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忆</p><p class="ql-block">文/慧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外孙回来了,他于四月七号参加衡水地区中考的备考班回来了。因为疫情,学校昨天补了五一的假期,放假五天。接到通知后,家里早已摆好了架式,好象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女儿水果店,上至老板下至司机,慧斌舅舅,小胖舅,马健舅…,组织了一个强大的亲友团,从驾车去学校接人,到中午来外面吃烧烤。于晚上八点到秦皇岛后,女儿女婿饭店的招待,好不热闹。</p><p class="ql-block">看到这温馨的场面。我好兴奋,为孩子生活在当今的时代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自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上醒来,突然想起了我下乡回家的一次场景。不知为何,情不自襟的拿起了笔。这是所说的灵感吧!</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九六八年的暮秋,我响应号召插队到农村落户。这是一个浩劫的年代,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派,大特务,大叛徒。我作为黑五类的子女,到离家两百里的乡村插队落户。</p><p class="ql-block">记得离家的晚上,母亲蒙着被哭出了声,父亲用三个装罐头的铁皮盒,打了一个暖水瓶套,说是明天下乡让我带着,孩子在外面,没暖壶不行。</p><p class="ql-block">家里太穷了,竹子的暖壶皮已散了架,所以…。</p><p class="ql-block">叮当干活的敲打声压住了哭声。</p><p class="ql-block">当时我有点吓懵了。因为从记事起,我第一次看见妈妈哭,而且情绪非常激动…</p><p class="ql-block">我们这届(初中66届)下乡学生的名额只占学校总数的百分之三十。其他都分配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到十九岁的我,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我暗想,有啥嚎的,好象死了人似的。不就是累点吗?我不怕!是金子到哪都发光。</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清早~一九六八年十月九号,颠簸的大卡车载着满满的一车人,中午到达了目的地。村庄围满了好多人,老老少少,还有插着人缝窜来窜去的孩子。我想这一定是村民欢迊远道客人的一种最纯朴的方式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饭后大队召开了欢迎大会,轮到知青发言了,现场鸦雀无声。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大声讲,我来说两句!不足十五分钟的“演讲”,招来了全场的惊叹。我好高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劳动收工后,大队晚上还要组识学习,这次我被安排到生产队的黑五类子女的学习班组里,当时我楞住了。最初的热情被泼一瓢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心。我被彻底击挎了。从此,我真正闭上了嘴,不是不想发言,而是脑子一片空白,一切都被掏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单纯的我本以为离开了家,远离父母,一切都会改变,但是我错了,狗崽子的家庭背景早已被学校文革小组一字不落的装进了档案袋,被我背到了穷乡僻壤。</p><p class="ql-block">我从一名青纯少女,变成了真正的乡妮。背靠黄土,面朝天。日复一日,干着最简单的农活,田头地垅听着带着乡音的荤段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六九年的十月份,秋收接近了尾声,一次生产队的车去县城办事儿,我起早4点钟搭车去火车站,好久没回家了,我不想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到了昌黎县,买到了火车票,傍晚回到了家里,妈妈看见我回来了,要马上给我下面汤,这时街道小组长对着家门大喊着母亲的名字,说是要开会,听到这来势汹汹的豪叫,妈妈马上回答到:听见了!听见了!立即转身离开了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望着妈妈匆匆逝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槽糕到了极点!</p><p class="ql-block">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p><p class="ql-block">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个曾经盖地窖做军鞋的妇救队长,此刻正在向革命群众交代丈夫和她自己的罪行。</p><p class="ql-block">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默默的抽泣着…,不敢哭出声,因为弟弟妹妹还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敲门声。妈妈回来了。首先我受到了表扬,因为妹妹和小弟已吃饱了我做的面条。妈妈依然是原来的妈妈,她象往常一样,在小弟的央求下,重复着杨家将和岳母刺字的故事,最后六岁的孩子,啍着王二小放牛郎的歌声进入了梦乡…</p><p class="ql-block">这次回家的情形永远印在我的脑海里,终生难忘。我的母亲面对腥风雪雨,仍然是如此的坚强淡定,她那颗赤子之心是对党的忠诚和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真理的坚定信仰。</p><p class="ql-block">因为娘的言传身教,使我的心中充满了阳光,我幸福的趟过了几十年的人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于2022年5月15日凌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