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勐 腊 轶 事</p><p class="ql-block">一丶学 车</p><p class="ql-block">早就想学驾驶,但在过去,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那时几乎没有私车,学习驾驶意味着要开单位的车,这就要单位领导同意,而领导是不会轻易让你去的。在西双版纳勐腊的时候终于有了机会。在此处,自己当了副领导,可以自己做主了。</p><p class="ql-block">单位有一张很破旧的北京212,平时就用来买买菜,星期天大家开出去钓钓鱼什么的。它的破旧已经不是能通过外观可以描述的了,坐在车上你会觉得,这车的四个轮子没有装在对角线上?它简直是在横着往前走!</p><p class="ql-block">就是用这部老旧车,在勐腊去“望天树”的路上,我开始学习驾驶。第一个老师是老许。他不时大声地质问我:“搞么(为什么)又熄火?”连续跑了几天后,我自认为有些感觉了。</p><p class="ql-block">一天吃过晚饭,比国和我正蹲在院子里聊开车,那辆破212驶到大门口,虽没见到车,但声音已经传过来。比国说:“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老许,整个单位就老许把车整得这么响,”接着又顺便表扬我:“你的感觉不错,没他那么响,刚学就有点样子”。</p><p class="ql-block">这话说得我心里很是受用,一时兴起,从老许手里拿过钥匙,“走,练车去!”我俩兴冲冲地跳上了北京212。</p><p class="ql-block">打火——挂档——起步,一转眼,我们已经行驶在路上。晚风拂面,两边亚热带雨林浓密的树影,在路面上婆娑起舞,映衬在我们年轻的脸上,我们的心中好不惬意。</p><p class="ql-block">我俩只顾在林间安适恬静的公路上驷马由缰,全然忘了勐腊属于亚热带雨林的多变气候。正得意呢,一转眼,天空就飘起了雨雾并很快坠下了雨滴,且雨点极大,砸在脸上生痛。</p><p class="ql-block">刹那间,下起了瓢泼大雨,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我赶忙招呼比国关好车窗,眼睛不由得转向他那一方。说时迟那时快,比国往我前边一指:“你看!”我一扭头,212已经朝着路边一棵大树直冲过去!慌乱中,不知自己踩了刹车还是踩了油门。随着“咣噹”的一声巨响,212重重地撞在了路边一棵大树上。</p><p class="ql-block">也真奇怪,随着这一声巨响,雨也就很快停了下来,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我的胸口抵在方向盘上,有点痛。发生这么大事件,总要有点抒发吧?于是我“哎哟”地叫了一声。比国急忙转身过来关切问道:“龙副关,怎么样?”我一抬头,看见他的脑门上有血流下来!再一看前面的玻璃,上面也有血迹。“你的头上出血了!”他一听,刹那间脸色骤变,顺着我的眼光,用手一摸脑门,满手的血!</p><p class="ql-block">从这时起,他再也不讲话,真就像个伤员,任凭我在他身边四围蹿来蹿去找人拖车。在这场忙碌中,我意识到这家伙不能见血。</p><p class="ql-block">副领导撞车,单位里的人颇有异议。我最火起的是撞坏的212拖去修理,科长沙皮竟然组织人去参观! 我那个恼啊。</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一上班,从来没有发现关长WPS的脸有这长。“你是来当领导的,又不是来学车的!”他说。我单位建在一小山坡上,可以说,这里是最考验驾驶技术的。</p><p class="ql-block">大门就建在坡的中央,说是大门但那门只比车头略宽些,弄不好一紧张熄了火,就成了初学驾驶最怕的“坡上起步”。上坡后,紧接着要一个向左急转弯,绕过单位的厕所,然后再右转,总的要求是快速绕一“Z”字,最后直接进那窄窄的车库!你必须眼疾手快,容得半点马虎。从进大门到进车库,初学者最怕的坡上起步、弯道技术、进库全都给练了!</p><p class="ql-block">一开始我惧怕那门,驾车人坐在靠左边驾驶,从这边看道是过得去的,但那边呢?进库也出过问题,有一次弯转得太急,把单位的尼桑“小太阳”给擦了!惊得办公室主任老赵也喊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沙皮耐心给我分析:“其实门都是比照车的大小来设计的,只要以你这边为准来估计,这边如果是刚刚能过去,那边肯定没问题。”这建议对我犹如拨云见月日,管用得很。 </p><p class="ql-block">渐渐地,我的技术有了进步。</p><p class="ql-block"> 二、傣族高升 </p><p class="ql-block">WPS给过我两次忠告,撞车这是一次。另一次,刚来勐腊,遇到润南结婚,我提了照相机就要去给新郎新娘照相。WPS忠告我:“你是来当关长的,不是来照相的。”他绝对好人,怀着好意,但不大经事。</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一副部长到关区调查,第一站去了瑞丽。在联检站,副部长顺便去看望边防的,但瑞丽关工作没有做细,随从给副部长拍照时,有边防小战士摇手,严肃地说“不许拍照!”副部长脸色骤变,同行总关领导把瑞丽关和几个分支关领导一顿臭骂。</p><p class="ql-block">WPS感到压力很大,当天晚上给我来一电话通报情况,叮嘱道:“老龙啊,这次是按政治任务要求的。”我安慰他:“放心,一到版纳就是我们的天下!”</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带人去了县政府、边防部队、武警、热带植物园协调,还联系了曼庄民族村,对活动进行了精心安排,力求做到万无一失。</p><p class="ql-block">这天下飞机后,副部长一行来到热带植物所,才到大门口,植物所全体领导就鼓掌迎出来,简单几句客气话,接下来就安排种树。联系植物园落实种树项目时,植物园方面说明,按规定要副总理以上的才能享有这种特权。</p><p class="ql-block"> “这不管,我们也就要种,种了以后再拔掉就是。”我说。</p><p class="ql-block"> 种完树,又有八、九个傣族姑娘夹道泼水。水把副部长人和他眼镜冲都到了地上。他爬在地上去摸他的眼镜,嘴中还直嘟喃:“仿佛回到了童年”“仿佛回到童年!”</p><p class="ql-block">车队经过武警、边防卡口,当兵的都是抬杆行注目礼。好生威风!都说读书人在安排接待这方面不行,这方面会不行?不就布置个操兵,安排个吃喝的,文化人怎么会不行?我就不信这个邪! 但在曼庄民族村,还是确实出了点意外。</p><p class="ql-block">本来在这有县民族歌舞团的表演,傣族女副县长亲自上阵,大伙边看边吃,气氛相当和谐。我还特意安排巴老给调研组成员,一人买一个"傣族高升”,这时便拿出来放,旁边我等在大声吆喝:</p><p class="ql-block">“这是部长——”“嗖——”直冲云霄;“这是某司长——”“嗖——”也上去了;“这是——-------”“哗——”</p><p class="ql-block">其中一枚高升,还没爬到最高,就在空中熄火,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大家脸色都变了,这太不吉利。</p><p class="ql-block">当晚天晚饭之后,调研组回到海关食堂吃了夜宵。真不是我们故意安排的,这正吃呢,突然间就停电啦。为这,那副部长给我们关批了食堂维修基金。</p><p class="ql-block">没有几年,调研组真有人出事,能猜到是谁吗?是那副部长!</p><p class="ql-block">难怪那天有高升中途会掉下来,还真有应验。</p><p class="ql-block">三、G主任</p><p class="ql-block"> 在勐腊那时段,有一天,听说老挝南塔海关的关长要到勐腊县城来。关里几个人一合计,如果不请他来勐腊海关坐坐,恐怕说是我们是无礼。</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我们决定,来一组两国海关座谈。为此办公室G主任到驻勐腊的省委五办,专门请一姓黃的翻译。他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也不到四十,个虽不高,但人长得清秀,很有几分儒雅,那天穿了一件白色外套。我印象很深。</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如约见面,双方会谈内容自然十分乏味,无非互相问询对方的一些情况罢了。我正在想:今天不知这戏如何收场?</p><p class="ql-block">忽然间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办公室G主任,她是来报告其它工作的。南塔关长脸刚转过去,眼睛立即闪出很异样的光芒。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挪动椅子,朝黄翻译凑过去,嘴里叽哩哇啦地问了一通。</p><p class="ql-block">我紧跟着问黄翻译:“他在说什么?”黄翻译: “他说G主任长得漂亮,问她结婚没有。”</p><p class="ql-block">我那个火啊! G主任当然是美女,她是我们版纳关区的美人;但我们这正在会谈,双方代表两个国家。这也太无礼啦!我便冲黄翻译说:“对他说,你们老挝人太色啦!”</p><p class="ql-block"> 黄翻译有些诧异:“直接翻?” “就这样翻!”我很干脆。</p><p class="ql-block"> 黄叽哩唖啦地翻译,南塔关长听后大笑,一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p><p class="ql-block">走的时候,他来到我的面前,突然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的样子。我这正纳闷,老挝人并没有拥抱的礼节嘛?</p><p class="ql-block">他用双手抱住很不自然的我:“我们老挝女子最喜欢你这样的啦。” </p><p class="ql-block">此后我们成了好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