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古道三绝之田义墓

晖姐

　　我们沿着模式口大街往西走去找田义墓。

田义墓号称中国惟一的太监陵寝，以精美的明代石刻闻名。要来承恩寺时先做了点功课，知道附近有座太监的墓地值得去看看。不明白模式口为什么对太监的口味，来的还都是当红的大太监。我家原来住海淀中关村，之前是太监的墓地，叫“中官村”，可只见坟头，没有陵寝。

　　石景山区花了大气力把模式口改造成历史文化街区，成为西山永定河文化带上的重要节点，是北京建设全国文化中心的重点项目。2021年9月29日，石景山模式口大街正式开街。

　　模式口大街主要消费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中就提到了这条古道。

　　小说中，刚买了辆新洋车的祥子不顾外面局势混乱，为了两块钱的车资拉着客人去清华，结果刚出西直门就连车带人被当兵的抓了去。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祥子在磨石口趁着夜色逃离虎口，还牵了三匹骆驼回来，于是便有了“骆驼祥子”这个外号。小说里，当骆驼祥子明白已经到了磨石口（模式口），就想逃回北京：“这里是磨石口——老天爷，这必须是磨石口——他往东北拐，过金顶山，礼王坟，就是八大处。”祥子知道“磨石口是个好地方，往东北可以回到西山；往南可以奔长辛店，或丰台；一直出口子往西也是条出路。”

墙上有一幅砖雕的“骆驼祥子回京图”

街边的房子多数都挺新的，尽量照着从前的样子修，比早先还是体面一些了。

墙上有些猫的雕塑，也许从前这里有很多猫？

　　1919年，北洋政府在磨石口村南创办了龙烟铁矿公司，这就是北京首钢的前身，同年八月，京师华商电灯股份有限公司在石景山建立发电厂，到了1922年，磨石口成为北平市郊第一个通电的村庄，村里办起了小学，生活条件进一步改善。第二年村名改为模式口，成为京郊村落的发展模范。

早先是这样的。

　　一边走一边打听田义墓，好像不太远。路过一座民俗陈列馆《古道斯存》，

　　进去看到院子里地面上有一幅模式口的老地图，学霸同学和我在老地图里找到了承恩寺、田义墓和法海寺的位置，心里有了点数。

陈列馆里有复制法海寺壁画的图片。

　　田义墓和承恩寺一样都建在模式口街边，而不是在山上，太监做事多少有点怪。

进入田义墓的大门，首先看到东边有一座古朴的三楼四柱的石牌坊，

里面是摆放在地上的一些古代陵墓前的石头造像，有辽代的，明清的，都被岁月打磨得线条模糊，但古风犹存。

　　田义墓的入口在高台基上，平展宽敞的平台上有一对高大的华表，华表的底座雕刻了雄狮、麒麟、貔貅等十几种神兽，我有些吃惊，太监的墓前居然有雕刻很高大上的华表，什么情况啊？

　　闺蜜同学在民俗陈列馆《古道斯存》里拍下了一幅对田义的简介，抄录如下“宦官田义,号渭川,陕西华阴人,生于明嘉靖十三年(1534),九岁入宫,历经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万历皇帝见其办事恭谨,练达老成,赐其蟒衣玉带，以示嘉奖。万历十一年,南京盐贼四起,民不聊生。万历皇帝派田义到南京,委以南京守备之职，缉拿盗贼。田义在南京六年，忠实执行旨意并完成了任务。回京后,田义先后掌司苑局,巾帽局,司礼监印,同时兼掌酒,醋,面局印,并御赐上方剑,许在禁地乘马，这在封建社会是少有的恩遇。

伴随着田义职位的上升,也由于他忠于职守、谨慎操劳,因此备受万历帝赏识,得到的赏赐格外优厚。万历三十三年(1605),田义卧病不起,万历帝特派医官诊视,不久田义去世,万历帝悲痛不已,特为他辍朝三日,五天之内派三人去谕祭他,并赏给大量冥钱。“赐祭三坛”,又赏“东园秘器”,下令工匠挖地宫埋葬,特“树享堂碑亭”,永久祭祀--这是少有的恩典。至此,田义荣贵善终。”

这里还有石像生一对，文官武将各一，品相完整，干净。从服饰上看还都是一品大员。

　　田义的身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官职不过四品。明朝的礼制非常严格，按《明会典》规定:公侯和一品、二品用石望柱、石虎、石羊、石马、石人各一对，三品官减石人一对，四品官是石望柱、石马、石羊各一对……

万历称赞田义“周慎简重，练达老成，历事三朝，未尝有过”，如此而已，就算万历十分得意田义，也不能这么破例吧。

汉白玉雕成二柱牌坊式的棂星门，两个方形门柱柱头上蹲坐两只对望的石狮，门中央是象征灵魂不熄的火焰宝珠。

门左右的石影壁雕刻的都是狮子，东壁刻一只雄狮狮鬃披散，在山林游戏；

西壁则描绘一只大狮与一只幼狮于山林间嬉戏。闺蜜同学认为狮子不是按中国传统风格雕刻，有西洋范儿。

从棂星门望进去看到一座圆顶碑亭，

进去一看，嚯，一字排开三座碑亭，很有气魄。均为砖石结构，没用一木一钉，四周均是石墙。中间的碑亭上为圆形攒尖顶，下层檐为八角形。东西两座碑亭屋顶都是重檐歇山顶，规格不是一般的高啊。通向碑亭的石板路边放着一面棂星门的石门板，装饰着虎头叼着门环。

中间亭子里面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刻万历皇帝《敕谕南京司礼监太监田义为南京守备》的圣旨全文。抬头去看碑额，才发现亭子里面是用青砖一层层向上收缩，形成穹隆，

顶上有藻井，碑额刻着“敕諭”，大半藻井被遮住，看不清楚，隐约觉得看到两只龙角状的浮雕。“怎么像是龙角？这可是太监的碑亭呀。”我和学者同学都很疑惑是不是看错了。学者同学认真辨认碑上的字，可惜碑身高耸，看不完全。

石碑最下面方形碑座上的石刻图案，非常生动精美，是下了大工夫的。正面是“三龙戏珠图”，一龙正坐，二龙侧坐。龙形盘绕攀腾，不过都是四爪龙。

　　东西两侧分别雕“雄狮林间休憩图”和“猛虎啸山狂风图”。

　　东侧的“雄狮林间休憩图”，雄狮半卧山林里，抬起头回首凝视，应该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条小溪从狮子身边潺潺流过，身下花草葱茏。在狮子头顶的松树枝上居然雕出了“螳螂捕蝉”的情形，蝉在前面傻傻地趴着，螳螂在后面跃跃欲试，活灵活现的场景小时候都见过的。

草丛里还藏着两只小虫，一只蝈蝈（借朋友的照片），

一只“呱哒扁儿”，就是绿色的，一飞起来声音“呱哒呱达”的那种，捕捉这些小虫子也是童年的乐趣。狮子和虫子的形态完全写真，构思精妙绝伦。（借朋友的照片）

　　西侧是“猛虎啸山狂风图”，森林中狂风大作，很粗的树枝被风刮得快要断了，猛虎半卧半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警惕起来。

　　东西两幅雕刻一动一静，互相呼应， 这种精巧构思只有艺术修养极高、雕刻技艺超群的人才能达到，为工匠的独出心裁而拍手叫绝。

　　我们钻进东边的方形碑亭里，里面的石碑上刻着《乾清宫近侍司礼监掌印兼掌酒醋面局印总督礼仪房司礼监太监渭川田公墓表碑铭》。

　　碑文中说：“万历乙已秋八月癸亥，司礼监太监田公以疾卒于直庐。上闻讣轸悼，赉以白金宝钞，赐祭三坛，给东园秘器，命将作穿冢以葬，创树享堂碑亭。”

外观是方形的碑亭，里面也是用砖做成穹顶，这次看清楚了，藻井就是两条盘龙。太稀奇了，我们吃惊地仰头看着。

碑下面的方形石座刻着二龙戏珠，雕刻得生机勃勃。

　　西边亭子里立《敕内官监太监田义》圣旨碑。藻井也是盘龙图，不知道为什么黑黢黢的。

　　碑文是说田义办的一件让万历高兴的事：万历十年，有四个皇室子弟出入市井，鱼肉乡里，被人参了，万历杀了一个，其余三个废为庶人发落到安徽凤阳高墙中禁锢。远途押送这些皇室子弟不是好干的差事，万历把重任给了太监田义。田义奉旨行事，一路上风餐露宿、小心谨慎，平安到达凤阳，将这三人关进高墙里。路过他的家乡华阴县时，特意回家上坟祭祖，很衣锦还乡了一把，让乡亲们仰慕。万历很高兴，次年便提拔田义担任南京副守备，实际上掌握监军大权。

　　墓园的中心位置是享堂遗址。享堂是祭祀的地方，现在只看到宽大的台基和几座石碑，还有一些大块建筑石料，看得出来享堂的规模不小。

　　一块长条石匾额放在地上，“敕赐显德祠”几个字非常清晰。

就是这条前几年找到的“敕赐显德祠”的匾额引起的专家对田义墓的一些考证，认为田义墓这块地方曾经是建造承恩寺的大太监温祥的墓地。

　　承恩寺里原有一块正德八年敕谕碑，原碑已毁，还好首都博物馆藏有这道圣旨，里面提到：“司禮監太監温祥，……在宛平縣香山等鄉地方，新建承恩寺，傍預置塋域祠宇，爲身後之計，事聞，已賜額曰顯德。” 说明温祥不但预建了自己的坟墓，而且坟墓范围内还有祠堂，很上档次。太监建寺通常有两个目的：一是出宫后在寺内养老，二是死后葬于寺旁。温祥也不例外。在承恩寺老塔院内曾出土《永公碑》，碑文作者是承恩寺的第一任主持僧录司左觉义，该碑在记述太监温祥时，有“司礼监太监温公祥遂创建梵刹，寺曰承恩，祠曰显德。”的句子。明确说明温祥建了祠堂名显德祠。《永公碑》还说温祥在建承恩寺的同时“复造下院二区:一在寺西曰慈祥庵;一在高井村曰翠云庵”。就是在承恩寺的西边，温祥建了慈祥庵。而田义墓，又称慈祥庵。

　　专家还指出：田义墓的碑文说到地上建筑时，只有“享堂碑亭”四字；实际上，除碑亭外，还有两座华表，两个石人（一文臣，一武将），一座棂星门，一座享殿，名叫显德祠。碑文作者是否一时疏忽，将这些建筑遗漏了？碑文作者为沈一贯，其官职是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不会不懂礼制。把皇帝赐给田义众多象征身份的建筑，都写进去了，连皇帝“许禁地乘马”也写在碑文里，这些都是田义莫大的荣誉，不可能遗漏。

温祥与田义都是明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级别都是四品，为什么温祥的墓地会享有华表、石人、棂星门呢？而田义墓有这些就觉得过分僭越了？

从史料来看，温祥的材料不多，《明史》仅有两处记载提到温祥。其中一处说他曾参与捉拿江彬的重大事件，在朱明王朝存亡的关键时刻，立下大功。正德十六年，皇帝驾崩，膝下又无子嗣，皇位继承问题便成为朝野关注的焦点。江彬拥有重兵在皇族身边，想乘机造反。一时形成了“武宗存，则挟天子以令诸侯 ；武宗崩，则矫遗命以擅大宝”的危险局势。大学士杨廷和与大太监温祥合谋，与皇太后（正德的母亲）联手诛杀了江彬。使嘉靖得以顺利登基。温祥成为皇太后的心腹，对于嘉靖也有大功。确实不是田义的业绩可以相比的。

　　太皇太后与嘉靖在功臣温祥去世后有没有可能给他一品大员的墓葬待遇？那些华表、石人是不是能解释通了？

　　墓地的最里面是寿域，竖立着三块墓碑和很多石雕的祭器。

　　原来以为只有田义的墓穴，没想到有五座墓穴，中间最大的是田义的，墓碑也是最大。

　　抄录墓地的说明牌：寿域区有五座墓冢，三座墓碑，其中无名墓石刻内容均为道教的“七珍”佛教的“八宝” 马荣墓体由十块青石围成，分别雕刻了十幅八仙故事图案，王奉墓石刻有故事人物“三仙炼丹”图、八仙人物等，慈有芳墓石刻内容最为深刻，十二方刻石各取材一则历史典故，有米芾拜石、车胤囊萤(也有解释为“孙康映雪”)、羊续悬鱼、苏武牧羊、管鲍分金、道林全羽。园内还分别陈列着供桌、五供、香炉宝瓶、等精美石雕艺术品，五供，民间祭祀用盛供品的五件器皿，又称佛前五供，由香炉一只，烛台与花觚各一对，五件器血组成，这里的石五供其规格之高堪与明十三陵中崇祯皇帝思陵前的石五供相媲美。

　　田义的墓碑高4.1米，横切面是正方形的，碑额有篆书“明皇”二字，碑身刻“司礼监掌印太监兼酒醋面局印渭川讳义田公之墓”，瞧着都是挺实惠的差事。全碑上下周围雕有盘龙，游龙达42条之多，碑座两侧雕刻麒麟。

历史学者在考察。

　　田义墓碑很完整，干净，看不到多少岁月包浆，四百多年了，风吹雨打的，不可能这么美好吧？门口的华表、石人和棂星门的整洁就让我想多了。看到一位保安在附近，凑过去打听石雕是不是原装的？保安说是原装的，都是原装的。

我想大概是后来给清洁过，修旧如新了。在网上看到几幅2008年的照片，果然不出所料。

　　我明白了古时候有钱有势的人的墓冢要有墓碑、石供桌、石五供，这是标配。

　　田义墓前的石五供只剩一个中央大香炉，然而造型魁伟，三足薰香炉的上面雕刻了神仙和羊、仙鹤和乌龟等等，由此可推想石五供之规模。石供桌也十分巨大。

　　田义墓东边的墓是太监王奉的，墓碑上也刻着龙。西边是太监马荣墓和慈有方墓。慈有方墓没有碑了

　　这些太监墓的墓围全部用大块刻满了浮雕的石材组成，围着墓转圈就能看到 “苏武牧羊”、“米芾拜石”等一个个历史典故。有的墓围子竟然刻着几十样古代中国乐器。最近这些墓冢在维修，围上了屏障，不能靠近观看墓石，留下遗憾。

图片是朋友拍的。

刘海戏金蟾，右边是铁拐李。

佛教八宝

　　最西边的那座无名墓冢，规模仅次于田义墓，墓前的石五供最为完整，造型、雕饰最为华丽，就是这组石五供据说能与崇祯皇帝思陵前之石五供相媲美，而且其形式及雕刻风格也与思陵石五供惊人地一致。

　　来到寿域的人都会被无名墓冢的石五供吸引过去。我看着这组石雕叹为观止，十三陵有很多气魄水平要高很多的石五供，可那是高高在上的皇陵。这些几乎没有留白，布满雕刻的石雕祭器只在精细华美上就打了满分，中间高耸的石香炉不像田义墓的圆形三足薰香炉，而是一只大鼎，上面有精美的纹饰。中间是一条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龙。香炉的炉帽是石雕的房子，南北通透，重檐歇山顶，高档别致。

香炉的四个脚像是四个龙头，开始以为是狮子头，后来看到有两个像龙角的东西，特别喜欢这个造型。

石五供上雕刻的题材从历史故事、民间传说到佛教图案，极其丰富，趣味盎然。

宝瓶的侧面也布满雕刻。

无名墓冢的石供桌也异常精美，遍身纹饰。

　　我有点好奇崇祯墓前的石五供到底是什么样？网上的资料说当崇祯帝自缢于煤山之后，李自成命人将其葬入田贵妃墓中。整个葬仪，仅仅花了不到二百四十两银。清朝入主北京之后，顺治下命对思陵进行修复，由降清的明朝司礼监太监营建思陵。

网上找到思陵的图片。

　　近代以来，专家们对墓前的石供器经过反复考察才终于弄清原委。原来崇祯思陵的石五供，其式样并非是给皇帝所用，而是给太监所用。

　　还有一组石五供留存下来了，规格要小一号，雕刻得同样繁复精美。从摆放的位置看不出是谁的。

有的墓穴可以下去看看。

真干净。

返回到棂星门时看到了门北面东西墙上也有两幅雕刻，是以鹿为主题，均为双鹿图，悠闲地在林间觅食。

　　见识了大太监的墓地，我们啧啧感叹明朝宦官权势熏天，墓园气势恢宏，明朝的礼制到了中后期对这些大太监没有多少约束力，轻轻松松地逾越礼制。

　　没来田义墓之前绝想不到这里的石雕石刻如此琳琅满目精美细腻。朋友说据资深专家介绍：田义墓出自神宗亲选的工匠之手，所以以其工艺之精美，价值之高超属同期之最。想来为太监造墓，不必像帝王陵那么严格和拘束，还不差钱，工期也不是那么严苛。于是工匠们在这里尽情发挥，精雕细刻，留下了千古绝品。

　　有的石雕作品，完全由生活中来，远离帝王皇家风气，也远离文人画的格调，就是描写大自然，描写眼前的小昆虫、小花草，自成一体，浑然成趣。

　　借用几张朋友的照片，她拍出了细节，可以看出我的评价不谬。

　　这些石雕内容和田义无关，和宦官无关，也和皇帝无关。它是纯艺术，它歌颂的是大自然，是生命，是美丽。

　　从清朝皇帝对前朝遗存的态度看出爱新觉罗们活得比明朝的前辈豁然和明白多了；是顺治对崇祯的思陵进行修复和对地面建筑进行了增建。是乾隆下旨在石雕五供之后建起了无马道、 无宇墙的单面墙式的宝城墙和城台及重檐歇山顶式的明楼。而在碧云寺的一处的明代太监墓群，以魏忠贤墓最为豪华，后来被康熙下令平毁，其他太监之墓也早已荡然无存。这一处西山太监墓群，同样大多遭到平毁，唯独田义墓保存尚好，原因就是田义在历史上的口碑很好。具体的就不多写了，百度上查“田义”就有。

最后抄录一段历史学家许倬云先生在《万古江河》里的一段话结尾吧。

“明代政治权力是绝对的皇权。明太祖废宰相,皇权定于一尊,于是文官与皇帝之间,无复汉代与宋代可见的制衡。绝对的皇权,保护了保守主义,以致质疑当时制度的思想,都难逃政治权力的压制。皇帝自己不能行使权力时,绝对的权力落在近侍、宦官手中。于是有明一代，自仁宣以后,宦寺鱼肉文官与儒生的事迹,不绝于史书。明代宦官专权,擅作威福。其灾害不在贪污败坏，更在于斫丧了文化与思想的元气。”

谢谢同学们和朋友提供了很多精彩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