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菜头

杯杯

我是在回家五分钟之内发现菜头不见了的。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不顾白天黑夜地流连在路上，在所有小动物可能出现的地方，苦苦寻找一只猫。
——这只猫叫菜头。一只普普通通的三花猫。 关于养小动物，其实我向来是持反对意见的。别的不说，光清理卫生这一点就足够令人头疼，何况我天生害怕过于黏人的小动物。除了前些年在女儿各种软磨硬缠下，养过几条土狗聊作看家之外，并没有养过其他宠物。
所以当我某天一不留神答应女儿给她买一只猫的时候，她几乎喜极而泣，不容我有任何反悔的机会，欢欣雀跃着拉我出了门。
那是去年腊月，临近过年，寒风萧瑟，连续找了好几家宠物店，都关着门。而女儿迫切的心情无法继续等待，在她的坚持下，我们迎着冷风，终于找到一家营业中的店。店里一大一小两只狗狗，列队似地迎接了我们。得知我们的来意后，老板说，店里可卖的猫只有一只，是一只三花猫，品相一般，你们要的话，二百块钱就可以了。
说这话的时候，笼子里趴在妈妈身边的小猫咪，忽然抬起头，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定定看住我，一眨不眨，眼神里似有无限内容。
四目相对，它轻轻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就是它了。 后来我想，反对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女儿养猫呢？是因为童年时期母亲曾经养过很多猫，猫在我心中天生比其他小动物亲厚，还是因为与狗的无限亲热相比，猫与人的距离感刚刚好？又或者这些因素兼而有之？我并不太确定。然而我确实在没有多少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养了一只猫。 与在宠物店的表现相比，刚接回家的猫咪很认生。从猫包出来，它就一溜烟躲进了床底，任我们千呼万唤也不出来。直到一周以后，才试探着在角落里偷偷观察我们，一旦发现我们也在看它，就悄悄退回到床底。女儿觉得它憨，给它取名菜头，给它买回形形色色的罐头、鲜食、酸奶、玩具，尽她所能地倾注爱心，我在边上看着她喂食、逗猫、铲屎，看着她与菜头一点点建立友谊，我心里依然没有什么感觉，完全像一个局外人。
过完年，开学了，女儿要去学校参加考试，整理好行李，依依不舍地与菜头告别，千叮咛万嘱咐我要照顾好她。我嘴上答应着，心里想，每日不就那点事嘛，坚持到女儿放假回来，就没我的事了。
送走女儿，回到一个人的家，莫名地感到了孤独。每次女儿离家到千里之外上学，原本热闹的家就显得空荡，我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小小的失落。那天晚上早早上床，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开灯，却看到菜头踡成一团，在我床头的椅子上睡得正香。见我起床，它立刻睡眼惺忪地跳下地，迅速跑到我身边，小心翼翼蹭住我的腿。我那颗素来不喜欢小动物的心，就在那一瞬间，如奶油般迅速融化。 这是向来高冷的菜头第一次对我表示亲近，第一次用它温暖的小身体贴近我，在它的小主人离家的第一天。它就用这样一个柔柔软软的小动作，让我明白了宠物于人的意义。
之后的日子，忽然就有了不一样的忙碌和乐趣。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总有它喵喵的叫声迎接我，凌晨起床，它在地板上打着滚儿为我表演节目，甚至在它试图顶着玩具行走而不小心摔跤的时候，我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以致它非常尴尬地假装抬头看天，都成了我快乐的源泉。每日变着花样喂它，逗它玩耍，给她清理猫舍，成了我早晚的必做功课，不知不觉中，我在它的依恋与依赖中沦陷，心甘情愿地成了一名忠实的铲屎官。
日子一天天过，菜头与我感情日渐深厚。我慢慢将它放出书房，让它在家中自由行走。原以为它会上蹿下跳地破坏很多东西，它却只是循规蹈矩地在允许的范围内活动，从来不损坏家里的器物、书籍，就像一个极乖的小孩子。 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对它的管理越来越随意，终于有一天，菜头不辞而别。
房子是十多年前搬进来的，装修已有所破损，特别是纱窗。那种老式的隐形纱窗下面是空的，猫钻进钻出应该非常容易。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隐患，却莫名其妙地认为菜头虽然经常迈着猫步在窗台上优雅地闲庭信步，却肯定不会私自逃出去玩耍。我就这样粗心大意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直到四月底的一个晚上。那天有事回家比往常晚一些，回家在客厅坐下，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好几分钟了，竟然没有看到菜头——要知道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家，它总是第一时间跑来我身边的呀。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冲三楼书房，那里是菜头的主要生活区，没有。阁楼，没有。二楼，也没有。我又跑回一楼，想着它是不是顽皮躲起来了。这样楼上楼下反复仔细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菜头的身影。我开始检查窗户。除了客厅外，其他窗户要么关着，要么窗纱完好。客厅的窗纱却向外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我研究了一下，一只猫应该刚好能钻过。 初步判断，菜头丢了。
微信那端，女儿心急如焚，发来一大堆的找猫攻略。
这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顾不得是否打扰，我在邻居群和朋友圈分别发了求助消息。两分钟后，隔壁的闺蜜打来电话：猫咪走丢了？我现在起床来陪你出去找。
深夜的小区，我们带着她家的狗，沿着路口一路寻找一路轻轻呼唤，没有任何回应。据说猫喜欢躲在车底，路边停放着的汽车，我们几乎都弯腰查看了一遍，什么都没看到。我沮丧地回到家，女儿发来微信：不要急，也许卡在家里哪个地方了，猫经常这样。抱着一丝侥幸，又细细地检查一遍所有猫咪可能藏身的角落与缝隙，结果依然失望。
我精疲力尽地躺下，心里有强烈的自责。我一遍遍想到最初见到菜头的样子，那么无条件信任的眼神，如今它一个人在大风大雨中该是多么无助和惊恐，而我明知纱窗有隐患，却任由它坏了不去换，才造成今日菜头的离家。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微信，朋友圈已有多人转发菜头的照片，给我心里增添了一些希望。将近三点才睡过去，做了一个短暂而清晰的梦，梦见菜头自己回家了。醒来，凌晨四点多，家里空空荡荡。看着天色渐亮，我起身出门。
春末的清晨，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然而此刻我的心思全在各种旮旯角落里，一个早晨，我在各个楼道的楼梯间、小弄堂里转悠，自己都觉得像个形迹可疑的小偷。看到晨起保洁的叔叔阿姨们，我就凑上去给人家看菜头的照片，留我的电话号码，心里想着也许他们看到菜头的几率会大些。不知不觉雨越下越大，一无所获的我只好怏怏回家，看着大风大雨，心里对菜头的担忧更甚。
这一天一直在期待电话响起，有人能够告诉我菜头的行踪，然而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倒是有热心的朋友们各种支招，其中几个人都提到监控。我猛然想起，以前养狗时家门口是安装过监控的，但是因为线路的问题一直没开。于是赶紧联系朋友帮忙重新接了线路，将监控重新开了起来。为了防止菜头真的卡在哪个角落，又联系了保洁阿姨，将家里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夜幕降临，另一个闺蜜带着她的儿子，来陪我继续找菜头。这位闺蜜是个热爱小动物的人，并且住得离我家不远，对周围的情况很熟悉。根据她的分析，也许菜头会跟附近的流浪猫们在一起。于是我们打着手电，去流浪猫可能聚集的地方寻找，一路上倒是碰到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猫，看样子像是母女或是母子，见了我们也并不很怕，只远远地站着看我们。我试图跟它们说说菜头，它们忽地跑得没了踪影。
这一晚我们去了我家附近两边的山上，然而除了那两只野猫外，什么都没发现。一大圈转回来之后，想到朋友电话中说的找猫的一些办法，去各个路口都撒了猫粮一直通到家门口，又把菜头平时的玩具、猫砂盆等东西搬去放在大门口，希望菜头能够循着气味回家。做完这一切，夜又深了。
夜里依然睡得不好，时时惊醒，到了凌晨四点多完全清醒过来。想到监控，赶紧打开手机调出画面回看。这一看，我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是夜里，画面不够清晰，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菜头。我看着它慢条斯理地走上台阶，一路闻着门口的花花草草，走上门厅，然后就消失在了画面中。看看时间，显示是凌晨的3：32，已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楼，打开大门，外面静悄悄的，很显然菜头已经走了。但是我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从没带它出过门，怕它迷路，这样看来它是找得到回家的路的，只不过是家里的门关着，它进不来而已。这样想着，我又怪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呢。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今晚在客厅等菜头。 白天的时间似乎很慢很慢，好容易等到天黑，我照例去路口撒了猫粮，然后锁好外面的铁门，将大门开着，菜头最喜欢的玩具挂在门上，猫粮从门口一直铺到家里面，开始守株待猫。一开始，我是信心满满的，随着夜色加深，我越来越紧张。我以为那天是一定能见到菜头的，心情这么紧张，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想起一句古诗：近乡情更怯。然而一直等到天亮，监控上根本没有菜头的身影，反而引来了好几只野猫，把猫粮吃得干干净净。我的等猫行动就这样失败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它仅仅只在监控中出现过那一次，虽然我采取同样的方式等了它好多天。
这之后寻猫似乎陷入僵局，我无法确切地感知到它去了哪里，网上这样那样的攻略似乎全无用处，朋友们各种说法都有，有说猫会自己回来的，有说家猫丢了基本上找不到的，众说纷纭。我盲目地在小区四处乱找，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几位朋友见我找猫找得辛苦，提出来新送我一只猫，让我不要再找了。我坚决地拒绝了。对于我来说，三个多月的相处，菜头已成了家里的一员，就像家里的一个小孩子，我怎么能不找它，怎么能让它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呢？我就这样近乎执念地给自己继续寻找的力量。终于有一天，隔壁一位阿姨带来了好消息，说菜头在我们这一排另一位邻居院子里。彼时我正在厨房整理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扔下手里正在修的大虾就往邻居家跑。结果很失望，邻居说，这两天晚上菜头的确都去过他家，还走上门厅，也不怕人。他以为是野猫，给赶跑了。据说还在他隔壁的人家门厅里出现过。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问清楚了菜头晚上出现的时间，当天晚上去了他的院子里七八趟，菜头也没出现，看来有个词语叫“躲猫猫”还真的很形象。但是至少我们肯定了菜头还在附近，我的心里重又燃起了希望。隔壁阿姨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每晚七点来钟准时叫我，陪我打着手电每一排院子都认真照过去。我们打印了一百份的寻猫启事，阿姨帮我一家家发过去，并且不厌其烦地和邻居们描述菜头。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小区的人都知道了我在找猫，每见到认识的邻居，打招呼的第一句话都是：猫找到了吗？
持续在客厅等猫的结果是引起了颈椎不适，我不得不去医院调理。刚躺上治疗床，手机响了。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问，是你在找猫吗？这里有只和启事上的很像诶，我给你发照片看看吧。加了微信，打开这个叫“糖风”的小伙子发来的第一张照片，正是菜头坐在人家的门口抬头看天，表情很忧伤。这也是它走失后我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看到它，瞬间激动得想落泪。问清楚猫的位置，我叮嘱糖风，一定看着它，我马上回家。这时颈椎好像也不痛了，我翻身跳下治疗床，谢过医生，风一样地开车回家。我哥哥就在附近，听说菜头出现了，赶紧跑来帮忙。 到了邻居家门口，菜头正在花坛逡巡，糖风正极负责任地看着它。一路上我设想了无数可能，想得最美的就是菜头见了我，就会主动靠近让我抱它回家，为此我特意先回家拿了它最爱吃的食物。然而我想错了。一见到我们三人，它就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迅速钻进了院子的台阶下面，我只来得及惊鸿一瞥。它的眉目依然清秀，那一刻却带上了一丝野性。我拿着食物试图诱惑它，它却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仔细研究，才发现台阶下面是通的，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人钻不进去，也看不到它的身影，我们一筹莫展。
这时四周安静，似乎有轻微的猫叫声传来。循着声音，我悄悄走到房子后面一条极窄的小弄，发现菜头正蹲在一个旮旯里，一张废弃的木床和许多砖块横亘在我们中间。这里位置非常狭小，弄里放着一些农具和铁丝网等东西，转身都困难。它容身的地方堆满了杂物，给它形成了屏障，之前邻居阿姨给我准备了一个网兜，此时估计派不上用场。我一直呼唤它，和它说话，试图感化它，它却纹丝不动地坐着，甚至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都说动物恋主，为什么菜头见着我这么无动于衷呢？ 哥哥见我叫不动它，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仗着小时候家里养过猫，对猫有一定的了解，准备把它赶出来硬抓。这一赶，菜头受惊跳起老高，一阵风似地蹿了两个来回，就听到我哥哥说，没抓住，手给它抓伤了。我跑过去一看，哥哥的手被抓得鲜血淋漓，菜头早已不见踪影。幸亏菜头是打过疫苗的，我让哥哥赶紧用清水冲洗半个小时，然后去医院打疫苗。哥哥倒挺开心，一直在向我和糖风描述隔壁人家的狗看到他抓菜头，怎么怎么跑来帮忙，想咬住菜头的尾巴，结果位置偏差了一点，功亏一篑。
这次无功而返，反而让它抓伤了哥哥，我又急又气，心里有了对菜头的失望。但回心想想，猫是有本能的应激反应的，我们这么多人在陌生的环境围着它，方式又不对，惊吓了向来温和的菜头。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但是下次，谁知道菜头还会不会出现？它受了惊吓，会不会越跑越远？如果跑到后面的楼房里去，找到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在懊恼中过了两天后，终于再次听到了菜头的消息。中午时分，有热心邻居在群里告诉我，看到菜头了，但是它见人就跑，速度非常快，没能拍到照片。我问了位置，大致和上次差不多，但不在同一排。隔壁阿姨也告诉我，那附近的邻居说一上午看到菜头好几次，在他家的鱼塘边转悠，估计是饿了。这时我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心里豁然开朗。最初它去的那两户人家，和后面两次的两户人家，虽然是不同的三排房子，但区间大致相同，它每次都敢走上人家的门厅等着，并不害怕，估计是错把那个范围当成自己家了。这样看来它是真的迷路了。她一直在附近转悠，应该是想回家的。但是如果这个分析成立，我又该怎样安全地把它带回家呢？有了前车之鉴，下步无论如何得想好万全之策。我想到了朋友和我说过有一种自动捕猫笼，里面放上食物，如果小动物进去吃就会自动锁门。我马上去网上搜索，下单了一个特大号的，半夜醒来想了想，又下单了两个。
笼子到了。我给糖风打了电话，他家刚好在菜头最后出现的大致范围偏东一点点，虽然不是最精准位置，但我想，这次的计划只是根据自己的分析进行，其实并没有把握，具体在哪一排也不确定，阵仗不宜过大，就不惊动其他人了，先试试看吧。糖风正在上夜班，一口答应，让我们把笼子直接放在他家院子里就行。那天下着雨，我和哥嫂、隔壁阿姨四个人装好笼子，挂好火腿肠，反复试验有效之后，就开始了行动。
那时大概晚上8点不到，因为下雨，笼子不能放露天，万一抓住小动物会淋湿，所以想选个能挡雨的地方。水池下面试了试，位置太矮，机关弹不开，那只好放在台阶下了，我们把台阶下的杂物往里挪了点，刚好能放下笼子，然后在西边过来的路上，稍微撒下几颗猫粮以作诱饵。做这些的时候，我并不抱很大希望，哥哥也说，不可能一次就抓到，不用心急。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再继续去寻找，而是信步去了门口的理发店洗头。
晚上8.45左右，我洗完头走路回家。先去看了前几天菜头藏身的旮旯，发现白天放在那里的猫粮完好，并没有被吃掉，说明菜头没有回来过这里。我想不如顺路去看看笼子，虽然大概率是空的，但万一有野猫也好放掉。走进院子，借着手电的光，隐约看到笼子里有一团小小的黑影，我想，这么快就抓到野猫了？走近一看，天哪，奇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临了！里面竟然是菜头！它正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轻轻的叫声。我狂奔过去，一迭声地喊它名字，或许是它听出了我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菜头，我却依然觉得不可置信，生怕自己是在梦中，一种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了我，令我眩晕。看看手机，显示的是晚上8.55。也就是说，我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成功地等到了菜头。我给哥哥打电话，他兴奋地问，是菜头回来了？你这时候打来肯定不是其他事。真是知妹莫若哥啊。我说，是的，但是现在我不敢去抱笼子，万一笼子不牢它路上又跑了可怎么办，我再去拿个纸箱子装一下，我要确保路上安全。哥哥在电话那头说，你放心，连笼子抱回去就可以，绝对逃不出来的。我心里又欢喜又惶恐，终于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伸手抱住了笼子。那时我的手上拿着手电、家门钥匙、雨伞、手机，真不知道是怎么把菜头抱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在告诉它，不要怕，我们回家了。 到了家，我把笼子放在客厅地下，开了亮亮的灯。菜头四处看看，认出了自己的家，开始冲我友好地叫唤，叫声里似乎还有一点委屈。我把它抱到书房，它一口气吃了三碟东西，吃得狼吞虎咽，看来流浪生活远不如它当初离家出走时想像的那么美好。吃完，它就开始蹭着我撒娇，我顾不得理它，分别给女儿、隔壁阿姨和糖风，所有参与找猫的朋友都打了电话发了微信，告诉他们菜头回家的消息。一位全程关注我寻猫的朋友赐予我一个外号一一“福尔摩斯·黄”。

我们就这样寻找到了菜头。最后这次，事先想好的所有预案，全然没有用武之地，它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地回来了，顺利得让大家都觉得不可置信。
然而菜头真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