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font color="#ff8a00">(听语音朗读请点击右上方圆圈图标)</font><br><font color="#39b54a">(阅读其他章节请点击上方圆形头像)</font></b><br><br><font color="#ed2308"><br>《青山瀚海情》<br></font><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ed2308">作者:朱云宝</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ed2308">配乐:朱建刚</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ed2308">朗诵:朱弘琛</font></div><div><br></div><div> <font color="#9b9b9b">9</font><br><br> 陆沙从水库工地匆匆赶回工程局,准备安排冬季施工的计划。刚走进办公室坐定,祝灵的笑声随着跟了进来。<br> 半年多来,祝灵在工程局博得了几乎上下一致的赞许,尤其这个财会主管在承上启下方面有着非凡的能耐。对一个“老九成堆,闭关自守”的单位来说,像是填补了有史以来所缺的一个“方位”。用技术科内年轻技术员的话说:补齐了工程局的平面第一象限。<br> 邵总有时感慨地一面呷茶,一面用绘图笔的屁股在图板上敲着,说道:“一张总规划不如一句活络话;一本计算书不如一张小条子;一个老专家不如一个好女子。好啊!难怪历史上有生男不如女的说法。”<br> 这时林工程师就打趣道:“邵总,别不服气,你搞工程建设没说的,可是到‘上面’办件什么事,人家几句官腔就把你顶得透不过气来,只得败下阵来吧;就是我们的局长,也是说不过人家大道理的人。你比一比,顾局长那儿也是个局,不是什么事儿都好办吗?”<br> “哪个顾局长?”邵总疑惑地问道。<br> “邵老总!我说你这两下不灵了吧!全城哪个不知谁人不晓的顾局长顾经理,你还会发楞?”林工含蓄地说道,“顾玄能顾局长,哪还有第二个!”<br> 技术科有位技术员插了话:“领导与领导不一样,人家顾局长那是有脸有面的人物,我们局长只知道埋头干活,人家看不到脸面呢!”<br> “就是这句话,头儿也是两种,”林工评论着:“你要是事事讲个理,对人和气些,办事虚心些,‘上面’就认为你不果断;搞工作重视了基础开发,你就没成绩;处理问题要是顾了大局,人家就认为你没出息。都要反个个儿,办啥事儿都顺当,提拔得也就快了。”<br> 邵总忙点头称是。想想这半年来真是靠了这个祝灵:差旅补贴调整了;两排危房住宅已同意拆去一幢重建,另一幢正在加固;还有那部四十年代的汽车,人们风趣地说它是“一出二三里,停车四五回,修理六七次,八九十人推”的,也已正式报废,同意在事业费中购了一辆新的北京牌。这些事,工程局上报了多少次文件,局长跑了多少腿!几年来一事无成。这个祝灵一张小纸条就把事情办成了。“你不服?试试!”他又不断地伴着图板上的笃笃声点起头来。<br> 祝灵紧跟着走进局长办公室。邵总想着:陆局长才回来,她又去了,有什么要事汇报吗?邵总对祝灵爱炫耀成绩的毛病,心里着实是看不惯。<br> 祝灵坐在椅子上,歪着头仔细看着陆沙,毫不拘束慢吞吞地说道:“怎么!工地上光吃干馕啊,身边没人照顾?人这么黑瘦的,够辛苦的吧!”说着站起身向陆沙的坐位走去。<br> “有事吗?祝灵,我今天回来要赶快安排工作的,你……”陆沙听到那软绵绵的问话,觉得她关心得有些过份,见她向自己在走过来,又担心会像那次一样,做出过于亲近的举动,忙说道:“你坐下,坐下!我听得见。”<br> “你听得见?你能听见我嘴巴说的话,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吗?”祝灵一脸苦相,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她走近到能听到陆沙的呼吸声了,就敞开外套,想用起伏着的丰满的双峰贴到陆沙的胸膛上。陆沙连连后退,涨红着的脸,在后背受到墙的碰撞时,扭曲了起来,励声而严肃地叫着:“祝灵,你这是干什么?你……”祝灵的心像突然受到了电掣般的冲击,一下止住了脚步,如一个无知觉的泥塑人,眼泪唰唰地淌下。原本一张兴奋的脸变得如涂了蜡般地呆板。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说道:“对不起,陆沙,陆局长,我真糊涂……”脸上的肌肉抽动着。<br> 陆沙在这突然的变化中失去了主意,见到祝灵痛苦自悔的样子又踌躇了,连忙扶她坐到了原来的椅子上,“别这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别这么自找痛苦!”片刻,祝灵擦干了眼泪,赧声告别道:“我走了……陆局长!”陆沙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办公椅上。邵总见风流潇洒走进局长办公室的祝灵,红着脸低头快步走出来,心中十分诧异,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br> 祝灵回到财会科套间内关上门,一个人竟呜咽起来。她思忖着:我这是怎么了?真傻!她闪电般回忆起自己心灵的变化,怨恚之心油然而起,心中道:这八九年来我像个手杖和外套,任人家玩弄和使唤,贼偷贼摸地做周家仁的情妇。我是什么呀?我只是他发泄肉欲的工具!什么时候想要,我就得去陪他,让他任意地啃、任意地捏、任意地玩。有时候还得脱个精光,让他从上到下地仔细欣赏……我怎么一步一步自愿地坠入这个倒底是欢愉还是悲哀的渊潭中去的啊……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灵魂中又发出了另一种声音:可是,从农场到工厂做工人,想当干部的欲望是他让我满足的啊;爱人小贺从一个驾驶员到管理员又到负责调度的小官员,又是他让实现了;还有工资啊住房啊,孩子回家乡的户口,加上最近的职称……哪一件不是他出了力的。周家仁为我付出了多少?我是在用自己的灵魂作补偿啊!这不就是‘等价交换’吗?他用权势,我用色相,这也是一种‘黑市交易’呢。每次完了事,我还得在大家和那可怜的‘姐姐’陈非娟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停住了哭泣,思考着这段道路,思考着这笔买卖。她权衡了得失之间的轻重: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甘蔗哪有两头甜的!我难道一辈子在那个小厂当一名修理工吗?反正那里的主任经常向我动手动脚,迟早会被他那种粗野卑俗的小人物压着胡来一气,不如做周家仁这个有头有脸人的情妇。祝灵分析着各种人物、各种处境、各种归宿,又不觉生起气来:这个周家仁也太过份,他与陆沙有什么怨仇呢?上次让我散布柳隐絮的‘毛衣事件’,这次又要我‘吃牢陆沙’,我明白这个意思。这倒底是为什么?他难道对我厌烦了,要抛弃我?可又不像是这样,他每次寻欢时,对我总是那么热烈和柔情!可是……我的直觉又感到他是在厌弃我,好几次他故意让我与孙副专员单独在一起,弄得我躲也不是从也不是,那个老东西已经得寸进尺了。看来‘天下男人一路货’此话不假,百分之百的正确……这个陆沙倒是个好男子,他待人真切,虽严格但近人情,他不是‘见腥就想吃的猫’,我又怎么能忍心把他拖下水呢!而且只是为了达到周家仁的目的……<br> 几次的尝试和半年多的了解,反而使祝灵对陆沙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希望陆沙能真的喜欢上她。到后来,心中产生过一日不见就烦躁的感觉。她冷静时也想过,要陆沙接受她做情妇是不可能的,陆沙对那个一心挂在工作上忘了自己的妻子沈芸,是那么地执着,要在这一对夫妻中间插进脚是办不到的。她觉得那些想法是在坑害陆沙呢。祝灵有时也后悔自己的人生,曾下过决心要重新做好下半辈子的人。可是过不了几天,她失魂落魄的孤苦心情,又会去寻找机会,鬼使神差般地走向周家仁的住处……<br> 祝灵靠在长沙发上,那颗心又受到了悔恨的刺伤。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睡眠状态:恍恍惚惚似乎又见到了周家仁在向她伸出双手,她迟疑了一阵,忍不住又投向了他的怀抱,两人手拉着手腾飞到迷蒙的云雾之中去了……<br></div></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