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最熟悉、最有感情的村子除了生我养我的村子外,就数聂路村莫属。村里有我的阿舅家,也有孩子的阿舅家。聂路村是我小时候心中的诗和远方,是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更是我两个孩子最爱去的地方。小时候阿妈带着我去,长大后自己去,有了孩子后又带着孩子去。通往聂路的路走了一代又一代,人间烟火和亲情就这样在阴差阳错中一代代延续着。</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最爱去阿舅家拜年。阿舅是一名教师,家境比较殷实,毕竟是干部家。记忆中阿舅家住的是楼房,那是家族的老房,没有大门,不太平整的石台阶连接着房子与巷子。见证过社会变迁和家族辉煌的二层木楼,是三个外爷爷分家后留给我外爷爷的。年久失修失去了它曾经宏伟大气,显得破旧。楼上住人,楼下用来圈驴养猪放杂草。随着社会发展,阿舅家的房子也在变化。拆了楼房盖了新房,前几年又盖了新房。我见证了阿舅家房子的变化,房子见证了时代的变迁。阿舅是外阿婆唯一的儿子,他和妗子生有两儿一女,家里还有阿妈寄养在外婆家的女儿,加上外阿婆一共七口人。阿妈寄养的丫头就是我的大姐。外阿婆拉大了丫头的丫头和大孙子,并陪伴了两人的童年、少年。因此,与外阿婆最亲,感情最深。大姐是在阿舅家长大并出嫁的,她出嫁在本村,聂路既是她的娘家又是她的婆家。阿妈毫无保留的把她的高血压、近视眼和摇头症遗传给了她的大丫头。如今,接近六十的大姐是阿妈的缩影,她继承了阿妈传女不传男的基因。</p><p class="ql-block"> 阿舅家离我家大概二十多里路,出了家门要翻两座山。每当过年,阿妈和同村的尕姨带着我们几个孩子,拖儿带女的一大帮人,一路在大人连哄带瞒中走着。对于常年缺吃少穿的娃娃们来说,拜年为的是挣一份压岁钱,吃几顿好吃的,回来时还要每家拉一只小狗。小时候的很多愿望都是在过年时实现的,尤其是在阿舅家短暂住几天,才能体会出丰富的年味。阿妈目的和我不一样,她要看望她的阿妈和她的丫头。在年复一年的拜年路上我慢慢长大,独自拜年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身上,虽然路途遥远,有利可图的事还是乐于接受,正月初四拜阿舅的传统一直坚持着。暑假里给外阿婆帮着干活,挡驴、担甜水样样没落下。外阿婆也是媳妇的三阿婆,她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我二哥不足一岁时外爷就去世了,关于他的身世是阿妈断断续续告诉我的。让外阿婆最欣慰的是,最疼爱的大孙子上了中专,有了出息。晚年的外阿婆时常坐在厢房的炕角头,身旁卧着一只陪伴她的大狸猫。一九九一年随着老人的离去这些就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我和姑舅远在张掖念书,在书信来往的年代,外阿婆过世后的很多日子才得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最大的遗憾就是老人离世时不在身边,没能送上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很害怕阿舅,长大后觉得他和蔼可亲。阿舅退休后肺心病在一年年加重,二〇一六年清明节前我看望了重病中的他,三天后就病逝了,又返回去参加葬礼,送了他最后一程。病痛中的阿舅多亏身为大夫、护士的大儿子两口子精心治疗和看护,度过了还算幸福的晚年。</p><p class="ql-block"> 如今阿妈年岁已高,走不动长路,还晕车,去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熟悉而陌生的娘家早已找不到一点与她记忆有关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