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申屠嘉与邓通

翩驰

《资治通鉴》

申屠嘉与邓通

邓通，汉南安人，因善濯船，为黄头郎。曾为文帝吮痈得宠，赐蜀严道铜山，可自铸钱，累鉅万万。有“邓氏钱满天下”，“邓通”是钱的代称之说。汉文帝宠幸邓通，“帝燕欢通家，其宠幸无比”。后世人戏说“富贵必从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成”之句，大概是对邓通的贬义写照。

申屠嘉，汉梁人，跟随刘邦起兵，为一武卒，击項羽、黥布有功。据载，他“材官蹶张”，能用脚踏射箭，可谓奇才。汉高祖刘邦重用他，累迁御史大夫，封为关内侯。为人廉直，门不爱私谒。汉文帝后二年选为丞相，并封为故安侯。

司马光在《通鉴》中耐人寻味的记载了申屠嘉与邓通的一段历史故事，生动形象有趣，颇具戏曲性。

司马光是这样记载的：

一次申屠嘉上朝，见邓“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文帝似乎觉得申屠嘉言之有物，悄然对曰：“君勿言，吾私之。”散朝后，申屠嘉坐在相府中，正式下书邓通到相府上来，邓通不来，他就要斩邓通。邓通害怕，跑到宫中告诉文帝。文帝说，你只管去，我会派人下诏。邓通“诣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此时邓通威风扫地，摘下帽子，光着脚，向申屠嘉谢罪。而申屠“ 嘉坐自如，弗为礼”，责备邓通说：“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令行斩之”！吓得邓通“顿首，首尽出血”，但申屠嘉并无饶恕之意。此时，文帝“度丞相已困通，使使命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此吾弄臣，君释之！”于是邓通得救。邓通回到宫中，泣曰：“丞相几杀臣！”

事出巧合，独而无偶。假如文帝派使臣下诏，在时间上考虑得稍有偏差，邓通将是人头落地；假如邓通真地呜呼，文帝如何处置将是历史悬案。但是，历史的戏曲性往往玄妙而有惊无险。

读史评说，申屠嘉严于法律，令人敬佩；他对邓通的严令是历史上少见的。然而，司马光记述汉文帝宠幸弄臣，其深层意义似乎在于对文帝的砧贬，告诫后人，以史为鉴，警示来者。

2004年9月6日多云

注：

濯：(shuo音卓)， 通櫂（zhao）划船。

燕：同宴。

几；几乎，差一点的意思。

弗：（fu音伏），副词，不的意思。

诣：（yi音易）到的意思。

蹶：（jue音爵）张，用脚踏弓，使箭张开。

徒跣：（xian音显），赤脚走的意思。