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连的红管家

pyy的一缕阳光

周淑清1952.09—2009.01 幸福之家 淑清和父亲 淑清和母亲 精打细算为连队的女司务长 自行车后筐驮满了食堂用品，风尘仆仆的淑清累得汗流浃背！ 在烧火间，淑清手把手给战友张雁（曾是我们连队的小猪倌）传授烧煤的经验。 话务连的红管家徐德田 周淑清，1971年1月山东青岛入伍，曾任空军通信总站话务连话务员、给养员、司务长，通信总站后勤处军需股助理员。她是话务连的第一任女司务长，也是通信总站第一位女司务长。在任期间，她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千方百计改善连队伙食，被誉为连队的“红管家 ”。我和周淑清是夫妻，在一起共同生活近30年，常常听到周淑清和女兵们谈起话务连的一些往事，常常被她们的激情所感动，她们的青春在军营闪光......令人惋惜的是，周淑清不幸于2009年因病去世，但她给人们留下了许多感人的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根据记忆，我整理出几个片段，以示对她的怀念，对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的致敬！ 学骑自行车人常说：铁打营盘流水的兵。话务连女兵、给养员每年都有复员，尤其连队处在新老兵交替时空缺岗必须尽快有人替补上，以保证连队的正常运转。1972年，经连队领导研究决定，周淑清为新的给养员。给养员主要工作是采购蔬菜等副食品，所买的蔬菜得用自行车驮回连队，给养员首先得会骑车才行，方可担任买菜工作。可是因家境贫困买不起自行车，入伍前她也就没有摸过自行车。连队领导鼓励她：“不会骑车不要紧，不会就学嘛，我们相信你能胜任。”有领导的支持，她把学骑自行车看成是学一门军事技术，是完成领导交给的一项任务，“别人能学会，我也一定能行。”每天下班后她首先想到的是学骑车，只要一想起领导交办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来了精神。她借着大院路灯，在广场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学骑自行车。周淑清对学骑自行车充满信心，开始时后面货架有人帮助扶着，但帮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靠自己。于是，倔强的她，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学。不知摔了多少跤，蹭掉多少皮，身上被跌的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还跌破出血。后来她在自行车后架上，捆绑一根横着的长木杆，车子歪倒时有木杆支撑一下，摔得会轻一些，而这样的练习还得趁空军大院广场上人少时骑行。后来，她的骑车技术真可谓高超了！自行车就是她的武器，后座上绑着两个大筐，春夏秋冬，风雨无阻，连队吃的菜，所需的食堂用品，都是靠她骑着那辆笨重又能装货的自行车驮回来的。那时，她的体重才100来斤，常常是自行车驮的货物都超过了她的体重。掌握了当一名连队给养员的基本技能后，她也从给养员的工作中，一步步学到了连队的伙食管理。 腌制咸菜 每逢秋季，是白菜、萝卜、芥菜等过冬蔬菜收获的季节，也是炊事班最忙的季节，各个连队都要备料腌制一年所需的咸菜。公主坟（翠微路）国营菜市场里，各种蔬菜腌制的咸菜可谓琳琅满目。雪里蕻、芥菜疙瘩、苤蓝、白萝卜、黄瓜、小宝塔等应有尽有。那时连队没有车辆配备，连队腌制咸菜的菜料，硬是靠自行车，把几大缸的配菜和腌料一趟一趟地驮回来，实属不易啊！腌菜和配料买回来了，炊事员却不知道怎样腌制！不会咋办，就得向他人请教学习。当时懂腌制咸菜技术的人不多，也没有这方面的学习班，只能自学。好在空军后勤部配发的《小菜腌制500例》《连队炊事技术》等书籍帮了她的大忙。周淑清自己又购买了《优质小菜锦集》《食品专业基础》《美味豆腐一百法》等书，周淑清苦学恶补，边学习边实践，刻苦钻研。她带领炊事班女兵们，在保证正常每天四顿饭的情况下（战备值班部队有夜餐），投入人力物力，加班加点进行腌制工作。腌咸菜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不仅麻烦，腌不好的话，菜还会烂。腌菜要经过去污清洗，分割切块，码垛装缸等工序，放置一层菜，就要抛撒一些粗盐，一层腌菜一层盐，最后压石加盖（防止灰尘和小虫进入）等工序，还要定期的倒缸，就是把上边的翻到底下去，把底上的再翻到上边来，倒个个儿，定期的尝尝咸淡，再及时加料，确保咸菜腌好腌透，色泽鲜亮，咸淡适中，清脆爽口，味道纯正，色香味儿俱佳。女兵们喜欢吃自己炊事班腌制的咸菜，自己腌制咸菜的开支仅是购买成品咸菜的1/3，既保证了连队咸菜自给，又为连队节省了伙食费开支。这种自己动手精打细算的做法，仅腌制咸菜一项，几年下来，就是一笔不少的节余。周淑清也成了腌制的行家里手。 缝衣补鞋艰苦朴素，一直是话务连的光荣传统，“针线包，传家宝，革命战士离不了。”当年，枕头包（实际就是一块白布）、针线包是军队被服装具中每人配发的物品。话务连女兵对针线并不陌生，但真正使用多的地方只有缝洗被子、缀钉领章才用，至于缝补破旧的鞋袜衣服，有的女兵爱美、怕难看，不愿缝；有的是想缝不会缝，尤其是缝补鞋子没有得心应手的工具。周淑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拿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尝试着修补，修补过的衣服和鞋子能用，但不美观，原因是缝补技术不过关，女兵们还是愿意到外面找专业人员去修补。周淑清带头练习缝补技术，拿起针线缝补衣物。虽然说针线小轻，拿起来却不听使唤。不懂就学，不会就练，缝补好的衣物袜子，她自己带头穿戴，不仅不怕难看，反而有种自豪感。为了提高缝纫补鞋的技术，周淑清到公主坟找专业缝纫师傅和修鞋匠，上门学习缝补技术，水平逐渐提高，找她干活的女兵也多了起来。话务连有120多人，炊事班正课时间做饭，业余时间搞缝补修理，常常是活儿忙不完哟。后来通信总站后勤处知道了此事，给连队配发了缝纫机和修鞋砧子等工具，周淑清带领炊事班成立了缝纫修鞋小组，从此战士的衣鞋不出连就可免费修补，此举为连队的战士们节省了开支和时间。时任指导员马淑华说过：“周淑清为战士缝衣补鞋，一针一线是把我军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植进了战士们的心里。”话务连举办勤俭节约教育展览时，专门把周淑清补过的袜子拿去展览，作为勤俭节约的典范。 西红柿炒鸡蛋女兵们要保持体形和身材，很少愿意吃肉，但又馋，爱吃，尤其对西红柿炒鸡蛋情有独钟。在鸡蛋限量供应的年代，只有回民才能得到照顾，所以，战士们想要吃到这道菜，可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求。为了满足女兵们的口味，她想方设法地与男兵连队司务长商量，用猪肉指标换取鸡蛋指标；她与驻扎在远郊区能够养鸡的连队联系，用节省下来的粮食换取他们的鸡蛋。她每天都要在公主坟菜市场买菜，认识了菜场不少人。部队人买菜实在，菜场售货员给了很多照顾，后来她当了司务长，买副食和菜还是与这些人打交道，多年的人际关系没有变，为连队争取到了超指标的鸡蛋。鸡蛋多时就炒菜，少时就做个西红柿鸡蛋汤。不仅如此，她和炊事班长商量，在病号饭里卧个荷包蛋，为过生日的战士煮个鸡蛋，为值夜班的战友偶尔蒸个鸡蛋羹。这些小小的举措，在物质生活并不丰富的年代，带给女兵们的是满满的爱。后来，随着国家经济形势不断好转，市场供不应求的问题逐步得到解决，鸡蛋供应也不再困难，部队的伙食标准也一涨再涨，连队饭桌上的菜品花样也丰富起来，西红柿炒鸡蛋也成为连队的家常便饭，不再稀奇了，但是周淑清一心一意为战士们做好保障服务的故事一直被传为佳话！ 改灶节煤烧火做饭，炊事班每天消耗用煤开支占比不小，是连队伙食管理开源节流的重点。周淑清到炊事班之前，话务连节煤的主要渠道是派人在大院捡拾各锅炉房烧暖气锅炉未烧尽的煤核，因为是女兵去捡拾，得到了锅炉工的关照，因此有一年因节约用煤多居然还立了功。但是，随着各单位取暖用煤的压缩，捡拾煤核走不通了。周淑清上任后，开始着手在节省炊事用煤上做文章。她和炊事班长研究减少耗煤，在保管煤上想办法，用锯末、泥土覆盖煤堆防止日晒、雨淋；还摸索出烧煤掺渣、餐餐生火节省压火用煤等方法，减少用煤损耗。周淑清还根据总站后勤处的指示，从改造炉灶下手，实现节煤目的。她组织召开了班务会，制定了改灶方案，在不影响战士正常就餐的情况下，注重效果，带领炊事班人员说干就干，拉水泥砌砖，改煤灶通烟道，一通忙乎，把原来鼓风机灶，改成回风灶，也就是利用煤在燃烧过程中分布在烟道余热，依靠灶膛内的回烟道、烟道、拦火圈等二次利用，达到节能增效的目的。周淑清还手把手传授女战士张雁烧煤经验：少铲多添，扇面拋撒压火头，煤充分燃烧，热量得到了彻底利用。用煤量，这个缺口堵住了，每人每天用煤由四两，减到了三两三，效果显著，把改灶成果上报后，总站领导派人来到炊事班，按人头称煤，掐表看着做饭和四菜一汤，结果是如所报的一样，通过了验收。开始兄弟连队炊事班感到难以置信，后来亲眼所见，心服口服。周淑清全身心地投入到连队的后勤保障工作中，保证了各项任务的完成，受到了连队官兵的好评。几年时间，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话务连节余伙食费8300余元，相当于百人连队8、9个月的菜金数额。一时周淑清也成为空军大院的名人，她的事迹被《空军报》广为宣传。 转业后回到地方的周淑清一直保持与发扬着部队的光荣传统与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在工作中，她兢兢业业、不辱使命，每年都被评为先进个人，仅获奖的各类荣誉证书就多达5、60本。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践行了一位共产党员、革命军人的高风亮节与崇高理想。 周淑清是我的爱妻，更是话务连的一员，她的事迹也反映了当年话务连女兵的风采，是“模范话务连”的一个侧面。尽管她已经离开我们13年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凡人善举，她的兢兢业业、吃苦耐劳，她的心系战士、体贴入微，她在平凡之路的不平凡之举，永远铭刻在心！淑清，你是好样的！你永远都在战友们的心里，不曾忘记！ 杀猪71年青岛老兵张丽燕要过“八一”节了，话务连准备杀一头猪来改善生活。搁以前这杀猪都是男兵的事儿，我们只是帮忙打打下手，这次不同了，连里要求我们女炊事班来完成这一次的杀猪任务。哈哈，整个炊事班要爆炸了。别的都好说，这屠夫的事儿交给谁呀？以前我们只看到过杀猪，这一次却是要我们女兵自己动手来宰杀一头猪…… “额地娘啊”！想想都可怕……但事情必须要做，猪必须要杀，最后决定由周淑清操刀。 这一天吃过早饭，两位女猪倌把猪从猪圈赶到了食堂门前的空地上。第一步是要把猪捆绑起来，我们几个女兵拿着绳索准备上前去绑猪，这时看那猪似乎有预感，知道自己的末日要来临了，非常不配合，在空地上到处乱窜。我们是左右前后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把猪给掀翻了，按头的，按身子的，按腿的，揪尾巴的……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把猪的前蹄后蹄分别捆住了，那头猪愣是不服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此时的我们，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经意抬头一看，可了不得了！北楼（通信总站各连队的宿舍楼）几乎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每个窗户都有三四个男兵抻着脑袋在看我们女炊事兵撵猪……憋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唉，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水烧开后，猪也抬上了案板，炊事班女兵都在使劲地摁着那头猪，记不得是几个人了，反正全是我们女兵围成了一个圈。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操刀手上阵了。 别说，周淑清还真是让人佩服，她穿着一件防水的围裙，脚蹬高腰雨靴，手里拿着明光铮亮的杀猪刀，步态沉稳的从食堂里走了出来，那架势，就是上海滩的发哥在场也要谦让三分。只见她观察了一下被捆着的猪，然后左手揽住猪头，右手持刀在猪脖下方比划了一下，俨然是一个老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猛刺，猪马上剧烈挣扎嚎叫起来，我们拼尽了全力把它摁在那里，没一会儿猪不叫也不动了，我们渐渐的松手起身，只见猪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头的下方是多半盆的血。哦……突然感到胃有点不舒服。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吹猪，这活儿可不是用气筒打气，那真的是我们用嘴巴吹啊......把猪吹得跟皮球一样圆圆鼓鼓的，然后开始刮猪毛，开膛，清洗等等步骤，一直忙活到做晚饭…… 光阴似箭，近半个世纪前的情景依然在目。想念你，我们的好司务长！你的言谈笑容，时时浮现眼前，我们会永远怀念你—周淑清，我们亲爱的战友！！ 换裙装后的淑清和战友姐妹们的合影，美美哒！ 去东北嫩江农场前与战友们的合影 新兵连集训结束前的班合影 这是她一根用了多年的皮带，从未舍得扔掉。她不忘部队老传统，永葆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 徐德田（淑清的丈夫与战友）写到：岁月无情，大浪淘沙，飘走的是浮云，沉淀的是往事，昨日的往事似乎还在，往事在哪里？往事在心中，往日春风犹如在，不见当年主人公，给我们留下的只是美好的记忆 …… 编后感：与淑清相识于1971年的新兵集训连。作为带新兵的老兵，我与这一批来自青岛、北京的战友妹妹们整日在训练场上的摸爬滚打，铸就了一种深深地战友情，这是一生一世的情份！那时的她，黑黑瘦瘦的，个子不高却有着一股子特能吃苦的拼劲儿。平日里话不多却特别的踏实能干。在我们的连队，她永远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那一位，而她却以吃苦耐劳、拼搏努力的傲人业绩得到了所有战友的尊重与爱戴！分别几十年了，得到的竟是她已经因病去世的消息，心中隐隐作痛，思念与不舍之心绪使我久久不能平静……🙏🙏🙏🙏🙏🙏今日拜读战友徐德田为淑清所写的这篇文章后，那朴实无华、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打动着我们的心弦！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的回忆，令人潸然泪下且铭刻心扉。一种钦佩感动之情油然而生！淑清，你是我们女兵连队的骄傲，也是我们姐妹们心心念念的好战友！你永远与我们牵心相连！1968年老兵庞阳洋 2022.05.15 文章作者：【话务连的红管家】徐德田【杀猪】张丽燕美篇编辑：庞阳洋照片提供：徐德田背景音乐：钢琴曲《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