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花，孩童时期一个“美”的梦

琴瑟在御

立夏了，南国深圳天气热了起来，人们纷纷穿起了凉拖，特别是女孩子们纤细跟的、厚底的、透明的、各式各样、各种色彩的凉拖，点缀了整个儿夏天！你会发现，不少女性的脚指甲染成了红的、粉的、紫的各种颜色，与凉拖巧搭，人立马风姿绰约起来，真美！

信不？我，一个年近花甲的准“老妪”今年也加入了美甲的行列，把十个脚指甲染成了红色！而且是女儿亲手用指甲花（网购的）给我染的——自然环保耐久实惠。我一向与时尚距离甚远，何以赶这时髦？又何以放弃满大街的染甲店、放弃商场的各式涂甲液，自己去染呢？实际上，我是在思忆、在怀念孩童时期那个追求“美”的时光。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十年动乱，民不聊生，美丑颠倒。家家缺衣少食，全国人民的衣服主要就是蓝灰绿三色。样式就更别提了，肥大松垮（年轻人可以通过电视剧《人世间》脑补）。那个荒唐的年代，谁要穿得鲜艳另类一点儿，没准儿一顶“资产阶级的香风臭气”的大帽子就给你扣上了。但是，爱美是人的天性，是任何外力强行压制不了的，人们还是偷偷想方设法地追求美。女孩们染指甲就是一项很有仪式感的“美丽行动”。

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刻，女孩们就掐指算着：什么时候，指甲花会开，谁谁家可以弄到指甲花（也叫凤仙花），谁谁家种有桑树。那个时候也不允许买卖这些东西。我们家孩子多，爸妈成天忙工作，把我们兄弟姐妹撂给外婆照管，一家人吃喝拉撒、洗洗涮涮已经让外婆忙得团团转，哪有心思种花弄草的？所以，我们经常要向邻居薛阿姨家讨要这些东西，或者去各自在郊区的奶妈家去采摘，得来之后，如获至宝，我们把指甲花的花瓣、还有一小部分红色的花茎、叶子放入碗中捣成花泥，还要加入少许明矾、煤渣（只知道煤渣是让颜色深一点儿），然后，将一片片桑叶、一根根细线准备好。到临睡前，姐姐们就给妹妹们一个个染了。那时候，我们只染除拇指食指外的三个手指头，脚指头可沒这待遇。将配制好的花泥用手捏上一小撮儿，盖住指甲盖儿，然后用桑叶包裹起来，再用细绳扎紧，有点像春卷似的。要包扎一晚上的。整夜小心翼翼地怕压着碰着，哪痒痒了，也不敢用那几个手指头去挠，最好笑的是，往往还要被叮咛，不可以放p，以免被熏黄，我至今想想也觉得这没什么道理，应该是哪个人开玩笑，便这么口口传了下来，害得小时候的我们生怕没憋住坏了事。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迫不及待的第一件事就是拆开桑叶包看结果。经过一晚上的包扎，手指头上半部分皮肤变得皱皱巴巴，但指甲红红的，漂亮极啦！我们不停地张开手指欣赏着。心情都灿烂了起来。现在想想，这是我们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对美的本能的、执着的追求！

有人说，爱美，是自然属性的一部分，是生物文化的自然表现形式。也是生存的需要。植物爱美，便有了芬芳、鲜艳的花朵和枝叶；动物爱美，便有了矫健、多姿的躯体和防御。人们爱美，便有了雄健、婀娜的身姿和妩媚。

美是永远的追求，生生不息。

“如果双眼天生关注，美是她存在的原因”（爱默生）

　　细看金凤小花丛，费尽司花染作工

十指纤纤玉笋红

曾染红云在指头

金凤花开色更鲜，佳人染得指头丹。

一点愁凝鹦鹉嘴，十分春上牡丹芽。

夜捣守宫金凤芷，十尖尽换红鸭嘴。

东家女儿结束工，染得指甲如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