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就在半个月前的4月28日,秦翥瑞同学在初中同学群发了一段几年前薛宽宏同学在某次同学聚会上即兴跳舞的短视频,视频中薛宽宏同学满脸红光、神采奕奕、活力四射地在同学们的掌声与“伴奏”中欢快地跳着“北京的金山上”,“北京的金山上”这支舞蹈曾在“文革”时期非常流行,一下子就唤回了我们的已经远去青春回忆,让我们仿佛又回到那个火热的年代。</div><div> 没想到,仅仅半个月之后,5月12日,突然传来了薛宽宏同学去世的消息,这段跳舞的视频,竟成了薛宽宏同学留给大家“最后的舞姿”,永远的纪念。</div><div> 秦翥瑞同学在视频题记中写道:“照片表现存在,视频则永远鲜活”,视频结尾处秦翥瑞同学又说:“仿佛就在昨天”,真可谓点睛之笔也!</div><div> 看着薛宽宏同学的这段跳舞视频,不禁感概万千!</div><div> 我与薛宽宏同学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同窗九年(包括“文革”三年),我的印象当中,他多才多艺、能唱能跳,但又有些腼腆、比较低调,说起话来就像温吞水般不紧不慢,从未见他大喊大叫,哪怕“文革”那种疯狂、喧嚣的年代,也未见他大喊大叫过。</div><div> 我与薛宽宏同学的关系也如温吞水般不亲不疏;不过,在旁人眼里,也许还算得上亲密,因为他比其他同学更多地向我讨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他的学习成绩也如温吞水般不高不低,有时候高一点,未见他喜形于色;有时候低一点,也未见他丝毫着急。我们之间的交往,也仅仅限于学习方面而已。</div><div> 然而,有件事却叫我始终难以忘怀:1962年秋,三年“困难时期”虽然已经进入尾声,还是经常吃不饱,特别像我这样的“寄宿生”,学校伙食本来就缺肉少油、主食又少得可伶,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薛宽宏有时见我饿得实在难受,放学后就带我到宁远河边不知谁家的菜园里去“偷”红薯、苞米、萝卜,也不敢多“偷”,一个或两个,在河水中洗一洗就生啃,倒也能够填一填饥肠寡肚。有一次,他把我带到他杉湖边的家中,告诉妈妈说,班长来做客,让妈妈煮了红薯、芋头“招待”我。那年月,包括红薯、芋头在内的所有粮食全都限量供应,普通居民的定量甚至比在校中学生还少,薛妈妈能让我饱餐一顿红薯、芋头,着实令人感激涕零!</div><div> 后来,我与薛宽宏一同从逸仙中学初中考入了桂林中学高中。薛宽宏依然是温吞水般、不紧不慢的性格,成绩既不拔尖也不耍尾,常常让人“忘掉了”他的存在;“文革”中,他冷眼旁观“批斗走资派”、“打、砸、抢”与“武斗”,从不参与,也没因为我的“家庭出身不好”而瞧不起或者疏远我;他私底下曾悄悄跟我说:“其实,孰是孰非,我清楚得很,只是懒得作声罢了!”</div><div> 1969年初,几乎所有的“老三届”都要做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薛宽宏非常幸运地成为极少数“留城知青”,而我则下乡去了荔浦大塘,从此天各一方,断了音讯与来往;等到我们再次有缘相见,已经是十几年之后的八十年代中期,也只是每年一两次的同学聚会,匆匆来、匆匆去,彼此之间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div><div> 去年(?),白恩凤、黄佩兰、我与薛宽宏在白恩凤家小聚,两位女士忙着做饭,我与薛宽宏终于有了一次相隔半个多世纪的畅谈,我才发现他的变化之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位曾经腼腆、怕羞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开朗而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大爷,跳舞与溜溜球几乎成了他的全部日常。当时我还想,他的心态不错、身体不错、爱好也不错,应该可以健康长寿吧。</div><div> 世事难料,仅仅不到一年,突然传来薛宽宏去世的噩耗。没想到!真没想到!吃惊的不只是我,黄佩兰同学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竟也有些语无伦次、哽咽得说不出话来。</div><div> 逝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div><div> 薛宽宏同学一路走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