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甚至觉得队长有些迂腐。又不是什么外事接待活动,有必要这样隆重介绍吗?但转念一想,今后我们可能天天都得同队上这些头面人物打交道,总得知道人家姓什名谁吧?队长这样考虑还是蛮周到的。</p><p class="ql-block"> 等队长介绍完,我们也自报家门,让他们几个了解我们姓名和来自哪里。</p><p class="ql-block"> 这时,队长带着一帮人忙开了。他们帮我们卸行李、搬行李,样子还像蛮热情。我倒很想问问队长他们等了多久,怎么刚巧我们一到,他们就迎了出去?还没等我来得及问,没想到队长却自己道出了奥秘:</p><p class="ql-block"> 我一听你同你婆娘晚上那“豆腐架”声,就知道是你把文化娃们给接来了。他笑着瞅着去接我们的老农人,随口对他甩出一句脏话。</p><p class="ql-block"> 当然,这句脏话我们当时谁也闹不懂。后来才知道,队长所说的“豆腐架”声,表面上指的是手推车“咯咕咯咕”的木轱辘声,实则指的是农民家里的破床声,是说夫妻间干的那种事。</p><p class="ql-block"> 难怪当时队长说完就咯咯地笑个不停,而老农人却红着脸显得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 我无意中瞅见,那个叫楚萍嫂的年轻女人,当时就蛮不友好地狠狠白了队长一眼。似乎她同队长之间有着某些不解的冤缘和反感。</p> <p class="ql-block"> 队长安排我们四人分别住在队屋的南北两个偏厦里。</p><p class="ql-block"> 我和大成住进了南边的偏厦,北边的留给了“小碟子”和彭启明。</p><p class="ql-block"> 队长和老农人帮我们搭铺,安排楚萍嫂和其他几个人去帮小碟子他们俩。</p><p class="ql-block"> 说是搭铺,其实南北两个偏厦内只有我们南偏厦里有一张断了只腿的破木床,其余三张床都是土炕。看来是新砌成的,泥缝仍有还没完全干枯的湿迹,但摆布得很合理。说土炕也并不恰当,因为东北的土炕是要靠烧炭取暖的,但这儿没有。反正就是用农民造房用的大块头土坯砖砌成的那种,砖块要比城里建房用的红砖灰砖大上四倍到五倍。结实得很,除非地震才有可能动摇它。即便睡上两对夫妻,绝不会听出闹腾声,也绝不可能听得到队长所说的那种“豆腐架”声。</p><p class="ql-block"> 大成让我睡上了那张只有三只腿的破木床。</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在队长和老农人的帮忙中开始搭“窝”。</p><p class="ql-block"> 队长一边大捆大捆地从队屋旁的草摞上帮我们拉稻草、抱稻草,一边给我们讲:现在多铺些草,软乎暖和。等天热乎了,就抠些草出来,透气凉快。</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床面铺得鼓鼓的,下面全是稻草。妇女主任楚萍嫂帮完彭启明和小碟子,又来到南偏厦帮我们。她看到大成的床心鼓得特别高,就开玩笑说:哥们,怀有七八个月了吧?等不久我们可要抱侄子、吃红蛋啦!</p><p class="ql-block"> 看的出,楚萍嫂开朗大方,不是那种拘谨而小家子气的女人。 </p><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学着拉草搭窝的样子肯定滑稽可笑。应该说,与农村老母猪快下崽时占草拉窝的架势没啥两样。</p><p class="ql-block"> 搭好“窝”,就算安顿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待续)</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74fgqdf?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上集链接】</a></p><p class="ql-block">说明: </p><p class="ql-block"> 本小说反映的是70年代知青生活的真实,无关任何政治要素。即便涉及某些时代背景,也属小说题材需要而无意触及,并不包含任何褒贬。全文约30余集,10万余字,大约需半年左右撰稿刊发完成。敬请期待和关注,谢谢阅读陪伴与赐墨留香!🙏🙏🙏🌹🌹🌹☕️☕️☕️</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 </p><p class="ql-block"> 雪峰,原名肖恒东,男,20世纪60年代中叶生,大学文化,湖北荆州人。先从事教育工作,后调入行政工作,现供职于政府机关。一直从事心理学教育学及情感职场问题的研究与服务。可代写各类文书。8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已发表小小说、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等300余篇,市作家协会会员。TEL:1359381645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